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曹軍士卒一大叫,說是有敵軍已經占據了他們的大營,身邊正在推擠的軍士們就一起下意識地抬頭去看。


    果然,原本環繞著存糧之所的曹軍大營,原本的曹軍旗幟已經沒了。


    營中四處都插著劉備軍的旗幟。


    這下曹軍所有兵將就更是驚慌失措了。


    “哢嚓!”


    “哢嚓!”


    ……


    幾聲脆響,又有幾架浮橋斷裂。不少士卒都“撲通撲通”掉進水中。


    徐晃、許褚一見就連老巢都回不了了,也是當機立斷,掉頭就往陽平關的方向衝。


    也有一些士卒往褒中城的方向跑的。


    整個大軍裏麵,自相踐踏、相互殘殺、落水淹死的人不計其數,被後麵李遺等人給趁機掩殺、俘虜的就更多了。


    曹操留下來看守糧道的三萬大軍,隻有不到五千人順利地逃了回去。


    李遺當先衝過對岸,就見到了昨晚上見過的那個王子均,正在帶著人馬四處招降敗兵。


    見到李遺帶著人衝了過來,那王子均帶頭走過來,拱手施禮道:“在下王平,已經棄暗投明,追隨劉皇叔!”


    李遺大喜。


    昨晚聽到這王子均的名字時,他就覺得很熟悉,原來竟然是王平。


    曆史上,王平後來在蜀漢做到了漢中太守、鎮北大將軍、安漢侯。


    街亭之戰、南圍堅守、興勢之戰,王平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大將風範。


    李遺對王平的臨陣倒戈很是高興,這可是給曹軍的關鍵一擊。


    李遺問道:“子均兄怎麽會突然拿出這麽多我軍的旗幟的?”


    王平說道:“我被族人給救下來之後,就帶著他們遊過漢水,想要在劉皇叔麾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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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路上遇到了張伯岐。”


    “伯岐請示子龍將軍之後,子龍將軍就送來了這些旗幟,要我和族人找機會插在曹營裏麵。”


    王平等人趁著曹軍盡數出戰,去追擊李遺等劫糧隊伍的空當,偷偷潛回了曹營。


    此時的曹營中,隻有極少數被留下來救火的曹軍士卒,根本就不是突然殺回來的王平等人的對手。


    王平等人很順利地就完成了任務。


    這些旗幟產生了奇效,把人心惶惶的曹軍給徹底打落穀底,就隻想著逃命或者投降了。


    打掃完戰場沒多久,劉備就留下魏延、劉封守衛定軍山,兩人親自來到了北山營地。


    劉備仔細查看了漢水之戰的地形,長歎道:“子龍真一身都是膽也!”


    法正說道:“子龍此戰大破曹軍,斬敵、俘虜甚重,我們現在兵力上已經不懼曹操了。”


    “黃老將軍帶著人馬連夜劫奪、焚燒敵人糧草,正是釜底抽薪之計。”


    “曹操遭此大敗,糧草大半被損耗掉,已經是難以持久了。”


    “恭喜主公,即將全據漢中之地,重現我大漢高祖昔日的榮光!”


    劉備哈哈大笑。


    戎馬奔波一輩子,這是劉備一生中最痛快的時刻。


    笑完之後,劉備認真地詢問法正:“孝直,曹操雖然落入下風,但是陽平關加上褒中和下辯、陰平等地,還有好幾萬大軍。”


    “依你之見,曹操下一步會做什麽?”


    法正想了一下,說道:“主公,曹操此時糧草不足以支撐長期對峙,但是我軍卻還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曹操眼下無非兩條路:一是大軍盡出,尋找我軍主力進行決戰。一旦決戰能獲得全勝,則在漢中就還有機會。”


    “但是我軍到時候隻要堅守定軍山,耗也能耗到他糧草用盡的那一刻。”


    “第二條路,就是找合適的時機退兵了。”


    “我看曹操退兵的可能性最大,因為曹操畢竟一代人傑,應該是可以看清楚現實情況的!”


    李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即對劉備說道:“主公,我想曹操說不定會在撤軍以前,先把漢中、武都、陰平一帶的百姓都給遷移走。”


    劉備臉色凝重地問道:“曹操真敢去這麽做?”


    李遺說道:“主公,官渡之戰,曹操強行遷移白馬一帶的百姓。”


    “曹操攻下荊州之後,也把當地百姓強行遷移。此時守衛江油關的鄧艾,就是那時候被先遷到汝南,再遷到潁川的啊。”


    “建安十八年的濡須口之戰後,曹操又強行遷移淮南民眾,當地百姓不願北上,被迫逃亡到江東的就有十多萬人。”


    “宕渠之戰,不就是張郃偷偷遷移巴西郡百姓,才被發現並引起大戰的嗎?”


    “還有,曹操打下漢中之後,還曾經遷移張魯的忠實信徒三萬多人。”


    “曹操強行遷移百姓,可是輕車熟路。這次漢中大敗,我覺得他肯定還要這麽做!”


    法正這時候也對劉備說道:“主公,曹操此時關中地區人口少,形勢不穩。”


    “他若是真的遷移漢中和武都、陰平的百姓,一則可以用來掩蓋漢中失敗。”


    “二則可以充實關中人口,幫他穩固統治。”


    “三則留給我們一片空地,也是讓我們不能馬上就恢複生產和人口,至少好幾年無法對他形成威脅!”


    劉備臉色鐵青,怒道:“曹操眼下的糧草,連他自己的大軍都要養活不了了。”


    “此時若是真的遷移百姓,豈不是要讓這些百姓都餓死在路上?”


    王平上前說道:“當初我們賨人一族,被曹操的手下逼著從漢中一路走到洛陽。”


    “路上餓死的、累死的、被他們給折磨死的,數不勝數。等到了洛陽,族人們十不存一。”


    “像我這種在賨人中地位最低的人,若不是上麵的都死在路上了,我也不會有機會當上代理校尉……”


    最讓王平心中無法釋懷的就是,作為賨人中大族首領的杜濩、樸胡兩人卻還死心塌地地幫著曹操對付自己的族人。


    一個遙領的、地盤在敵人那裏的太守虛職,就讓杜濩、樸胡全力幫著曹操折騰自己的族人。


    這次王平投奔劉備,在曹軍敗退的時候,可是收攏了不少願意留下來的賨人。


    劉備對法正說道:“孝直,我們不如就派人馬先去試探曹操,若是曹操直接退卻,也就無法遷移百姓了,正好也不用我們去擾亂百姓的生活,以免造成無謂的恐慌。”


    “若是曹操找借口拖延,那就肯定是要對百姓下手了,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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