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尷尬了。


    遊寒村的村民們紛紛望向左家人。


    這些人可不知是為躲避野豬,以免禍害大片莊稼才跑的。


    他們隻看見為追個頭巾子,老左家仨姑爺瞬間沒了影蹤。


    有那實在的,心想:


    左家姑爺子們是真摳啊。


    一個頭巾子也不肯放過,自家的必須要追回來。


    你說就這樣的,丟個頭巾子都能追的那麽邪乎,這往後誰還敢占老左家便宜。


    真占了,那不得攆家來幹仗?


    還有那自認為心眼子多的,琢磨的就多,心想:


    這是故意的吧?


    都知曉掰苞米掰苞米,能活活累死你。


    左家仨姑爺為躲避掰苞米,借著頭巾子刮飛,全跑啦。


    要不然不至於是不是?說出去,誰能信,就為追個頭巾子?


    歲數大的老大娘直在心裏嘖嘖:


    要不說呢,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


    這不是親兒子就是不行。


    頭些年就應該想招過繼,哪怕抱一個兒子回來也行啊。那麽勸撇子媳婦也不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就有人翹腳,正用同情的目光,想張望張望左撇子的表情,想看看左老漢臉上有沒有難堪。


    左老漢臉上沒有難堪,隻剩焦急。


    他剛才差些都要跟著去了。


    隻是反應稍慢了一些,那些孩子就跑得沒影。


    他眼下再去追,也不知道該朝哪裏跑。想喊點兒啥,囑咐兩句,務必全須全影回來,又不敢喊,被大地裏這麽多人看著呢。


    村裏人又好信兒地張望白玉蘭。


    左撇子是男人家心粗,又是出名的憨厚,不挑理就那麽地兒了。


    那丈母娘呢。


    想看看當丈母娘的挑沒挑理。他們才不信白玉蘭會沒反應,指定會拉長臉子。還會給閨女們臉色看。


    其中以吳婆子張望的最歡,心裏最舒爽。


    解氣啊,左家仨姑爺全跑了,當著全村男女老少的麵不幫著幹活,看你白玉蘭往後還怎麽嘚瑟。


    吳婆子拄著鋤頭,撇嘴笑,心想:


    該,活該。


    讓這幾日,不夠你家又是秧歌又是戲的嘚瑟,天天不往好槽子趕,往死裏吃好的。


    別人聞不著,別以為她不知曉,這兩天可給她氣壞啦。家裏趁啥呀,整一幫姑娘姑爺回家住,還給做好吃的,饞的左鄰右舍孩子們哇哇叫喚。


    以為那樣就能籠絡住姑爺們的心?就能拿嶽父嶽母當作親娘?呸,想得美。


    她早就說過,老話擺在那,姥姥家狗,吃完就走。等老左家大吃大喝禍害完家裏那點兒糧食,前腳吃完,後腳那些姑爺子帶著媳婦孩子就會包袱款款回家。


    你看看,準是照她話來了吧,還沒等咋樣呢,幫著收糧就全跑了。


    可是,吳婆子眯眼望啊望,從白玉蘭那裏恁是啥也沒看出來。


    隻看見白玉蘭蹲地上在撿什麽東西,她那仨閨女也幫著撿,然後瞅那樣,白玉蘭反過來像是在安慰閨女們。


    白玉蘭在撿摔地壟溝裏的雞大腿和雞翅膀。


    雖然髒了,但是撿回家用水涮一涮還能吃。


    也確實在安慰閨女們,尤其是小閨女:


    “別著急,這不都去了嘛,前後腳的事兒,指定能攆上。


    而且你大姐夫他們,那都是帶著家夥什跑的,本來也預備要上山不是?早就準備好了,不能出事兒。


    你看,這孩子舍不得吃,準保是給你拿的雞大腿,快別哭了。”


    總之,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左家女婿們為追個頭巾子遲遲未歸,過晌午了還沒回來,左家再次登上了遊寒村的頭條。


    村裏人邊幹活,邊控製不住的時不常瞟兩眼左家地頭。


    看左老漢和白玉蘭默默幹活,真可憐啊。


    你說那仨女婿也是,不幫幹活就不幫唄,壓根兒別來,也沒人挑理不是?非得讓嶽父嶽母當這麽多人麵前丟臉。


    村裏人眾說紛紜。


    這追頭巾子的背後,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


    與此同時,寒山那茂密的森林中。


    最開始,楊滿山是依賴獵人的技能,按照腳踩的印子和動靜,靠本能在最前麵帶路追趕小妹夫。


    根據留下痕跡追趕,這啥時候能追上,本來就不敵羅峻熙的腿腳。羅峻熙又是提前開跑。


    要不說,甭管到啥時候,聰明人就願意和聰明人打交道。


    朱興德忽然福至心靈,他認為小妹夫讀書好,腦子活,不可能漫山遍野的胡亂跑。哪怕剛開始會慌張,慢慢的也能想到要朝哪裏跑才是最不幹擾村民的。


    “去去去,咱挖的陷阱那。”朱興德邊喊邊率先跑了起來。


    果然,羅峻熙正在陷阱這裏繞圈圈。


    一圈一圈的帶著四頭野豬跑。


    他跑的快,豬們在後麵也跑的快。


    他跑的慢,豬們也跑得慢。


    但羅峻熙在前麵領跑哪裏知曉,隻知這次沒有姐夫們的幫忙,他要跑廢啦。


    今日,搞不好,他會死到這。


    畢竟挖的那些陷阱,因為擔心怕上山的人掉下去,每日獵完豬後,姐夫們會將表麵的草木板子蓋上。


    羅峻熙一個分神又摔在了板子上。


    在四頭豬齊齊向他拱來時,他的眼中滿是驚恐,手上還在本能的扒開蓋子,試圖用盡全身力氣做最後的反抗推開陷阱板,大不了和豬們一起掉進陷阱同歸於盡。


    就在羅峻熙扒開一條大縫隙,也認命般閉上眼睛時,嗖嗖的箭羽聲傳來,野豬們的嚎叫也一並響起。


    朱興德一個跳躍騎在野豬身上,嘴裏大喝一聲,手中的虎槍從上至下貫穿豬頭。


    豬血當即撲了羅峻熙滿臉。


    羅峻熙又傻愣愣的看向二姐夫,他似失聰一般望著這一幕幕猶如啞劇。


    沒有陷阱幫忙,今日全靠肉搏。


    二姐夫已經棄了弓箭,近身搏鬥根本使不上,正掄圓了膀子用鐮刀砍豬。


    不遠處,有一頭調頭逃走的野豬,將圍堵的二柱子拱的撞在樹上,二柱子當即咳出一口血,斧頭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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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流著血,二柱子還不讓豬跑,好像在吼著:“一隻都不能少。”


    還好,六子那麵倒開了手,長發飄飛,揮舞著鋤頭,“兄弟,我來啦,看我的!”


    直到朱興德不小心掉進了那個露條縫的陷阱,武器都丟了,大罵著:“握草,快拽我一把。”


    這掉下去,哪是獵豬啊,是獵他,他會被紮成篩子。


    這時候朱興德也有點兒害怕了,兩隻胳膊緊緊扣住外麵的泥土,兩條腿在陷阱裏佝僂著,像壁虎一般緊緊攀爬。


    這才換回羅峻熙的神思。


    “大姐夫,手給我。”


    朱興德:說實話,感覺將手給小妹夫也不是很安全。


    ……


    獵豬五人組累的通通躺在地上。


    羅峻熙仰望著碧藍的天空,忽然失聲痛哭。像孩童般張開嘴大哭。


    哭的二柱子都毛了,又咳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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