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文遠的話,於秋華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在何文慧離開何家之後,於秋華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何家沒有人做飯,掃地,倒馬桶了,更關鍵的是,沒有人掙錢了啊!


    她以前是有一些積蓄,可以頂一陣子,但是那些錢總有花完的時候,她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於是,於秋華就開始物色第二個何文慧。


    現在何家裏,還有何文遠,何文濤和何文達三個人。


    其中何文濤和何文遠是男孩子,是將來要給何家傳宗接代的,不可能接替何文慧的位置。


    這個位置需要的就是絕對的奉獻,要供養何家的人。


    那麽候選人隻剩下何文遠一個人了,倒不是她符合條件,純粹是因為她是女孩子。


    所以,於秋華就開始改變對待何文遠的策略,開始給何文遠講大道理。


    但是。


    何文遠可不是何文慧那個傻姑娘,壓根就不聽於秋華的,反而跟於秋華對著吵。


    這讓於秋華很心累。


    於秋華看著何文遠,歎口氣道:「文遠,娘這也是為了咱們家好,等你弟弟們長大了,肯定也會照顧你的,你怎麽能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噗嗤」何文遠笑出聲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笑得前俯後仰的。


    「娘,這種話你騙騙何文慧那個傻帽還差不多,你還想騙我。」


    於秋華心中一跳,要不是多年的經驗,這會已經破防了。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何文遠說道:「文遠,我是你娘,怎麽會騙你呢!」


    何文遠冷哼一聲,笑道:「既然你這麽說了,咱們就來掰扯掰扯,當年你也是用這種說辭來對付何文慧的,結果何文慧一個馬上就能上大學的姑娘,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進到了工廠裏。


    她大學畢業後,能當領導的,現在隻能當工人,這就是你所謂的對她好?


    也許何文慧那丫頭幸運,後來竟然讓她遇到了劉洪昌這個傻帽。


    劉洪昌是國營食堂的廚師,每個月四十多塊錢,並且在寧州城還有一套獨門獨戶的院子,按理說,何文慧隻要嫁過去,也能夠過上好日子。


    結果呢?!


    你為了讓何文慧給你做牛做馬,打著為何文慧好的旗號,又將何文慧留在了身邊,劉洪昌不得不當了上門女婿。


    任誰都清楚,當上門女婿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劉洪昌那傻帽再次忍了。


    這也就算了。


    等他們結了婚之後,你還屢屢盤剝劉洪昌,為了逼迫劉洪昌將工資都交給你,你在後麵鼓搗,讓何文慧不要跟劉洪昌同房。


    就算劉洪昌是泥巴捏的,也受不了這個啊,於是毫不猶豫的跟何文慧離婚了。


    在這個過程中,何文慧得到了什麽?


    得到了離婚的身份,得到了殘破的身軀,得到了毫無前途的工作崗位!」


    何文遠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近似於嘶吼:「這就是你所謂的對何文慧好?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說說,你的良心能過得去嗎?」


    看著近似癲狂的何文遠,於秋華感到有些害怕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何文遠竟然會將這些事情都記在在心裏。


    她感覺自己實在是太小看這個閨女了,小小年紀,就有這麽多的心思,將來真的能夠指望她養老嗎?


    但是。


    於秋華感覺自己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現在何家就這麽幾個人,而她又舍不得讓何文濤和何文達辛苦,隻有委屈何文遠了。


    於秋華歎口氣,拉著何


    文遠的手,情真意切的說道:「娘知道娘以前幹的事情確實有些過分,但是娘都是為了這個家啊,你隻要辛苦兩年,等文濤和文達長大一點,娘肯定給你找個好人家,將你嫁出去,你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於秋華的態度放得很低,甚至眼角還溢出了淚水,要是何文慧的話,這會肯定已經屈服了,但是何文遠自小到大,可是一直看著於秋華是如何對付何文慧的,當然不會上當。


    她翻了個白眼,看著於秋華說道:「娘,我勸你還是死了這個心思吧,我已經想好了,等幾天我就會搬出四合院。」


    「搬出去?」於秋華猛然瞪大眼:「你,你要到哪裏?」


    「當然是住在我對象家啊。」


    「你有對象了?」


    「瞧,你是年紀越大,越糊塗了,我何文遠現在馬上二十歲了,長得又漂亮,說話又好聽,有對象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的嗎?」何文遠不以為然的說道。


    於秋華的腦瓜子嗡嗡的,她還指望何文遠留在何家做牛做馬呢!怎麽會舍得將何文遠嫁出去。


    於秋華更加緊張了:「文遠,不是娘多事,京城可不同咱們寧州城,這裏的人都很狡猾,有很多男人專門騙小姑娘,你可不要被他們騙了。聽娘的話,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找個工作,再工作幾年,再考慮結婚的事情。」


    「於秋華,你的那點小心思,就別在我麵前逞能了,實話告訴你,我早就好離開這個家了。」


    「你....真的不聽娘的話了?」


    「就不聽,你怎麽著吧!」


    .....


    兩人爭吵著著,外麵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於秋華,你在家嗎?我們是街道辦的。」


    聽的是街道辦的上門,於秋華本能的皺起眉頭。


    這陣子她也沒有跟鄰居吵架啊。


    於秋華很快就想起了何文慧的事情,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肯定是何文慧的事情,鬧到了街道辦,街道辦的同誌來找麻煩了。


    這時候,外麵的人見遲遲沒有人開門,又繼續敲門。


    「於秋華,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開門,我們就撬開門衝進去了,你應該知道,你家的屋子,其實是我們街道辦的。」


    聽到這話,於秋華有些害怕了。萬一那些人撬門進來,她非但不能追究那些人的責任,還得想辦法修門,到時候又得花一大筆錢。


    隻是,現在讓她去麵對那些人,卻是有些膽怵,於秋華眼睛一轉,在屋內環視一圈。..


    於秋華看著何文遠說道:「文遠,你趕緊去開門。」


    何文遠打個哈欠說道:「娘,我有點累啊,想歇一會,等下午的時候,還得跟對象約會呢!」


    「你.....」於秋華沒有想到何文遠這點小事都不幫她,隻能看向何文濤:「文濤,你快去開門。」


    何文濤正在跟何文達玩玻璃球。


    何文濤現在也成年了,卻跟個小孩子似的喜歡玩,推鐵環,石頭子,嘎拉哈,無一不喜歡,無一不精通。


    在寧州城的時候,因為條件有限,供銷社裏壓根就沒有琉璃球賣,隻能用石頭子代替,可是那玩意一點都不光滑,怎麽會順手呢!


    等到了京城,供銷社的櫃台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琉璃球,有紅色的,有黃色的,還有藍色的,最珍貴的是一種透明的。


    何文濤見到之後,如獲至寶,立刻買了不少,這陣子跟何文達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聽到於秋華的喊聲,何文濤連頭都沒有抬,冷哼了一聲,道:「我才沒工夫開門呢!你要開,就自己去開。」


    於秋華本來對何文濤覬覦了很大的希望,認為他是何家的接班人,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這時候,門外的叫喊聲已經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敲門聲。


    於秋華再也坐不住了,隻能扶著床撐起身體,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過去,打開了門。


    街道辦王主任和街道辦幹事們,已經在門外等了十幾分鍾,這會早就著急了。


    閻埠貴見王主任臉色鐵青,連忙衝著於秋華說道:「於秋華,你是怎麽搞的,怎麽現在才開門啊。」


    「我....我沒聽見,不行嗎?」於秋華也是個暴脾氣,當時就回懟。


    閻埠貴本來想在王主任麵前露一手,沒有想到於秋華竟然不配合他,反而跟他懟了起來,這實在是有些丟麵子了。


    閻埠貴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怎麽會沒聽,我們敲門的聲音那麽大,你們是不是又偷人家東西了!」


    「偷?誰偷東西了!」於秋華就像是被夾住了尾巴似的,跳了起來,指著閻埠貴的鼻子罵道:「你這老家夥,身為四合院的管事大爺,沒有任何證據,就在這裏汙蔑我們四合院的住戶,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再說了,我們何家什麽時間偷過別人的東西,以前跟賈家的事情,那純粹是一個誤會,都是一個大院的鄰居,我們那不叫偷,叫做拿,你知道嗎?」


    劉光齊的媳婦兒趙淑雅站在人群中,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她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了,這些年在寧州城,也沒少跟街坊上那些老婆子打交道,其中也有些不講理的,但是像於秋華這麽不講理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不對,這已經不是不講理了,簡直是舉起大耳光子,扇圍觀住戶的臉。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住戶們聽到這話,並沒有指著於秋華,反而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哈哈哈,這簡直是跟賈張氏一模一樣的人啊。」


    「要不是賈張氏這兩天不舒服,在家裏躺著,我還以為這就是賈張氏呢!」


    「咱們四合院裏真是人才輩出了,隻是賈張氏就有兩個。」


    「是啊,是啊....」


    賈張氏?


    趙淑雅以前也聽劉光齊介紹過四合院的情況,知道賈張氏是秦淮茹的婆子,是棒梗的奶奶,也是四合院裏的知名人物。


    隻是沒想到,賈張氏竟然如此厲害,可以同麵前這位視道理為無物的大娘相提並論。


    看來以後得小心點賈張氏。


    ....


    這個時候,街道辦王主任有些不耐煩了。


    街道辦的工作本來很繁忙,身為街道辦主任,她沒有必要親自送決定書。


    可是為了害怕於秋華鬧事,她這才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走了這麽一趟。


    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耽誤這麽多時間。


    王主任看著於秋華說道:「於秋華,你在這裏吵吵鬧鬧的像怎麽回事,閻埠貴就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用得著這樣嗎?」


    「我...我....」麵對街道辦主任,於秋華還是不敢放肆的。在寧州城的時候,何家就被街道辦收拾得老慘了,何文濤之所以會被送到笆籬子裏,就有街道辦的一份功勞。


    王主任擺擺手,打斷她:「行了,不要再說了,我今天來是通知你,關於何文慧申請同你家中斷關係,上麵已經同意了,從今天開始,何文慧就不再是你家的人了。」


    饒是於秋華早就知道街道辦肯定會通過何文慧的申請,聽到這話,腿一軟,撲倒在王主任的腳下。


    她雙手了拉扯王主任的褲腿,大聲說道:「王主任,我們家裏,現在能幹活,


    有工作的,就隻有何文慧一個人了,她要是離開我們何家,我們這些人可怎麽活啊!」


    聽聽,這叫做什麽話啊,何家感情是拿何文慧當成奴隸了,難怪何文慧會同他們斷絕關係。


    王主任已經充分了解了何家的情況,對她早就沒有一點同情,淡淡的看著她說道:「你就不說了,年紀大了,但是你們家還有何文遠和何文濤啊,他們兩人都成年了,正年輕力壯,怎麽不能工作。」


    「正好,咱們街道辦最近接到了京郊煤球廠的請求,煤球廠想招聘兩個臨時工,你們不是過不下去了嗎?可以讓何文遠和何文濤去煤球廠裏當臨時工啊。」


    此話一出,於秋華的臉色驟然變了,大聲說道:「王主任,何文遠和何文濤那可是我的親生兒女,我怎麽會舍得他們到煤球廠下苦力呢?」


    圍觀的住戶頓時發出一陣的倒吸氣聲。


    「啥玩意?日子過不下去了,還不去工作?」


    「何家的何文遠和何文濤真以為自己是大少爺,大小姐嗎?」


    「就是,我看啊,他們是趴在何文慧身上吸血吸習慣了。」


    「何家的人,壓根就不知道可憐。」


    ....


    本來住戶們見於秋華一把年紀了,還有些同情她的遭遇,現在看到她的做法,都紛紛搖搖頭。


    王主任也是差點被於秋華氣笑了。


    就算是賈家的賈張氏,也不敢說出不讓棒梗的工作的事情。


    棒梗也是實實在在的掃過大街。


    王主任看著於秋華說道:「我們街道辦該做的已經做了,你們不想參加勞動,我們也沒辦法。不過何文慧從今天起,跟你們正式斷絕關係,這是上麵決定的,不能更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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