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攔在我的麵前是想要降妖除魔?”


    孫玨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


    眼前這小和尚也算是個天才,看他現在的年紀,也不過十五六歲,就已經是道基了。


    而且孫玨能夠感覺到,這個小和尚是真的年輕,而不是因為功法的緣故。


    就算有突破之時,延緩衰老的因素在,也能夠看得出這小和尚天資不俗。


    但,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作為一個殺死過元神境的人,即便是用了一些手段,不過也能夠說明,孫玨的戰鬥力不是一般的道基能夠比得上的。


    “阿彌陀佛,貧僧並無此意,隻是施主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殘忍,貧僧於心不忍,是以才相遇出麵阻止一二而已。”


    孫玨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和尚,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倒是讓他來了興趣。


    ‘莫非是與金剛明王經有關?’


    心中想著,孫玨說道:“殘忍?小和尚,你應該是下山曆練吧?”


    這也是各大仙門的習慣了。


    待在仙門內,再加上師長注意一些的話,固然可以讓弟子一直保持著赤子之心,但不說有些功法特殊,需要特殊的心境才能參悟透。


    總有一日,這些弟子是要與外人接觸的,到時候若是過於單純,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就像之前孫玨利用特殊的方法控製了公孫旭,然後讓其偷襲了公孫牧一般。


    太過單純,連被坑了都不知道,說不定還幫人數錢呢。


    是以,去到世俗之中曆練,是必要的。


    入世之後才能出世。


    遍觀人心之後,才能有警惕,有領悟,同時也是對於自己的一番磨礪。


    眼前這個小和尚,大概率也是這種。


    小和尚老老實實的點點頭:“貧僧確實是下山曆練來了,不過這與此有什麽關係嗎?”


    “那自然是有關係的。”


    孫玨想了想,然後說道:“你隱匿氣息,跟我在這裏看著就好了。”


    人心的險惡,在麵對利益的時候,那是表現的十分真實。


    小和尚雖然不解,但也答應下來。


    在他看來,若是能夠勸解麵前的人一番,讓他走上正途,那也是一件好事。


    導人向善,是他十分熱衷的一件事情,一路上他都沒有少做。


    在被別人感謝的時候,那種感覺讓他十分的開心。


    就在兩人的注視下,柳石被殺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郡守府。


    隨後以郡守府為中心,一個龍卷悄然形成。


    郡守府內的人帶著值錢的物品偷跑,郡尉為了掌控更多的權力,決定先將這個消息壓下來,然後將蓉城經營成一個鐵桶。


    下麵之人的反抗,附和,隨大流……


    一場權力鬥爭之中個人的選擇,個人的訴求都被清晰的展現到了兩人的麵前。


    “小和尚,你現在有什麽感覺?”


    孫玨看向小和尚,眼中滿是笑意。


    而小和尚,此時心中早已經是五味雜陳。


    他回憶著他看到的種種一切,不知道是失望,還是疲憊,聲音有些虛弱一般:“施主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切?”


    孫玨搖了搖頭:“預料到一切倒是不至於,不過大部分都是比較符合我的推測。”


    他這幾天在倚翠樓可是聽說了不少關於這蓉城內官員的各種事情,對於一些人的性格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再以此去推斷,自然是八九不離十。


    “難道所有的官員都是如此模樣嗎?”


    小和尚聲音有些顫抖,他無法想象,若是都是這樣的官員的話,那底下老百姓的生活該怎麽維持?


    “什麽模樣?貪婪?暴虐?還是為了權勢可以犧牲一切?又或者視人命如草芥?”


    孫玨反問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其實歸根結底不過是利益二字,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僅是他們,這天下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你我也不例外。”


    “隻是有的人有底線,有的人沒有底線。”


    “就算是有底線的人,這個底線也有高和低。”


    “你是不是想說,你不是這樣的人?”


    小和尚微微一愣,但還是如實的點頭:“貧僧雖然沒有多大的德行,但還不至於如此。”


    “那是因為利益還不夠大,若是成佛作祖的機會擺在你的麵前,你又會怎麽做呢?不屑一顧?還是為了這個機會不擇手段?又或者盡力去競爭?”


    《諸世大羅》


    孫玨止住了現在就想要回答的小和尚,“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先好好想一想,成佛作祖就能夠長生不死,這個對你來說,或許沒有多大的吸引力,因為你還年輕,但是對於那些老和尚來說呢?”


    “若是成佛作祖,你就可以讓你的那些師父,師兄弟都不用死,還能夠普度眾生,代價隻需要你殺一個人,你會作何選擇?”


    小和尚陷入思考之中,其他的他或許不是太在意。


    隻是師父和師兄弟這些人,還有他一直被教導的導人向善,普度眾生等理念,若是真的有機會的話……


    這一刻,小和尚動搖了。


    隨著他心境的動搖,他身上的法力光輝明滅不定,眼中的掙紮也在不斷的上演……


    無形無質的天魔就在這悄然之間,進入了這個小和尚的體內。


    很快,孫玨就從天魔傳來的種種信息之中,知道了小和尚的身份,也獲得了小和尚這些年以來的修行成果。


    “淨空禪院?似乎是一個比較大的佛門勢力,這修行的菩提心經也算是不錯的功法,可以融入我所學,作為一個補充。”


    “不過這熟悉感從何而來?實在是有些奇怪,遍查他的記憶,都沒有發現問題所在。”


    孫玨摩挲了一下下巴,看著漸漸被魔氣所覆蓋的小和尚,嘴角微微上揚。


    “這樣的好苗子,若是修魔功的話,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子?”


    或許是以前的經曆,導致孫玨對於佛門沒多少好感。


    當然,也對魔道沒什麽好感。


    他引導這小和尚入魔,當然不是什麽看不順眼之類,而是因為這小和尚來礙他的事,還一副我占據大義的模樣。


    因此孫玨便打算以下方發生的事情為引子,以精神力影響,再加上天魔的誘導,從而引發了這樣的結果。


    就在魔氣要侵入印堂的時候,一道如同洪鍾大呂般的聲音從小和尚體內發出。


    “阿彌陀佛!”


    金色的佛光蔓延開來,那些魔氣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迅速冰消雪融。


    沸騰的法力也是再次沉靜下來,而小和尚原本純淨的目光,卻是變得深邃,就像是飽經世事一般。


    “施主何必為難貧僧呢?”


    因為有著天魔在這小和尚的體內,孫玨一下子就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有些好奇,你這轉世之後,你還是你嗎?或者說,那個小和尚又算是怎麽回事呢?”


    孫玨心中有些猜測,這小和尚怕是某位實力強大的人物轉世而成。


    如今這個說話的,應該是因為感受到了危機,而蘇醒的。


    “阿彌陀佛,他是我,我還是我。”


    聽到這話,孫玨若有所思。


    若是按照這和尚所說,那就是說,原本的小和尚,就像是失憶期間經曆了一些事情一般,如今記憶找回,兩者自然還是一個人,隻是多了一些記憶。


    但這個和尚,顯然已經回不到小和尚的樣子了。


    “原來如此,沒有想到,還能在這裏遇到你,你這掃地僧運道不錯。”


    兩人說話間,天魔已經無聲無息的開始侵入小和尚體內現在這個意誌,已經獲得了他的身份來曆。


    這和尚不是其他人,正是由上個世界,少林寺的掃地僧轉世而來。


    雖然孫玨不知道為什麽掃地僧轉世了,但在這裏遇到上一個世界的人物,還是讓他挺意外的。


    ‘掃地僧比我提前幾十年破碎虛空,沒有想到,竟然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而聽到孫玨的話,和尚臉上流露出一絲明顯的錯愕,他看著孫玨,有些驚疑不定。


    “施主也是從別的世界來到這個世界的?”


    掃地僧此時已經恢複了所有的記憶。


    他之所以會投胎轉世,是因為當初破碎虛空之時,意外的來到了這個世界。


    在虛空之中遇到了虛空風暴,僥幸逃得一命,但也沒了肉身,隻得投胎轉世。


    隻是這個世界因為與仙界相連,投胎地府,然後等待轉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直到十八年前,才成功轉世然後拜入了淨空禪院。


    若不是今天因為眼前之人的舉動,差點走火入魔,從而刺激到了他的真靈,或許他還要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堪破胎中之迷。


    從這方麵來說,他還得感謝孫玨。


    隻是,掃地僧顯然不會這麽想。


    這可是一個為了測試破碎虛空之後的危險,而費盡心機培養其他人去試探的家夥,可不是什麽單純的和尚。


    對於那個小和尚來說,三觀動搖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沒有一點意義。


    他早已看得太多,經曆太多,他現在想的便是成佛作祖,長生永恒。


    孫玨咧嘴一笑:“你猜我是誰?”


    當初沒能殺了這掃地僧,一個是因為想要殺他有些難度,還有一個,就是讓這掃地僧破碎虛空,探探虛實。


    沒有想到,都換了一個世界,竟然還能夠遇上,實在是過於巧合。


    念及此處,孫玨麵色有些古怪起來。


    ‘莫非上個世界與這個世界有什麽聯係?還是說幕後有一隻黑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掃地僧凝眉思索,他一生之中接觸過的人可是不少,但若是說有人能夠破碎虛空來到這個世界,並且還毫不掩飾對他的惡意,似乎也隻有魔門那些人了。


    ‘不對,還有一個人!’


    掃地僧腦海之中閃過那人的身影。


    可以說,他今天會成為這樣,都是拜對方所賜。


    若是他準備妥當,說不定就直接飛升仙界了,而不是轉世投胎,耽擱了如此漫長的時間。


    將那人與眼前的年輕人相對比,雖然殺了一分張揚,多了一分內斂,氣息也是大相徑庭,但氣質依然有著五六分相似。


    “施主是孫玨?”


    掃地僧全身緊繃起來,十分警惕的看著孫玨。


    若對方真的是孫玨的話,那他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了。


    不說對方與少林寺之間的恩怨,他們之間也是恩怨不斷,因果牽連。


    “竟然能夠一下子就猜得出來,不愧是少林寺幾百年來才出一個的人物。”


    孫玨也是有些意外。


    雖然他沒有刻意的去偽裝其他人,但是他如今麵容不同,氣息也不同,修行的是仙道而非武道,改變可以說是非常大。


    即便是如此,掃地僧還是認出了他,確實是有兩把刷子。


    “孫施主,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裏相逢,異界相逢,也算是有緣,如今你我已然轉世投胎,上一輩子的恩怨,因果,便一筆勾銷,如何?”


    掃地僧麵色肅然,他從孫玨身上感受到了危險。


    若是按照對方上個世界的境界來看,再加上對方顯然輪回轉世更早,他不論是哪一方麵,都比不上對方。


    要是真的打起來,他可能會死,這次可沒有辦法破碎虛空。


    “一入輪回,前塵皆消。”


    孫玨笑意盈盈,“不過,我可不是輪回到這個世界上的。”


    “是以,自然也沒有什麽前塵皆消之說。”


    他是恰好占據了這具肉身,廢了不少功夫才將其與自己完美契合,其中殺生道果雛形與大衍寶鑒的精華也多少出了一些力。


    否則的話,光是一個靈肉相斥,就夠孫玨頭疼的了。


    而他之所以在此時說這麽多話,也僅僅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拖的越久,越讓掃地僧心緒起伏,那天魔的入侵也會更加的容易。


    要是一切順利的話,過不了多久,孫玨就會對出一個完全受自己控製的傀儡。


    甚至都不大影響其潛力。


    ‘或許我能夠用這種方法,將各大仙門的功法典籍都盡數納為己用?’


    孫玨想到這個,有些心動。


    他的‘八九玄功’,所會的越多,威力越強。


    若是將整個修仙界的功法典籍都收攏,那他無疑是強的過分。


    ‘或許我能夠借此邁入地仙,甚至天仙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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