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池袋站去平和島靜雄住的地方,隻需步行兩分鍾。


    38層的高級公寓,蝟盯著電梯的數字一直變化,數字跳動超過二十層後,蝟就有些難受了,她總有一種被鉤子勾住了後背,會被誰用魚竿甩出去的感覺。


    27層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地,下了電梯後,蝟基本不敢去看窗外的風景,基本靠拉著戰刃骸的胳膊才能前進。


    戰刃骸擔憂的小聲問道:“小蝟你還好嗎?”


    “啊啊……還可以,隻要看不到窗外。”蝟低著頭看著腳尖,全程被戰刃骸拉進的平和島家門內。


    作為一名單身男士,平和島靜雄的家真的是相當的幹淨,完全沒有蝟和戰刃骸想象中一進門就一大堆垃圾袋的景象。


    大概是接觸的人群不一樣,蝟和戰刃骸總感覺全世界的男人都該是我妻爸爸和沃裏克那樣的,前者一出門東西就亂得要命,後者是喜歡將東西雜亂無章的隨便亂放,而沃裏克每次這麽幹都會被尼克說一頓。不過愛麗柯絲來了後,這種情況多少改善了一些。


    沃裏克和尼克是芬尼爾狼合作傭兵之一,尼克的傭兵等級是相當高的a/o,而傭兵最高等級是s/o,最低是d/5。狗牌的顯示等級能到a級已經是十分厲害了,就是這麽厲害的人,當初給她們做了一頓相當令人難忘的硬麵。而愛麗柯絲聽不正經的沃裏克所說,是他們撿回來的戰利品。


    在蝟和戰刃骸思緒飄蕩出去時,從半掩的客廳門內傳來軟軟的喵叫聲,那一聲聲嬌嫩的叫聲簡直要叫碎了人心。三花的小貓咪邁著優雅的步子從客廳門縫隙中閃出來,它挺胸眯著貓眼,看上去十分高傲的樣子,但在看到蝟站在平和島身後時,嬌氣王者的樣子秒變忠犬,吐著舌頭就奔過來了。


    三花的小貓直接忽視了前方的真飼主,撲向了飼主後方對它來說更有吸引力的蝟。兩隻小爪子抱著蝟的腳腕一個勁地蹭著,還發出撒嬌一樣,“喵喲喲喲——”的叫聲。


    失寵的鏟屎官歎息一聲道:“這小子是這種性格的嗎?”


    平和島靜雄這話說的,可見平日三花對他都是什麽態度。


    蝟可記得,三花當初小的時候可是有狠狠咬過平和島的手指,不過,那隻又瘦又小的小貓咪現在已經長大了,變得強壯又優雅。


    蝟問道:“歐尼醬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三花。”


    “你好敷衍啊……”蝟抱起三花,同它一起委屈的看向平和島,她低聲嘀咕道:“就是因為你這麽敷衍,三花才不親近你的。”


    “怪我咯。”


    蝟回給聽見的平和島靜雄一個傻乎乎的笑,目送著他急急的先走進了客廳的背影,她和戰刃骸很理解的站在走廊等著。


    蝟抱著三花轉頭對身邊人說:“骸你要抱抱嗎?三花身上好暖的。”


    “唉,可,可以嗎?”戰刃骸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試探的伸出手,用了雙臂上下、直接捧和抱小孩的三個動作,不管是那個動作她都覺得不太好,有些猶豫的想要拒絕,“還,還是不要……”


    “來吧。”蝟不等骸說完,直接將三花塞進了她的懷裏。


    從未接觸過這麽柔軟的生物,戰刃骸像是抱小孩一樣抱著三花,整個人都僵直了。


    “骸醬你要放鬆啊。”


    “我,我正在努力……”


    如果不是前去客廳消滅單身男獨居證據的平和島叫她們,蝟和戰刃骸還要在走廊僵持一段時間。


    戰刃骸看到蝟將貓抱回去,著實鬆了一口氣,“我不太擅長應付這種生物,感覺一捏就會碎。”


    “骸醬你也覺得三花軟嗎?”


    與蝟並肩走向客廳的戰刃骸,十分羞澀的點點頭,“……嗯。”


    進入客廳內,蝟就看到平和島靜雄正拿著一個黑袋子,將它胡亂塞進電視機的櫃子內關上。現在的茶幾上幹幹淨淨的,除了明顯是現處理過還殘留著煙灰的煙灰缸。


    作為要保護蝟的人,戰刃骸第一時間先去確定窗外的情況,繁華的池袋就在外麵,這裏的高度雖然無法看清樓底,但是可以將整個池袋的情況盡收眼底。她又返回大門,確定門鎖是否關好,又將門鏈子掛上才回來。


    戰刃骸走向平和島道:“打擾一下,請問電話能借我用一下嗎?”


    “哦,在走廊那邊隨便用。”平和島指了個大體位置,往廚房走去,問道:“你們還沒吃晚飯吧,有忌口的嗎,蕎麥麵可以嗎?”


    “是!麻煩你了歐尼醬!”


    “謝謝。”


    趁著平和島去廚房的時候,戰忍骸用電話跟並盛的人報了平安,回來後,她看了一眼在開放式廚房做飯的平和島,小聲對蝟道:“我妻先生說,今天晚上我們最好別回去,現在並盛全是他們的人。我們在這裏等消息,如果,如果結果不好的話,我就帶你回芬尼爾。”


    蝟點點頭,小聲問道:“爸爸媽媽和優哥他們都沒事嗎?”


    “不用擔心,他們都沒事。”骸出聲安慰著蝟,本還想要再說點什麽,卻被人打擾了。


    平和島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道:“飯好了。”


    有關於並盛的話題就這麽潦草的結束,蝟和戰刃骸洗過手,坐在了平和島家吧台的高腳凳上,吃晚飯。


    因為在旅館內已經吃過了,蝟並不是很餓,吧台上隻有活動量大的戰刃骸在扒著麵。


    平和島將貓糧放在地上給了三花後,疑惑的問道:“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蝟搖搖頭,“不,不是,麵很香,隻是……我不太餓,給骸醬吧。”實在不想浪費糧食的她,將沒動的麵條推給了還能吃的戰刃骸。


    “你看上去很沒精神呢。”平和島說著,取了放在冰箱裏的布丁遞給蝟和戰刃骸,他依靠在吧台上,問道:“你會來池袋求助我的理由,我能知道嗎?”


    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吸麵條一頓的戰刃骸,開口道:“其實具體的事情我也並不是太清楚,隻是這幾天家裏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會躲到歐尼醬這裏的。我,我不會給歐尼醬添麻煩的,明天我們就走!”


    “我並沒覺得你們麻煩。”平和島靜雄安撫揉了揉蝟的腦袋,說道:“我也不是什麽善茬,大概也能猜到你們的事情。”


    “嗯?”蝟腦袋一歪,總感覺平和島靜雄誤會了。


    平和島接著說:“我以前也接觸過,有關於大家族的一些不能外說的事情,你想在這裏躲多久都可以。”他口中的這個大家族的潛意思,蝟和戰刃骸當然能明白,那就隻能是日本黑道了。


    這下子誤會大了。


    想解釋自己跟那些人完全沒關係,隻是擁有著不平凡父母的蝟,被戰刃骸輕掐了一下大腿。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平和島誤會下去,露出“我會保護你們”的認真表情。


    “我這裏隻有一間客房是幹淨的,不過房間之前是我弟弟住的,你們不介意吧?”平和島靜雄是很想給蝟和戰刃骸收拾一間新客房,3室1廳的公寓,他家最不缺的就是客房了,可是收拾出來一直沒用過的客房太費時間了,看著已經困倦開始打哈欠的蝟,平和島放棄了這個打算。


    蝟和戰刃骸完全不挑,隻要是個幹淨能睡覺的地方就可以了。兩人洗漱完畢後,爬上床休息。


    在平和島家度過平安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蝟就被闖進客房的三花從被窩裏蹭醒了,她起來的時候,戰刃骸已經不在身邊,抱著三花進客廳,茶幾上放著一張留言條。出門工作的平和島靜雄留言說:“飯菜放在微波爐裏,備用鑰匙在鞋櫃上,有事打電話。”


    “小蝟你醒了嗎,我剛才打過電話了,我妻先生說已經沒事了。”戰刃骸說著,跑進廚房幫蝟溫了早飯。


    吃過早飯,給平和島留了字條後,兩人坐新幹線返回了並盛。


    “寶貝呀——”剛下車,蝟就被早早等在車站外的我妻媽媽抱了個滿懷,小腦瓜瞬間被按進了柔軟的胸脯胸裏。


    “媽,媽媽!我,我要不能呼吸了!”


    “寶貝呀——!”已經八天沒得到寶貝女兒的消息,我妻媽媽沒那麽容易鬆開蝟,埋胸過後,抱著蝟一頓猛蹭、猛親,過後,雙眼淚汪汪的檢查了一圈寶貝是否有受傷,確定沒事後,抱起就不撒手了。


    “媽媽……”


    看著寶貝女兒被妻子護食一樣抱著,我妻爸爸笑笑,看著走過來的戰刃骸,蹲下身來平視著她,感激道:“辛苦了,我的女兒多虧了你,才能安全的回來。”


    被誇獎的戰刃骸臉色微紅,忙擺手道:“不,您繆讚了。不用我您也能救小蝟。”


    “真的很感謝你骸醬。”我妻媽媽也十分感激戰刃骸的幫忙,這一路上多虧了有她在,她家的寶貝疙瘩才能安全回家。


    “所以說並沒有……”戰刃骸十分害羞的垂下了頭。


    蝟也想說幾句感謝的話,不過看到小夥伴那快要爆炸的樣子,感激的話還是延後再說吧,她扭頭問道:“爸爸媽媽隻有你們來了嗎?”


    我妻爸爸答道:“優君他們在家裏等你,我們回家吧。”說完,先一步轉身往外走。


    蝟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麽來,出聲喊住了先走的人道:“那個爸爸……歐尼醬——不,我是說,桑薩斯歐尼醬怎麽樣?”


    我妻媽媽看見自己丈夫停頓的背影,很不讚同的低聲喊道:“蝟。”


    可蝟卻像是完全沒聽見,大喊道:“爸爸!”


    我妻爸爸沉默的回過頭來,蝟注意到他眼中有些閃爍,心中必定是藏著事的!她又問道:“歐尼醬他到底怎麽了?”


    發現瞞不住了,我妻爸爸歎息一聲問道:“蝟你跟爸爸說,你知道了些什麽。”


    我妻夫妻叫蝟的名字從來都是用昵稱,像是這樣直接叫名是相當少有的。本來蝟隻當順便問問,但聽見爸爸這麽叫自己,她也稍微對心中的一些疑惑認真了些。


    “意大利的事情跟歐尼醬有關係對吧?”


    “蝟你真的想知道?”


    “老公!蝟還隻是個孩子!”我妻媽媽試圖阻止丈夫,可惜沒用。


    我妻爸爸出聲安撫了一下妻子道:“沒關係,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蝟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嬌生慣養的小丫頭。”


    “媽媽,蝟想知道。”


    “……好吧。”我妻媽媽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兩父女。


    看到鐵了心要知道的女兒,我妻爸爸心裏也不是不心塞。但作為一個能把自家女兒帶去戰地,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爸爸,向來不隱瞞這類事的我妻爸爸,問道:“那爸爸問你,你知道吉安的職業嗎?”


    蝟鼓起腮幫子,十分不滿道:“早就猜到了啦!隻是他們都裝得像是那麽回事,我也不好直說我知道了呀。”


    我妻爸爸心想:吉安如果知道自己早被蝟拆穿了,不知道會是個什麽表情。


    蝟理解了些事,問道:“老爺爺跟歐尼醬也是嗎?”


    “嗯。”我妻爸爸點點頭,繼續道:“你之前見過的那位老爺爺管理著一個大家族,但是他年紀大了,需要一個繼承人……”


    “但歐尼醬不是繼承人。”蝟也有做過一些假設,全部都是跟要挾父母有關的,但她從沒想過,理由會是跟家族繼承有關。可是,她還是覺得很奇怪,之前桑薩斯的行為模式有些說不通。


    “你猜到了啊。”我妻爸爸稍稍有些意外。


    蝟十分不滿的又鼓起了腮幫子,“我在爸爸眼中就是這麽傻的嗎!”看到我妻爸爸居然敢點頭,蝟差點控製不住從媽媽身上溜下去,撲過去啃爸爸一口,她道:“雖然我剛開始也不明白,如果是爸爸說的這樣,那麽老爺爺選中的人在並盛住對吧?”


    我妻爸爸再一次驚奇的盯著又猜對的女兒點點頭,“嗯。”


    “歐尼醬現在在哪兒——!”


    我妻爸爸看著激動的都大喊出聲的女兒,問道:“你想見桑薩斯?我可以知道為什麽嗎?如果隻是小孩子可有可無的問題,那麽我不能讓你去見他,……那個敢帶走你的危險的男人。”


    蝟被桑薩斯帶走這件事,已經成了我妻爸爸心頭的一根刺,估計以後就算有機會共事,他也會對桑薩斯帶有成見吧。


    “那麽,不能去見歐尼醬的話,我是否可以去見見老爺爺。”


    我妻爸爸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返回並盛後,蝟連家門都沒進,就跟我妻爸爸一起前往了一家私人醫院。


    撒發著消毒水味的病房裏,蝟記憶中那位愛養花養鳥的老人,正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他看上去比記憶中還要蒼老,監護儀上顯示的心髒波動一直在五十左右。


    蝟踏進病房時,病床上的蒂莫泰奧便睜開了眼,聲音虛弱的問道:“……是誰來了?”


    “老爺爺是我。”蝟回答著,快步走到椅子上坐下,她接住對方伸出來的手握住,問道:“您……您怎麽會變成這樣?”


    “嗬嗬……自作孽。”老蒂莫泰奧輕笑了笑。


    蝟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敢問出那句“是不是歐尼醬做的?”的話。


    蒂莫泰奧歎息一聲,歉意道:“你會來這裏,是都知道了對吧。對你的事情,我也十分的抱歉呢小蝟,是我利用了你,試圖改變我的兒子。我本以為那孩子再凶也不會把你這個孩子怎麽樣……”


    蝟搖搖頭解釋道:“歐尼醬對我很好,給我買了新衣服,還帶我去吃了飯。”雖然之後就被限製了行動。


    蒂莫泰奧聽到一呆,隨後很開心的樣子說道:“是嘛,哈哈哈,是嘛咳咳咳……”


    “老爺爺你沒事吧!”蝟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胸口,幫助虛弱的人順了幾口氣。


    緩過氣來的蒂莫泰奧一下子精神起來,對蝟說:“桑薩斯那孩子從小被我慣壞了,相當的個人主義,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蝟理解的點點頭,心道:是啊,是啊,頻繁的換菜結果晚飯都沒吃成。


    “他剛入學那會,我十分擔憂著,就怕他交不到朋友,當時聽見斯庫瓦羅和列維肯和他一起的時候,我是相當開心的。”蒂莫泰奧現在就像是一位普通的父親那樣,在向著蝟說起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


    “那麽,為什麽你不選桑薩斯歐尼醬做繼承人呢。”蝟不想再猜下去了,她想親口聽老爺爺說出實情。


    “我也很想選擇那孩子,可是……戒指隻會選擇擁有家族血脈的人,他被拒絕了。”蒂莫泰奧老爺的眼神變得落寞,他嘴唇動了動,輕聲訴說出了真相。


    “桑薩斯……是我的養子。”


    蝟隻感覺渾身一僵,下意識的用力握住蒂莫泰奧的手,她幾乎無法控製的問道:“歐,歐尼醬知道了?”


    “啊啊,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所以,你才會把他關起來?”最開始在意大利遇到的事情,蝟已經全部明白了。


    “嗯。”


    一切的疑惑全部迎刃而解,蝟低下頭,輕聲問道:“老爺爺我……我可不可以去見見歐尼醬?”


    “為什麽你想見他。”


    “爸爸也阻止過我。”蝟抬起頭來,直視著蒂莫泰奧的眼睛道:“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一定要親口去問桑薩斯歐尼醬才行。”


    “嗬嗬,是嗎。”蒂莫泰奧十分滿意,打量著知道了真相還敢去見桑薩斯的蝟,心中避免不了的湧現出一種想法。雖然蝟現在年紀還小,但未來也是會長大的。可是瞅眼在窗外等著的我妻戒,蒂莫泰奧老爺子又有些煩惱起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這都得怪某個臭小子不給自己留餘地。


    還想再努力一把的蒂莫泰奧老爺子也豁出去了,“我給你製造機會。”說著,另一隻手捏住紅色叫人的按鈴按下。


    沒一會,金發帥氣的青年帶著幾個人進了屋子,問道:“老爺子怎麽了?”


    蒂莫泰奧對來人笑笑,悄聲道:“迪諾,能麻煩你把戒君弄走嗎?”


    金發的迪諾扭頭偷看了一眼窗外抱胸,已經有些不耐煩的人,他對身邊人道:“羅馬裏奧麻煩你了。”


    “沒問題的boss。”


    蝟就這麽坐在病房內,看著自家爸爸被幾個穿西裝的大漢,以去喝酒的理由給強行拖走了。她在心中對爸爸說了好幾聲抱歉,舉了個軍禮道:“那麽我出發了。”


    跟蒂莫泰奧老爺子告別,蝟踏上了前往桑薩斯病房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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