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趙淑雅早晨跟劉光齊吵了架之後,拎著行李來到了蘭花汽車廠。


    她本來打算通過後勤處,住進蘭花汽車廠職工宿舍裏。


    但是。


    職工宿舍已經滿員了。


    “哎呀,劉姐,這可怎麽辦,你看我把行李都拎來了。”趙雅芝拉著辦事員的胳膊央求道:“大姐,咱們汽車廠旁邊有一個國營飯館,等下了班我請你去那裏吃飯。”


    那位頭發花白的大姐清楚趙淑雅是剛進到工廠裏的職工,笑著說道:“趙淑雅同誌,你可能不了解我們蘭花汽車廠後勤處,對於我們來說,工人是第一位的,要是有宿舍,我們絕對不會推脫。”


    趙淑雅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剛才她已經想著買點小禮物來送給這位大娘了。


    “對,對不起”


    “沒關係,你是從別的廠裏來的,身上沾染一些歪風邪氣,是很正常的事情。”


    劉大姐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抽屜裏取出一份表格查找了一番,笑著看向趙淑雅。


    “趙淑雅同誌,現在咱們汽車廠確實沒有空閑的職工宿舍了,不過特殊人才公寓倒是還有幾間。”


    “特殊人才公寓是什麽?”趙淑雅好奇的問道。


    劉大姐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頗為驕傲的說道:“特殊人才公寓位於新建的五六號樓,那裏的每套房子,都有一百多平方,每套房子都配有衛生間和廚房,是京城裏最好的房子。”


    一百多平方,還有衛生間和廚房.趙淑雅被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在這個年代,房子雖然沒有後世那麽金貴,但是因為條件有限,大部分人都住在大雜院裏,那些住在筒子樓裏的,就算是領導了。


    現在蘭花汽車廠竟然有跟賓館一樣的套間,還是有衛生間和廚房的那種。


    “這,這房子這麽好,是給誰住的啊?”趙淑雅倒吸一口涼氣。


    劉大姐道:“特殊人才公寓,顧名思義,就是給那些為咱們蘭花汽車廠做過特殊貢獻的的人住的,有工人,有科研人員也有領導。”


    說著話,劉大姐從櫃子裏又取出一張表格,指著上麵的名字介紹道:“方木教授,他是咱們蘭花實驗室的扛軍人物,為了研製汽車和手機,曾經連續一個月吃住在實驗室裏。


    張鴻飛,車間五級鉗工,在工作中,提出了快速檢驗法,大大加速了工件的檢驗。


    劉鵬飛,保衛科幹事,在廠區巡邏的過程中,發現了車間裏起了大火,為了搶救工廠設備,他奮不顧身的衝進火場中,最終滅掉了大火,他的一條胳膊也被燒壞了。


    ”


    聽完那些特殊人才的事跡,趙淑雅頓時失望了起來,這些人都是為蘭花汽車廠做過大貢獻的,她僅僅是一個剛進入軋鋼廠的工人,哪裏有資格入住特殊人才公寓。


    劉大姐看出了她的擔心,笑著說道:“你又不是要一套房子,隻是臨時住幾天,等這邊的宿舍樓騰出來,就會搬出來,估計問題不大,咱們蘭花汽車廠的劉廠長是一個體恤工人的廠長,隻要你將自己的困難跟他講一下,他肯定會同意的。”


    趙淑雅從劉大姐那裏討得了主意,將行李放在同事那裏,敲開了王衛東的門。


    於莉拉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趙淑雅感到有些奇怪。


    趙淑雅是廠裏麵的翻譯,屬於技術科管理,沒有跟廠長直接匯報的權力。


    但是想到上次見到趙淑雅的樣子,於莉感覺到自己明白了什麽,意味深長的看了趙淑雅一眼,然後聲稱去拿資料,就離開了。


    王衛東也沒有想到趙淑雅這會過來,見於莉似乎有些誤解,他也沒有解釋。


    讓趙淑雅關上門,然後拉住她的小手,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淑雅,你怎麽過來了。”王衛東話說出了口,看到趙淑雅的眼眶紅紅的,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看著趙淑雅說道:“怎麽了?跟劉光齊鬧矛盾了?”


    “昂”


    趙淑雅委屈的情緒爆發了,哭著將早晨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洪昌哥,你說劉光齊是不是太可惡了,生不出孩子,又不一定是女人的問題,劉光齊為什麽偏偏要指責我!”


    好家夥,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王衛東笑著安慰道:“光齊估計也是心急。”


    “他心急,我難道就不心急嗎?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想當母親,可是就是沒懷上,我能有什麽辦法。”趙淑雅抹著眼淚說道。


    “就像大院裏的許大茂跟秦京茹,他們結了婚那麽多年都沒有孩子,最近不也生了個兒子嘛。”


    “所以,用得著那麽著急嘛!”


    聽到這話,王衛東心中一陣無語,你要是知道秦京茹的孩子是誰的,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王衛東笑道:“那你今天到我這裏是?”


    趙淑雅連忙將職工宿舍沒有空床位的事情講了一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洪昌哥,我知道特殊人才公寓是專供那些做過特殊貢獻的人,我隻是暫時住一段時間,等宿舍有了位置就會離開。”


    反正特殊人才公寓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讓有需要的人先住一陣子。


    這個請求無論於公於私王衛東都沒有辦法拒絕。


    “行,我現在就通知後勤部門,幫你辦理入住手續。”


    撥通電話,王衛東對著電話那邊交代一陣子,很快後勤科的同誌就將鑰匙送了過來。


    “劉廠長,這是2棟302的鑰匙。”


    “行,給我吧,我正好有一陣子,沒有到宿舍那邊視察了,正好趁著今天的機會,去那邊瞅瞅。”


    隨著蘭花汽車廠規模的擴大,王衛東的工作越來越忙,但是他還是保持了一個好習慣,那就是深入基層。


    每個月,王衛東都要抽出幾天的時間,深入蘭花汽車廠的車間,辦公室,宿舍,公寓,跟蘭花汽車廠的基層職工交談。


    了解他們的工作,生活,以及對蘭花汽車廠現在的看法。


    正是因為王衛東經常跟基層工人接觸,那些心懷鬼胎的中層領導才不敢搗鬼。


    “這裏就是我們蘭花汽車廠的特殊人才公寓了。“


    在王衛東的指引下,趙淑雅看到幾幢整齊排列的公寓樓。


    這些公寓樓高達五層,外麵都塗有白色塗料,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遠不是街道上那些破舊的小樓能夠相比的。


    趙淑雅的嘴巴幾乎有些合不攏了。


    她有點明白為何蘭花汽車廠的工人都會那麽拚命了。


    進到房間裏,趙淑雅的眼睛當時就不夠用了。


    牆壁都粉刷得雪白,地上鋪著這個年代不多見的水磨石,家具都是一水的新家具,茶幾,櫃子,沙發一應俱全。


    在茶幾上還放著電視機,手電筒等家用電器。


    這輩子,要是有這麽一套房子,就算是死了都值得了。


    這個想法剛剛在腦海裏浮現出來,就被趙淑雅掐斷了。


    她清楚自己的能力,當一個合格的翻譯還差不多,但是要作出特殊的貢獻就比較難了。


    趙淑雅將行李打開,開始收拾屋子,就像是一個標準的家庭主婦似的。


    而王衛東則坐在椅子上,愜意的抽著煙。


    片刻之後,趙淑雅拉開裏屋的門走出來,站在門邊,笑意瑩瑩的看著王衛東。


    “洪昌哥,我已經鋪好了床,那麽軟和的床,要是不試一下,那就太可惜了”


    看著麵若桃花的趙淑雅,王衛東嘿嘿一笑,將煙頭按滅在桌子上,走了過去。


    此時的蘭花汽車廠外,劉光齊騎著自行車終於趕到了。


    他跳下自行車,將自行車紮在門外,衝著一位保衛幹事走了過去。


    因為劉光齊身上穿著的是軋鋼廠的工裝,最近蘭花汽車廠正在跟軋鋼廠談合作的事情,時常有軋鋼廠的工人到蘭花汽車廠談事情,所以保衛幹事也沒有攔著他,任由他接近之後,才開口問道:“同誌,你有什麽事情?”


    劉光齊氣喘籲籲的說道:“我想找你們的劉廠長。”


    “找廠長?你預約了嗎?”保衛幹事取出一個本子,就要查找記錄。


    劉光齊連忙說道:“沒有,我叫劉光齊,是四合院裏的住戶,現在四合院裏出了事,想要劉廠長前去解決。”


    “是四合院啊”保衛幹事興致全無,合上記錄本後說道:“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廠長正在辦公,沒有時間去處理你們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劉光齊這下慌了手腳,連忙說道:“我還是你們廠翻譯趙淑雅的丈夫,有句話想捎給她,你能幫我傳達嗎?”


    “什麽話?”


    “你就說傻柱把許吉祥和許大茂打了,這會已經發瘋了,說不定要殺人,讓她想辦法,將劉廠長請回去。”


    保衛幹事聞言皺起了眉頭,小聲嘟囔了一句:“怎麽又是請劉廠長算了,反正隻是稍信,也不算違規。”


    “你現在等在這裏,我這就給技術部掛電話。”


    保衛幹事讓劉光齊等在原地,回到門崗室裏,跟技術部掛了電話。


    片刻之後。


    趙淑雅的公寓門被人敲響了。


    趙淑雅嚇了一跳,從床上跳下來,拉開裏屋的門,對著外麵喊了一聲:“誰啊?”


    “我,小王。”


    聽到外麵傳來的聲音是同事小王的,趙淑雅這才鬆了口氣,她衝著王衛東翻個白眼,做了個口型:“都怪你,差點被人發現了。”


    王衛東哭笑不得,提出這事兒的又不是他,現在反倒怪到了他頭上,這女人還真是不講理。


    趙淑雅回過頭,衝著外麵喊道:“小王,我正在洗衣服,騰不開手開門,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


    門外的小王有些羨慕的說道:“公寓就是好,還能夠在屋裏洗衣服”


    感慨兩句之後,她將劉光齊的話,一五一十的重複了一遍。


    “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轉告給劉廠長的。”


    趙淑雅打發走了小王,重新回到床上,笑著看向王衛東:“洪昌哥,我家那口子想請你回四合院。”


    剛才小王的話,王衛東也全都聽到了。


    王衛東本來不打算管許大茂的破事。


    考慮到秦京茹才剛生完孩子,現在許大茂暫時還不能出事,王衛東這才站起身說道:“我就算是不給劉光齊麵子,也得給你麵子.”


    說完,王衛東站起身就準備走。


    趙淑雅也跟了上來:“正好,我剛才有些東西在家裏了,需要取回來,咱們一塊回去。”


    劉光齊此時蹲在廠門口,已經連腿都蹲麻了,他想站起身往蘭花汽車廠裏眺望兩眼,又害怕保衛幹事抄起皮棍揍他,隻能背著手溜達到遠處的道路上。


    趙淑雅出了大門,看到本來應該等在門口的劉光齊躲了那麽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你個劉光齊啊,有你這麽請人的嗎?你怎麽不躲到家裏呢!”


    看到趙淑雅跟王衛東出來,劉光齊連忙一路小跑,跑到了兩人跟前。


    “一大爺,我這次來.”


    王衛東擺擺手打斷他:“我知道了。”


    說完話,司機小劉開著吉普車從廠院裏出來,停在了幾人麵前。


    小劉跳下車,來開車門,王衛東坐在了後座上,就準備讓小劉開車。


    這時候,趙淑雅湊了過來。


    “劉廠長,我能湊你的車,一塊回去嗎?”


    旁邊的劉光齊本來還在為見到趙淑雅而高興,現在聽到這話,心底猛地顫抖了一下。


    他是趙淑雅的丈夫,趙淑雅坐別人的車,是什麽意思?


    但是。


    他卻偏偏開不了口。


    這大冬天的,騎自行車遭罪,坐自行車也不好受,他要是趙淑雅的話,也會湊到吉普車上。


    王衛東感覺到趙淑雅有些過分了,皺皺眉提醒道:“趙淑雅,劉光齊還在旁邊”


    “不用管他!”趙淑雅衝著劉光齊翻了個白眼,拉開車門坐到了後座上。


    王衛東搖下窗子,衝著劉光齊笑笑:“光齊,你看這.”


    劉光齊咬著牙說道:“大冷天的,坐自行車多遭罪啊,一大爺,就麻煩您把我家趙淑雅捎回去。”


    “好勒,你放心。”


    王衛東坐在後排,朝著司機小劉打了個手勢。


    小劉一腳油門踩下去,吉普車冒出一陣黑煙,沿著寬敞的街道疾馳而去,不大一會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劉光齊有些眼饞的看著,直到吉普車沒了影子,這才騎上自行車往四合院奔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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