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八兩苦笑起來:“你有本事你去說,看他趙有財不罵死你,他巴不得撇幹淨,會承認自己是幕後主使嗎?”


    “難道就讓村民們找你算賬,把氣撒在我們頭上?你聽一聽,她們罵的話太惡心毒辣了!”


    趙八兩一肚子火氣,拍桌子吼道:“外麵的人像一群烏鴉,家裏還要被你抱怨,你是不是要逼死老子?”


    王霄說對了,惡人終須惡人磨,對付趙八兩這樣的奸猾陰損之人,就應該讓同樣不是省油的燈的村民們上陣。


    接下來的三四天裏,李新宇早上去青龍鎮賣菜,每天的利潤都有三四千塊。


    胖子也賺了一筆錢,笑得合不攏嘴,真把李新宇當成了自己的大貴人,鞍前馬後小心伺候。


    賣完菜之後,兩人就到李家莊去收購蔬菜。李家莊種地的都是些老弱病殘,眼見著蔬菜供不應求,他們又把買賣做到了附近村莊裏。


    胖子給的收購價要比其他菜販子高出很多,所以競爭力十足,所到之處無往而不利,都能夠滿載而歸。


    “李哥,其實你可以自己到村莊裏收菜的,為什麽還要從我手裏過一遍呢?”胖子倒是個實誠人。


    李新宇笑道:“我也這樣想過,確實能剩下不少成本。但既然選擇跟你合作,我就說話算話,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嘛!再說了,你母親癱瘓在床,你也不容易,我真心把你當成好朋友,咱們有福同享。”


    胖子感激涕零:“李哥,我李茂沒什麽本事,但知道一個道理,你對我好三分,我就會敬你十分。從今天起,咱們就是兄弟了!”


    這幾天相處下來,兩人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已然傾心而交了。


    李新宇喜歡胖子的直爽幽默,胖子則佩服李新宇的本事和頭腦,兩人漸漸有了默契,情誼越來越深厚。


    到了傍晚,開著電動三輪車回到村裏,李新宇照例要在村口逗留一陣。


    他要讓村民們看明白,他天天都能收購到滿滿一車菜,並非離了槐樹村的人,就會混不下去。


    每當看到李新宇春風得意的模樣,村民們心裏就又痛又悔,又嫉妒又羞愧,筒直無地自容,巴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李新宇卻大大咧咧,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若無其事地給村民們散煙,談笑風生地講些笑話,還不時抓住趙二狗,讓他大哭一場。


    村民們的心情卻萬般複雜,地裏的蔬菜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可誰也不願意出頭去求李新宇,偏偏心裏又盼望著李新宇能回心轉意,當真是愁腸千結。


    胖子這幾天零零星星聽了些李新宇的往事,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支持李新宇不要搭理村民們,最好就是永遠不要給他們好臉色。


    “李哥,我一開始不知道其中緣故,還以為槐樹村有些古怪。早知道村民們以前如此欺負你,老子就幫你臭罵他們一頓!”胖子義憤填膺。


    “哎,往事不堪回首啊,想起以前那些糟心的事情,我有時候真想殺人!”李新宇雙眼通紅,語氣冰冷,而後淡淡一笑,“現在好了,我能賺錢啦,就不怕那群烏龜屁佬王八蛋。胖子,你等著看吧,以槐樹村村民們的揍性,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像哈巴狗一樣來討好老子的!”


    李新宇的話很快就應驗了,而且比他預料的時間早了很多。不過細細一想也對,槐樹村的村民們向來都是些軟骨頭,撐不了多長時間的。


    “二狗,老子又回來了,咦,你小子別跑啊!”


    這一天傍晚,李新宇和胖子將三輪車停在村口,李新宇對著二狗大呼小叫,竟嚇得二狗拔腿就跑。


    “胖子,你跟著我真是辛苦了,每天都要運這麽一車菜,累不累?”李新宇當著村民們的麵說道。


    “不累,有錢賺還嫌累,老子是賤骨頭嗎?”胖子知道李新宇是在戲耍村民們,極為配合,“跟著李哥有肉吃啊,我人長得胖,但一點也不傻。李哥賣菜賺大錢,你吃肉,我跟著喝上兩口湯,就一輩子享福了。”


    “好說好說,老子就喜歡有自知之明的人,懂得知足,懂得感恩。”李新宇很滿意胖子的回答,衝他眨眼。


    胖子誇張地笑著說:“李哥,你一天賺三四千塊,小弟跟著你也有個幾百的收入,我要是不知好歹,我還是人嗎?吃水不忘挖井人,娶了婆娘要感謝媒人,水有源樹有根,李哥對我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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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新宇噗嗤笑道:“死胖子,你滿嘴順口溜,要考研嗎?”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唱和著,旁邊的村民們聽在耳朵裏,那是相當紮心,卻又發作不得,比死還難受。


    獨眼龍的媳婦再也忍受不了,她猶猶豫豫一小步一小步捱到李新宇身前,多次欲言又止。


    好戲要開場了,她要開口求老子啦!


    李新宇心裏一陣狂喜,他等這一天太久了,隻要村民們開口求過自己一次,自己在村裏的地位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於李新宇來說,賣菜賺錢自然是頭等大事,但能一舉改變自己在村裏的地位,也是一樁耿耿於懷的心事。


    隻有讓村民們意識到,李新宇今非昔比,不會再讓人看不起,他才能昂首挺胸傲立在槐樹村,多年積壓在內心裏的惡氣才能一吐為快!


    心裏這樣想著,李新宇臉上不動聲色,挑著眉毛靜靜看著獨眼龍的媳婦。


    獨眼龍的媳婦渾身不自在,忸忸怩怩為難至極,也不知為何,她頭一次感受到來自於李新宇的威壓,心裏驚訝萬分:“李新宇變了,真的變了,他不再是以前可以隨意欺負的老實孩子啦!”


    “新宇,不,大侄子!”獨眼龍的媳婦硬著頭皮,臉上竭力堆起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哎呀,不敢當,我一個外來戶,怎麽成了你的大侄子了?有事說事吧,我還餓著肚子呢。”李新宇語帶譏嘲。


    獨眼龍的媳婦耷拉下嘴唇,眼睛裏醞釀出淚花,賣起慘來:“大侄子啊,話不能這麽說,咱們好歹是鄉裏鄉親啊!我家的日子快過不下去了,你發發善心,幫幫忙吧。嬸子一把年紀了,不到不得已的時候,怎麽敢厚著臉皮來求你?”


    “你家日子過不下去,找你老公去啊,找我幹嘛?”


    李新宇發現自己深受村民們的影響,諷刺起人來駕輕就熟。大概身處黑暗久了,人也會沾染上黑暗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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