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側妃派了人守著您讓奴婢重點盯住的那兩個院落。”朱錦猶疑著向萬靖雯回報。


    “什麽時候的事?”萬靖雯皺眉。怎麽會這麽巧?


    “今日一早衛大人從丹若苑出來,奴婢就得了消息。”


    不該啊。前世慕夕瑤隻是個侍妾,叛黨一事發生,她已經病得很重。之後幾乎就是渾渾噩噩廢人一個,從未起複,身邊連個得用的丫鬟都無,不可能知曉得這麽細致。


    難道她不是重生?而是跟自己一樣,帶著上輩子記憶投胎到他人身上?那她本來又是誰?


    萬靖雯將慕夕瑤身份反複揣測了個遍,越想越混亂,前後根本無法說通。最後竟開始質疑,是否自己弄錯,那慕夕瑤根本就不是她記憶中任何後宮女人?


    萬靖雯發現,所有前世經曆,隻要和慕夕瑤有關,就會生變。如今很多事都已麵目全非,而她賴以依仗的記憶,除了能對付那赫連氏,在慕夕瑤身上根本就行不通。


    “主子,如今側妃已關注起那兩個院落,是否趕緊把人手撤了?”朱錦覺得自從跟了主子,從未有過這麽多半途而廢的事情。打進了皇子府起,主子幾次計劃都無奈腰斬,這樣下去,恐怕事情不妙。


    萬靖雯回想這幾日得到信息,除了有丫頭跟外院小廝私下媾合,其它還真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如今慕夕瑤出手,難道能比自己得力?


    她倒要看看那個怎麽想怎麽古怪的女人,到底有何能耐。“按兵不動。讓他們做好本分,勿露了馬腳。”此事本與她無關,她的人就放那裏,第一時間得了消息,豈不更好?至於赫連氏那個女人,真以為身邊全是親信就萬無一失?她這輩子都別想過得安枕無憂!


    “殿下,蜀中氣候濕熱,夏日毒蟲您得防著。還有蜀中那什麽巫術蠱蟲,您也得遠著些。”慕夕瑤特意翻看了幾冊介紹蜀中的書卷,再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一整合,如今正掰著指頭,跟宗政霖慎重交代出行事宜。


    六殿下懶懶側靠涼榻,看小女人較真的勁兒,鳳目中笑意清淺。


    終於把兔子養熟了些,不再是辦差似的整理行裝,以側妃身份服侍仔細就罷。


    宗政霖正感歎慕夕瑤難纏,就聽小女人一驚一乍,突然提了個嚴肅問題。


    “殿下,”慕夕瑤一雙美目睜得滾圓,“那蜀中巫族有沒有什麽聖女來著?會不會什麽秘法控魂之類詭異手段?會不會在您麵前念幾聲咒語,您就失憶不記得妾了?”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老聽宗政霖提蜀中秘術秘藥的,慕夕瑤擔心區區一顆聖靈丹救不回大boss性命。有這類似邪教的玩意兒存在,咱事先做個防範也好。


    不然boss來個狗血失憶,她這寵妃不是得從頭奮鬥?這不是要她老命嗎?孩子都有了,才開始“婚後再愛你”,這累不累呀?


    若是殿下再帶個聖女回來跟她玩白蓮花“救命之恩”這一套,慕夕瑤覺得這日子也不用過了。


    宗政霖看她眼睜睜盯著自己非要求個結果,那樣子認真得不得了,頓時心情變得極好。


    “嬌嬌又胡思亂想。巫族到如今不過剩個名頭。對於天氣變化,穀物播種尚能預測一些。從未有聽聞巫族聖女一說,巫族大巫也俱是老嫗。”


    “至於擔憂本殿會忘了嬌嬌,那實在杞人憂天。嬌嬌不是說自己乃本殿心尖尖,本殿能連自己心都丟了?”宗政霖越說越愉悅,起身抱了她親親粉嫩臉頰,摸摸發頂,覺得小女人著實可愛。“嬌嬌不用如此別扭,臨別訴請,女子難為情,在所難免。”


    慕夕瑤被他扣住下巴慢慢深吻,心裏惱恨得要命。六殿下自說自話,這腦補從來隻有一套思路:隻按著他想要的來,其餘一概不作考慮。


    她是boss想的那意思嗎?這人臉皮厚得跟磚塊兒似的,還是金磚,自戀得很。要不是怕他遭了意外,她安安穩穩在府裏過悠閑日子,臭男人那頭心思都懶得分一分。


    “明日離得早,嬌嬌莫要起身相送。”宗政霖抱著她揉捏軟和耳垂,舍不得小女人大早起來瞎折騰一番。


    慕夕瑤拿下他手掌,將自己小手塞進掌心。閉上眼,甜甜入睡。


    宗政霖攬住她腰身手臂微微收緊,心裏滋味難言。這女人平日情話不肯認真說一句,細微處卻令人怦然心動。看她沉靜睡顏,宗政霖心裏破天荒有些不適應。明日過後小女人不在身邊,日日都是孤枕難眠。之前那些日子都是怎麽過來的?


    六殿下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好似優柔了些,竟生出“恨離別”這種情思。這與他曆來堅決果斷的作風完全不符。


    再看小女人睡得香甜,絲毫沒有困擾難過,宗政霖恨得牙癢。自遇上她,反常的從來都是他,這個小白眼兒狼倒是繼續活得自在。


    撐起身子在慕夕瑤側顏落個輕吻,終於安心睡下。再回京時,就該是誠慶抓周。得給他兒子帶個好禮才行。


    翌日一大早,後院女人在赫連敏敏帶領下來得齊整,惟獨缺了丹若苑裏從來就不規矩的慕側妃。


    此番給殿下送行,眾人都是眼含不舍,氣氛沉凝。隻一人欣喜若狂,貪戀看著宗政霖俊臉。


    “表哥!”甑瑜衝上去拉住宗政霖袖口,眼淚汪汪,一副快要暈倒的架勢。


    她好不容易解了禁足,才放出來就得知宗政霖要往蜀中平叛。那可是跟賊人真刀真槍過招,這還了得?


    “表哥,讓皇上換太子殿下去蜀中,你留在盛京不是更好?太子是大魏諸君,這些事不正是他該做的?”


    赫連敏敏臉色一變,果然見殿下黑了麵龐。


    “赫連氏,好好管教於她。”說完狠狠耍了衣擺,喚了人牽馬過來。


    “表哥!”甑瑜哭著搶前幾步,猶自叫喊,“人家也是擔心你安危,怎地就這般不待見了?那慕氏你放在心上寵得跟寶似的,結果呢?人家根本沒來送行,根本不把你當回事兒!”


    宗政霖豁然轉身,鳳目中寒光淩冽。這個蠢女人,三番五次挑釁他耐心,此次更是犯了他大忌。慕夕瑤對他情意如何,輪不到他人叫囂。


    本就對慕夕瑤心意極其看重的宗政霖,絕不容許外人搬弄是非,壞了兩人情分。


    “田福山,送她去清雲寺靜修。若是母妃問起,將方才她所說如實回稟。”


    翻身坐在馬上,宗政霖向赫連敏敏最後交代一聲“看好府裏”,說完打馬離去。


    嚴乘舟帶著親衛,一行百五十餘人浩浩蕩蕩,俱是亮澄澄的鎧甲,分作兩列,跟隨宗政霖疾馳而去。身後揚起灰塵中似乎都帶了兵戈氣息。


    “大管事,按殿下吩咐的辦。”赫連敏敏看瘋婦似的掃了甑瑜一眼,帶著其餘人到正屋用飯。


    甑瑜這女人自出現起,就沒個聰明時候。隻要開口,必定引得殿下發火。這本事也非常人能有。就憑她這個瘋癲個性,還想和慕夕瑤較勁,這不是癡心妄想是什麽?


    如今更是口無遮攔,連皇上和太子都敢出言妄論,這是要鬧得闔府上下跟她受罰?


    田福山將哭鬧踢打的女人拉下去綁了送清雲寺。這是第二次帶表小姐領罰,這差事可不好當。


    清雲寺是盛京傳聞中最清苦嚴苛的寺廟。裏麵收納女子,皆是遭夫家厭棄,送來嚴加管教,革新做人。日子苦不說,還有戒律僧日日檢查課業。但凡有不按規矩來的,全部是藤條責打,從不對女人手軟半分。每旬還要到民間做善事,隻要敢嫌棄不盡心,那是直接罰三日飯食,叫人餓得腿腳發軟。


    最恐怖還是僧尼教養,若敢不聽教導,考核不過,便是往廟裏後院畜生院子裏送。何時懂得聽話,何時不用與畜生為伴。


    殿下對女子雖冷淡,卻從不暴戾。如今將表小姐送去,依她那嬌縱性子,日子怕難過。


    “京裏還有清雲寺這地方?”慕夕瑤一臉好奇盯著衛甄。


    衛大人被打量得一個寒顫。壞了!瑤主子那愛鬧騰的習性,萬不能將她往那裏引。


    “主子,清雲寺是為苦行僧和世家犯錯女子特設,裏麵吃食日日不見油葷。關押女眷更是逼瘋了好幾個。”


    慕夕瑤一聽沒好的齋飯,又盡是深閨怨婦,頓時沒了興致。


    衛甄暗道一聲好險,瑤主子若是往那地兒湊,他都不敢想象殿下的臉色。


    “那邊兒什麽情況?”慕夕瑤將衛甄拿回的字條擺在桌上,將碎塊拚在一處,認真查看。


    “三小姐被五殿下禁足,丫鬟被罰到洗衣房當差。暗衛去的時候,庶妃容色還好,正一個人坐著發呆。”


    還有精力發呆?那就是說日子還過得下去,否則也沒閑心靜坐一處。也好,讓她慢慢想個清楚。不長長記性,這後院遲早成她葬身之地。


    “院子裏還沒動靜?”慕夕瑤將碎紙條撿起,仔細放荷包裏交給蕙蘭替她暫時收著。這幾張碎紙,可是某些人的催命符。


    “兩院裏都十分安靜,女眷幾乎都不出門。”衛甄如實回稟。


    “心境倒是沉穩。還想觀看風向?僥幸可是要不得,很多事越存了僥幸,越來得失望。既如此,那就讓她看個仔細。”慕夕瑤扶著墨蘭手臂起身。


    “帶府衛圍了蘭台竹音二院,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明日午後,兩院侍妾於丹若苑挨個兒審查,膽敢違令,報正妃家法處置。”(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寵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夙夜笙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夙夜笙歌並收藏寵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