這家夥不是姓陶嗎?當初在義真子遺府裏,他不是自稱是什麽陶成子的後代,要為先祖報仇洗恥,然後憑借手裏的“化煞鬥罡神雷符”把姓張的那幾人吃得死死的。聽葉孤城說,那小子分得那件荷葉一般的法寶,還為葉孤城爭取到一粒“仙丹”。怎麽就落到無暇宮手裏呢?


    而且這小子法術高明,極為隱忍,好像跟玉華山某位真人的關係不錯,手裏還有“化煞鬥罡神雷符”這樣的大殺器,怎麽就如此輕易地被無暇宮的人給抓住了呢?這裏麵必定有內幕。


    陸壓裝作不認識此人,好生把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反正就算自己不易容,這人也認不出自己是義真子遺府裏黑吃黑的幕後黑手,畢竟當時自己沒露過麵,僅僅把聲音“泄露”給了葉小子。隻見他神色萎靡,臉色晦暗,像是中了什麽毒或者禁製。不過倒是沒有見到什麽外傷痕跡,讓陸壓對他如何落入無暇宮之手心裏有了底。不過讓陸壓微微一愣的是那人腰間居然還掛著他的儲物袋,隨即一想,可能這儲物袋設有什麽機關,旁人是打不開的,要是強行動粗,難保這姓陶的不會發動機關,玉石皆焚!儲物袋機關強行爆開的威力,曾經跟著妙法居士製作過儲物袋的陸壓還是知道的。


    看來這周廣聞做事的確很謹慎,不過這似乎謹慎過了頭?就算一時打不開這儲物袋,也大可把它收繳起來,帶回無暇宮請高人甚至結丹真人出手,還是有希望能打開的。怎麽還會將其留在姓陶的身邊,難道是想安他的心?可為什麽要用這麽“大度的手段”來安姓陶的心?這裏麵沒有什麽玄機,陸壓是萬萬不信的。到底是什麽玄機,讓姓陶的安心,不僅僅是希望他不要反抗,能夠順順利利將其押回無暇宮這麽簡單了。押回無暇宮?想必是這路上有什麽動作,又需要姓陶的配合吧。


    陸壓心裏多少有了底,既然如此,那自己倒是可以在那時動一動手腳,看一看能不能順勢救出這個姓陶的,這家夥太神秘了,自己對他十分感興趣。看來身上擁有神秘感,真的可以男女通殺啊。


    陸壓在打量姓陶的,周廣聞也在一旁暗中觀察陸壓。他一直以為陸壓,嗯,現在是無暇宮弟子潘信良,是無塵閣派來的,來打探自己這一行所做的隱秘任務。想必他們對陶壽輝這個家夥也是非常感興趣,知道一點蛛絲馬跡就廣派人手來探知底細。不過這小子似乎不認識陶壽輝,他居然如此毫無忌諱地打量著對方,要是換成自己,心虛之下肯定不敢多看。那這小子到底是為何目的?難道的確是為陶壽輝這叛徒而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小子剛才的一番表現恐怕是反其道而行之,加上此前的表現,說明這小子是一個心計深沉的人,不好對付。


    周廣聞帶著陸壓等九人,押著陶壽輝,總計十人,從海青鎮啟程,直奔無暇宮。周廣聞和那位安師兄,押著陶壽輝坐在一件扇子法寶上,其餘的七人,包括陸壓在內,繼續放出各自的符紙鶴,坐在上麵,晃晃悠悠地跟在後麵。


    飛了兩個多時辰,周廣聞向後麵打個招呼,便帶頭飛下雲端,落到了一處空地上,陸壓等人也紛紛跟上。


    有飛行法寶,也是需要休息的,不管是符紙鶴還是其它法寶,都是需要靈氣驅動,意誌駕馭。所以飛行一段時間,也是蠻耗費靈氣和精神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休息了一刻鍾,又繼續上路,一路無話,直到太陽快要落山,周廣聞找了地方作為宿營地盤,大家也開始忙碌起來準備過夜。


    耶驪山野外也是危機重重,所以選擇合適的營地是非常關鍵。能夠避開那些妖獸或凶獸的地盤或路徑是最好的。一般的妖獸和凶獸一樣,都沒有開靈智,都是有地盤概念。隻要你不去踩它的地盤或者擋住它的去路,它才懶得招惹你。你以為修士那麽好對付,真要拚個你死我活,修士還可以用丹藥恢複,負傷的妖獸和凶獸就慘了,如果短時間不恢複實力就有可能被其它野獸給吃了。所以這些野獸還是很有危機感的,一般都不會主動去招惹強敵。


    再補下警戒小陣法,安排好值夜人員,大家吃完幹糧便趕緊休息了。陸壓被安排在第三班,正好是從臨近黎明到天亮的那段時間。從他讀過無數的“正史野史”來看,這段時間似乎是最容易出事。而周廣聞又將其安排在這段時間裏值班,看來頗有深意。不過不管人家再怎麽有意,陸壓卻是以不變應萬變。


    先“安安穩穩”地睡到該值班的時候,然後再和其他兩位無暇宮弟子勤勤懇懇地四下巡邏,站好天亮前的最後一班崗。陸壓其實早就察覺到,周廣聞在自己一醒來時就密切關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隻是不動聲色而已。


    就在天空即將吐出白魚肚時,陸壓聽到兩裏多遠的暗處有人在悄悄潛近,不過他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故意看左右無人時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演技真是可以拿金像獎了。


    很快,六個黑影離陸壓等人的營地越來越近,很快就摸到不過十五丈的距離,陸壓知道,這個距離非常危險,是一般聚氣期弟子感知的邊緣,過了這個距離就很容易被發現。(.好看的小說)


    果然,剛沉寂不過十幾息的六人突然暴起,以蒼鷹捕食之勢向這邊撲來,人還沒到,飛劍、法寶和符籙卻是先行一步,直接打了過來。陸壓看到情形不對,立即往旁邊一滾,現在的身份可是無暇宮的潘信良,很多拿手的招數沒法用,隻好先裝一裝再說了。


    隻見到噗噗幾聲,飛過來的飛劍法寶和符籙全撞在一層無形的牆上,不是爆開就是彈開。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的陸壓扭頭一看,看到周廣聞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正杵著一杆權杖,上麵嵌著一個骷髏,藍光通透,好像是什麽水晶做成的,骷髏雙眼發出一道肉眼幾乎看不到的藍色毫光,籠罩著整個營地,剛才飛來的攻擊就是撞到這道光上。


    不過這法寶威力不小,使用起來也很費勁,陸壓那銳利的耳朵和眼睛發現周廣聞的氣息有點粗,鼻子似乎都有汗珠了。


    安師兄和其餘幾位無暇宮修士卻是已經出手了,而且攻擊非常犀利,尤其是安師兄,驅動著一個黑漆漆、陰森森的飛刀輪,哦,就像陸壓此前在地球影視裏見過的血滴子,嗖地一聲飛了過去,那旋轉的飛刀刀刃上透著血色黑光,瞬間就將一位來襲者撕裂成幾塊。


    而其餘幾位無暇宮修士也有所收獲,頓時將其餘五人放倒了三個,隻剩下兩個來襲者還在那裏強撐著。陸壓站起身來,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杆聚魂幡,也衝了上去。可是前麵已經打得十分熱鬧,飛劍來法寶去,根本插不上手。


    周廣聞已經收起了那杆水晶骷髏的權杖,拿出一個血紅色的球,握在右手,卻站在那裏不動,跟另外一個無暇宮修士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前麵的打鬥,一邊貼近看守著姓陶的。不過陸壓卻感覺到,那周廣聞還分出一些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密切關注著自己有什麽不軌之舉。


    陸壓舉著聚魂幡,裝著插不上手很著急、想出手又怕在混亂中誤傷“同門”的樣子,其實在那裏暗自盤算著如何破這個局。來襲者不用說,十有八九跟姓陶的有關係,不是他的同夥就是仇家。姓陶的還是那萎萎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他是喜還是愁,所以陸壓也沒法判斷來襲者對姓陶的是敵還是友。而且陸壓也已經聽出來,在北邊草叢裏已經潛伏著四個人,這四位比此前冒出來的六個要高明多了,已經借著打鬥的工夫藏在草叢中,隨時可以一擊。


    不過從明麵上看情形來襲者是占不到什麽優勢,六個都是聚氣期中後期的修為,已經有四個被打趴下了,剩下那兩位是在苦苦支撐,破綻越露越多,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安師兄幾個人給拿下。


    陸壓突然聽到一個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息,位置正在來襲者中倒下的一具屍首那裏,就算是陸壓的天耳通,差點都給漏過去了。靠!這玩得有點深沉啊,陸壓心裏頓時明白這裏麵肯定有玄機,不過卻依舊如常。不過二十幾息,安師兄的“血滴子”偷的一個空隙,將其中一個來襲者割得血肉模糊,最後連首級都被割下。另一位有點慌,一失神就被一位無暇宮修士的錘狀法寶直接打在了胸口上,鮮血不要錢地吐了出來,然後幾個無暇宮修士搶上前去,把飛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生擒了他,誰知道那家夥“寧死不屈”,不知咬了什麽**,居然死了。


    就在大家以為全殲來敵,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後,營地北部那不過二十多丈遠的草叢裏突然飛出四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中了四位無暇宮修士。陸壓早就防備著潛伏的四人發難,早早的就隱身在無暇宮修士中間。


    四聲慘叫,然後四道白光又飛了回去,陸壓這才看清,原來是兩把飛劍,一把飛刀,以及一根飛錐,卻是已經要了四位無暇宮修士的性命。


    白光還沒飛回到草叢中,又從那裏飛出十來道光來,有黑,有青,有赤,也有白。靠,這都是攻擊很強的符籙,要人老命啊。玩符籙很熟的陸壓一眼就看出來,原本這些初等符籙陸壓是不怕的,隻要把他的浩天鏡拿出來或者用上一張“不動明王金剛加持符”就行了,可關鍵是這兩樣陸壓都不敢用。一個是還不到時機;一個是空山寺不傳秘法,陸壓是偶爾一次幫了空禪師從藏經閣裏尋到兩篇秘章才討得的“人事”,要是一拿出來絕對露陷,陸壓前麵都白裝了。


    等到陸壓拚命往後躲時,周廣聞卻是一咬牙,又把那杆水晶骷髏杖樹了起來,然後激起那藍色的毫光,將眾無暇宮修士們都罩了起來。飛來的符籙全砸在了毫光罩上,化成火焰、巨木、千刀萬劍和冰刺瘋狂地要擊破這道幾乎看不到的藍色光牆,但最後還是化為虛無。不過周廣聞卻是嘴角流出鮮血,看來這下他也受傷不輕。


    隻見這家夥蒼白的臉上露出瘋狂之色,從儲物袋裏掏出一粒丹藥,一口就吃下,隻是十幾息,臉色頓時變得紅潤起來。那雙眼睛也變得碧綠色,鼓鼓的幾乎要從眼眶裏迸出來,那模樣跟一隻望月蟾蜍差不多。


    隻見一團藍色的光霧騰空而起,迅速凝集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這個骷髏頭閃爍著魅人的光芒,不僅吸引著你的目光,連你的意識都被深深地拉扯進去了。陸壓感到一股子從骨頭裏透出的陰寒籠罩全身,濃濃的死氣從骷髏頭的雙眼窟窿中滲出,伴隨著耳朵聽不到的嗚嗚慘厲淒叫聲向四麵八方撲去,吞噬吸食著周圍的一切生機。


    陸壓連忙悄悄給自己心口貼上一張“正陽符”,驅散著陰寒和死氣。他看著這個骷髏頭,心裏盤算用什麽手段才能將其破掉。這件法寶應該是聚集了不知道多少的陰氣死氣煉製而成,看上去邪門無比,非常符合魔門的做派和風格,不過比起上次在紹梁山見過的那兩位極樂門築基期修士用的法寶,似乎還是差了一些。


    從草叢中躍出的四人暴喝一聲,齊齊向周廣聞撲了過去,看來他們也知道這個骷髏頭非常危險。隻見周廣聞鼻子哼了一聲,將骷髏手杖往地上一頓,藍色骷髏頭的五官窟窿裏分出五道藍色氣絲,纏向這四人。


    誰都知道要是被這藍色氣絲纏住了,絕對是死路一條。於是這四人兵分兩路,其中兩人閃到一人的身後,三人連成一串,最前麵的人拿出一件玉圭,大喝一聲,玉圭發出的耀眼光芒擋住了藍色氣絲。單獨一人的第四人則拿出一麵扇子,對著藍色氣絲左右扇了三下,終於將藍色氣絲扇到一邊去了。


    周廣聞的眼睛又一瞪,幾乎要裂眶而出,左手卻暗暗拿出那件血紅色球,隻見四道紅色的細絲在空中悄悄蜿蜒,隨即一揚,向那四人卷去。躲在拿玉圭之人身後的那兩人躲避不及,血紅色細絲將他們死死纏住,在慘嚎聲中,兩人的血不斷地滲出,通過細絲源源不斷地流回到血球中,不過二十幾息就變成一具枯屍跌落在地上。


    躲過血絲的另外兩人悲憤交加,大吼一聲,隻見一人舞動玉圭,讓其發出刺眼的光芒,而站在營地裏的幾位無暇宮修士不由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另外一人則使勁扇了幾扇,隻見風沙漫天,眼睛都睜不開了,他趁著此時祭出飛劍,一下子就割下了兩名無暇宮修士的首級。


    現在營地裏能站在的隻剩下周廣聞、安師兄和另外兩位修士,哦,除了還在地上打滾的幾位外,還有一直坐在地上不悲不喜的陶小子,以及蹲在地上“苟且偷生”的陸壓。


    陸壓感覺到裝死屍的那人氣息突然微微加重,知道那人就要發作了,隻是在尋找一個機會而已。他猛地站了起來,大吼一聲,直接就把手裏的聚魂幡向著衝過來的兩人扔了過來。


    他這一舉動頓時讓周廣聞和安師兄等人目瞪口呆,就是這時,他們身後頓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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