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簽——帝王燕。”


    安國寺住持話音剛落,瞬間靜默整個禪院。


    這……這是……


    又是帝王燕?這次連慕夕瑤也為之側目。


    大眼睛撲閃撲閃看著身側女人,命運變更?


    聯想到這些年遇到的諸多變故,慕夕瑤轉瞬釋然。隻要宗政霖沒被她扇沒,她就自信能安穩一生。對於隻專注自己一畝三分地的女人,隻要不擋她道,一切好說。


    至於那兩支凰簽……老和尚真的靠譜?


    她可是宗政霖寵妃,沒想過把赫連敏敏拉下馬自己上位。至於赫連葳蕤……莫非她之後能入宗政霖後宮,再將嫡姐取而代之?


    前世這女人手段倒是高絕,赫連家內鬥也是極其凶險。可她進的分明是八皇子府,沒和宗政霖有過交集。


    至於另一種可能,想想就讓慕夕瑤淩亂。


    難道這一世宗政霖會被幹掉?八皇子宗政涵上位?然後讓她改嫁?


    尼瑪,這什麽劇情?慕夕瑤越想越臉抽。這走向很不符合她喜好,包子還是親爹養的好。


    因此,為了穩妥起見,也為她不用改嫁,要不要委屈boss一次,再給他抬一次妾,把赫連葳蕤收歸帳下,免得節外生枝?


    慕夕瑤腦子轉得飛快,歪主意層出不窮。


    “大師,這……”赫連葳蕤比慕夕瑤更吃驚,這做何解?


    “兩位施主無需多想,順勢而為,時候到了自見分曉。”


    慕夕瑤悟了!這是神棍術語!老和尚太過狡猾,看出宗政霖宗政涵必有一爭,來個雙保險忽悠人?


    告別住持,宗政霖帶著慕夕瑤,於古刹後山棧道漫步。


    “嬌嬌又動壞心思?”宗政霖看她眼珠子滴溜溜轉得歡,一眼即知她幺蛾子將出。


    “殿下,那可是‘凰簽’。您不動心?”


    這男人可是野心勃勃,怎會容得下變數存在?


    “嬌嬌亦是‘凰簽’。”這女人對自己不上心,卻將他人記得牢靠?


    “妾的意思是,殿下要不要……”


    話未說完便被宗政霖逮了下巴俯身吻住。


    隨侍眾人趕緊避讓,這兩位主子越來越不好伺候。


    一吻作罷,宗政霖滿意觸碰她豔紅唇瓣,大手輕輕摩挲眉眼,目光灼熱。


    “本殿要的,自會奪來。嬌嬌伴著便好。”


    赫連葳蕤?不過一女人爾。他宗政霖看不上眼。那個女人眼神太過晦暗,令人生厭。


    低頭吻吻慕夕瑤明澈眉眼,微笑安撫。


    “嬌嬌莫慌,本殿非喜新厭舊之人,絕不棄你。”


    慕夕瑤歎氣,Boss您還能再騷包點不?就您這狀態,真的鬥得過宗政涵,不用妾改嫁?


    安國寺禪院中,西堂首座凝眉請教。


    “住持大師,世間怎會同時出了兩支凰簽?”


    “身具凰命,不足為奇。”


    “簽牌隻是卦象,莫要失卻本心。”


    “貧僧受教。”


    “今日之事,不許說漏半個字。”赫連葳蕤想起六殿下離開時警告一瞥,明了其中深意。這是要維護那個女人?


    看兩人今日相處,她那嫡姐恐怕過得並不如意。難怪之前匆匆往家裏趕,原來是回娘家尋求助力。可惜啊,赫連大人豈會因私廢公。赫連家的冷酷寡情,她自小就看得通透。若非拋卻孱弱依賴,多番讓祖父看出她決心,她又怎能順利活到今日。


    沒人知道方才她乍聞簽名時,快到極至的心跳和掌心摳出血絲的興奮。那種驚喜,讓她使勁所有力氣,才維持住表麵平靜,沒有人前失態。


    這副身子已是破敗,她所有念想都隻為活得長久,再不低頭。她不求夫君疼寵,不求子嗣繞膝,隻期望傲然活著看塵世萬千,繁花似錦。甚至為了性命延續,她心甘情願不要子嗣,不擔負累,不承香火。


    赫連敏敏曾怒斥她陰毒狡詐,心思不正。那又如何?她不過也是可憐之人,朝不保夕。那些光鮮明豔,自她出生,便已失去。為了活命,她唯一學會的,便是鮮血中洗禮,烈焰中涅槃。


    凰簽……真是上上好簽。來得正好。


    鳳凰扶搖,徑入九天。清音兮入雲,衝霄兮乘風。


    她赫連葳蕤,求一雙孤高鳳目!即使心處煉獄,陰穢汙濁,依然要拚出傲然前程,徹底擺脫他人轄製。


    皇宮,柳妃寢殿。


    “大師可是說,這柳妃中了攝魂之術?”太後悚然而驚。


    “不然。老衲觀其氣象,更似有人施了迷魂秘術。”


    “可還救得回來?”


    安國寺住持左手撚動佛珠,含笑頷首。“醫僧可解。”


    太後長舒口氣,輕撫胸口。


    “哀家還有一事欲行請教,那慕氏命數……”


    住持大師雙手合十,頌了句佛號。


    “慕氏福壽俱全,興夫旺子。抬歲運,乃大命人。”


    太後大喜,那慕氏果然沾了護國長公主慈惠,這般最好。


    慕夕瑤當初向宗政霖提出護持大師歸京,一則是為錦上添花,二則是為去除隱患。如太後高位者,疑心不可留。皇家最容不得便是猜忌妄言。


    安國寺住持離了皇宮,遙遙遠望,撫須沉眸。


    慕施主命格之奇,平生僅見。乃逆天轉命,破凰之相。可又偏偏抽中帝王燕簽牌,其中矛盾奧妙,居然猶如暮靄,混沌不清。


    兩日後,柳妃自安國寺回宮,神誌清明,胎兒得保。


    慕夕瑤得了消息,眉目冷然,拿起宮扇翻轉把玩。


    唯一沒有解決的禍害,就是這個女人。中了秘術?遭人迫害?她倒是好心計。自董賢妃過世,宮裏覬覦四妃之位的女人遍地都是。敢於用皇嗣搏前程,僅隻她一人。


    那日玉佩示警,可是實實在在應在她身上。如今貴妃德妃俱已沉寂,反倒成全她輕鬆撇清。


    跟她演武則天秘史?那也要看五殿下答不答應。秘術施展,沒有藥引如何眨眼間得手?


    更何況據宗政霖言,那秘術可是傳自蜀中。這勾結倒是錯綜複雜,水深得很。是協助她施展秘術之人單獨行事,還是她本身就是蜀中細作?


    若不是當堂揭穿太過突兀,不好解釋,那日也不會放她做戲。不過料想五殿下絕不會心慈手軟,必會坐實她罪名,一網成擒。


    “密函交予三小姐。請她務必轉呈殿下,切莫耽擱!”


    “主子,奴婢這就去辦。隻這探望由頭要如何向莫側妃稟明?”春蘭等候示下。


    慕夕瑤輕移蓮步,自案桌上抽出兩張請柬,輕輕搖晃。“開牙建府,喬遷之喜。”


    自打準備借宗政明手,她就做好盤算。這兩張請柬,一張予莫綰清,一張予慕夕婷。這算是逾矩,請柬本該由赫連正妃派送各府。好在有六殿下偏袒,赫連敏敏也不會明著拒絕。


    慕夕婷接到她信函,猶豫許久,在房中不停踱步,卻終究不敢耽誤。長久以來依賴慕夕瑤提點,從未違背。此番首次猶疑,結果呢,慕夕婷自嘲,還不是畏縮膽怯,不敢獨斷。


    難怪比之不上,被殿下視為慰藉。自己何時才能更爭氣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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