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一下子跳了起來,大罵道:“你個老混蛋,你自己貧血你不知道啊?平時什麽豬血大棗使勁往嘴裏塞,到放血的時候你倒是最爽快。老殺材,你早晚把自己給玩兒死!”


    聽老兄弟罵人,程處默也不回嘴,隻是傻笑著呲牙。


    小武連忙招呼人過來幫老公爺包紮,李泰嘿嘿直笑:“你罵他幹什麽?做了一輩子武將,衝鋒陷陣已經是本能了。你不讓他第一個上他也不幹啊。”


    雲燁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的意思,他隻是感動加心疼,而又不好意思表達出來,隻能選擇罵人。


    冰三丈看得有趣,將那碗血拿了過來,笑道:“不用麻煩了,雖然血隻要一滴就足夠,不過多也有多的好處。”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血液中攪和了一下,緊接著叫人倒滿了酒,送回到程處默麵前,抬了抬下巴道:“喝!”


    程處默抬起手就幹了,喝完一抹嘴:“爽快,原來血酒是這個味道的。”


    眾人都盯著他,見他搖頭晃腦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麽反應,都不自覺地將目光又看向了冰三丈。


    “看我幹什麽?想要發揮功效,最起碼需要一個晚上,現在輪到你們了。”


    眾人互相看看,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雲燁擺手道:“一群老家夥了,還怕跟人賭命?再說有我在這裏,誰敢害你們?”


    眾人想想也是,隨即用牙齒咬破指尖,每人在酒碗中滴了一滴血。


    冰三丈如法炮製,眾人拿回酒碗紛紛一仰脖,都灌了下去。


    最主要的事情搞定,這場篝火晚會算是正式開始。


    或許是對冰三丈神人的身份多有忌憚,程處默和李泰等人並不多餘冰三丈答話,兩人反倒是與老鬼湊在了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武媚娘則對冰三丈很感興趣,時隔五十年再相逢,對方竟然麵容未改,這對女人來說,絕對是難以想象的震撼。


    狄仁傑照例用埋怨且無奈的眼神看了眼師傅,雲燁回了一個安慰的目光,違心的道:“再忍忍吧,最多再有十年她就折騰不動了。”


    狄仁傑苦笑道:“師傅,神人可是剛給我們續了五十年的壽命啊!”


    雲燁微微一愣,最後隻能給他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


    將武媚娘嫁給狄仁傑,是雲燁計算中對兩個徒弟最好的安排。


    武媚娘多智近妖,狄仁傑也是智慧通人,兩個聰明人在一起可以互相製約。總好過一個變成無情的女皇帝,一個變成兒孫不孝的千古名臣。


    大唐變了,因為雲燁的到來,大唐變得更加的強盛,因為冰三丈的到來,大唐直接變成了玄幻世界。


    既然曆史已經麵目全非,就隻能創造新的曆史。


    仆人帶著茅山英過來入座,冰三丈抬頭望過去,見他微微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計劃在進行,以大白的速度和隱秘性,掃描完整的玉山大概需要十二個小時,也就是說明天早上天一亮,這次的主要目的就搞定了。


    “喂,冰大叔,在問你話呢!”


    “不要叫叔好不好?”冰三丈無奈地轉過頭,看著武媚娘略顯老態的臉龐,道:“雖然我與你師傅同輩論交,但這不妨礙我們成為朋友。”


    讓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叫自己叔叔,冰三丈還沒有這麽變/態的愛好。


    武媚娘嘻嘻笑道:“不叫大叔也可以,那你要告訴我你到底來自哪裏?”


    “這是個秘密,把我當成神人不就好了嗎?”


    武媚娘嗤之以鼻:“這個世界哪裏會有什麽神人,按照師傅的話來說,都是一些妄想成仙作祖的神經病。早些年我醉心白玉宮傳承,將世間存在的所有門派都調查了一遍,最後一無所得。”


    冰三丈有了興趣,問道:“就是當時與你師父滴對得上三門下五門?”


    “沒有那麽簡單。神人中等級森嚴,門派林立。各門有各門的手段,與普通人相比自然是神奇無比。但實際上,隻不過是先秦焚書坑儒時候,僥幸逃脫的幾門學說。”


    武媚娘搖了搖頭道:“能與儒家百家爭鳴的學說,自然有它的獨到之處。可是千百年傳承下來,後輩不肖子孫不斷丟失祖先資料,傳至今時已經勢微。隻能以神人自稱,裝神弄鬼自欺欺人。”


    冰三丈毫不意外,道:“你是不是身上百家融合,不但各門各派的知識他都懂一點,更有自己獨一套的理論。你是出名門,站得高望得遠,自然瞧不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隻是我與那些神人並不相同,你不必試探也不必旁敲側擊,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一個全新的自己。”


    武媚娘微笑著舉杯,她倒是不否認自己剛才話中有試探的味道,但更多的還是對冰三丈本人感到好奇。


    五十年前的天地異變影響了全世界,不但在大唐,即便是在西域,在美洲,在歐洲,甚至在更遠的澳大利亞,都因為此次異變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篝火晚會熱鬧異常,雲燁這個老祖宗久不出麵,今日親自主持這場晚會,讓小輩兒和仆人們都很興奮。


    在旁人眼中,楚國公就是一個傳奇,他赤手空拳為雲家打下一片天下,造就了傳國公的爵位。


    一手建立書院,為寒門子弟晉身打造登天之路。創造嶺南水師,揚國威於千裏之外,


    每一項都是雲家子弟引以為傲的談資。


    如此人物親自主持的晚會,又怎麽能不讓人家小輩熱血沸騰。


    因此知道月至中天篝火熄滅的時候,會場中仍舊喧鬧一片,那密密麻麻的人頭,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


    翌日,狄府。


    武媚娘從睡夢中醒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身邊的丈夫,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


    丈夫蒼老的臉上,此時正是一片死灰之色,準便稀稀疏疏地掉落了一圈白發,剩下一個光頭,裂紋肆無忌憚的延伸,從頭頂順著鼻梁一直延伸進胸口。


    武媚娘想要伸手按住丈夫的頭,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也是同樣的死灰之色。


    她驚叫了一聲,如觸電一般縮回手,用另一隻手使勁的搓著。


    大片的死皮如幹枯的樹皮一樣紛紛掉落,露出下麵白裏透紅,仿佛嬰兒般嬌嫩的肌膚。


    武媚娘微微一愣,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雙手開始飛快在身上摩擦。


    狄仁傑被身邊的異響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道:“夫人,何事如此驚慌?”


    武媚娘被嚇了一跳,猛然跳下床大叫道:“你不要睜眼,快閉上眼睛。”


    不待狄仁傑答話,有向外喊道:“如夢,如蘭,快給我準備洗澡水,快,速度要快。如香呢?趕緊伺候你們老爺起床,看到什麽也不要驚慌,準備給你們老爺洗漱更衣。”


    幾個小丫鬟快步跑了進來,見老太太身上的異狀都是吃了一驚。


    但畢竟都是經過武媚娘之手調教過的,遇到大事都還算鎮定。


    兩個小丫鬟護著武媚娘進了旁邊的浴室,裏麵很快傳來水聲。


    叫如香的小丫鬟麵色發青的跑了出去,叫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廝進來,搭著滿滿一桶的洗澡水,準備將臥室直接改成澡堂。


    半個時辰過後,夫妻倆飯堂相見,一愣之下都是相視苦笑。


    “夫人,你我如今這般模樣,如何與兒孫相見呐!”


    狄仁傑此時老態盡去,溫潤如玉的麵龐,配上白裏透紅的肌膚,如鬆枝般挺拔的身材,讓武媚娘忍不住回憶起兩人初次相見的情景。


    隻是頂著一個閃閃發亮的光頭,讓這溫情的回憶中多出一個大大的笑點。


    媚娘看了幾眼,終於忍不住嬌笑了出來。


    狄仁傑苦笑的摸摸頭:“夫人莫笑,這事還是要早跟師傅商量為好。”


    武媚娘白了他一眼,平時一身雍容華貴的氣質盡去,取而代之是睿智與活潑加雜在一起的青春之氣。


    她頭上戴了一個花頭巾,兩邊鬢角翹起,頭頂戴了一個鮮葉羽毛紮成的帽子。不但將光頭遮掩住,反而更添了幾分俏麗之色。


    “你著什麽急?昨晚可不是隻有我們兩個才喝了那延壽藥劑,魏王殿下與成國公府上才是最熱鬧的。”


    說到此處,她又嘻嘻的笑了兩聲;“已經做了祖爺爺輩的老頭子突然變成了小年輕。別的先不說,魏王的那些姬妾們得先瘋了。”


    “師傅那裏估計也消停不了,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好問一問應該怎麽辦吧!”


    “真是個呆子,想要恢複青春,那是千難萬難,想要變老還不容易。你可不要忘了,白石公的傳承,我們手裏也有一份。”武媚娘回頭道:“如香,去將我房中銀色的化妝盒拿過來。”


    “是。”小丫鬟乖乖的答應了一聲,滿眼好奇加羨慕的看來老夫人一眼,一路小跑著去了。


    幾分鍾之後,小丫鬟拎著一個小巧的銀色化妝盒跑了回來。


    武媚娘從中取出一張薄薄的肉色麵具,攤在桌子上,用各種工具塗塗抹抹,半晌之後拿起來,往自己丈夫的臉上一貼。


    “好了,你自己看看吧!”


    狄仁傑招呼丫鬟抱一麵鏡子過來,武媚娘則拿過他的官帽,走到身後幫他帶好。


    看到鏡子中那熟悉的麵孔,狄仁傑不由得長舒一口氣,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小手,由衷地感慨道:“夫人,那這次可是多虧了你呀!”


    武媚娘伸手頂著他腦袋一下,道:“這隻是權宜之計,還不趕緊叫人備狗車,好去見師傅!”


    “對對對,來人備車!”


    ----


    楚國公府,雲燁對著一張紙條苦笑。


    緣起緣滅,相聚分離,與君一唔,感慨良多。


    五十年延壽之效,今日可見成果。


    有尊夫人毛發之助,其四顆丹藥可直接服用,唯有長孫太後一顆,百無禁忌,凡人皆可使用。


    延壽五十載,其吸引力不可小覷,望楚國公多加小心,不致令其再掀血浪。


    雲燁看看紙條下麵的小木盒,歎氣道:“虧了,虧了,這次可是虧了。便宜占沒占到先不說,麻煩倒是惹了一身!”


    程處默和李泰已經來了,一個正在前廳了五槍弄棒,哈哈大笑聲震耳欲聾,一個泡在廚房裏不出來,一連叫十二個廚子給他做菜。


    如果不是雲燁從小與他們相交,算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兄弟,他都不敢認這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會是昨天那兩老態龍鍾的老頭。


    “老祖宗,老祖宗,狄少爺和武小姐來了,正在後院等你過去呢!”


    一個小丫鬟跑進來報告。


    雲燁一拍腦袋:“得,直接進後院了,看來今天如果不把那幾個老娘們兒擺平,以後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搖搖頭抓起小木盒,還不想後院走去。


    “小丫頭兒,去將我院子裏那兩個年輕人一起叫到後院來,老祖有話跟他們講。”


    “是。”小丫鬟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小跑著去了。


    ----


    東海上,一首巨大的遊艇正破浪而行,尾部劃出兩道雪白的浪花,慢慢蕩漾出去,緩緩消失在海麵上。


    遊艇自有大白操作,冰三丈六人在甲板的小客廳上小坐,就著從雲府廚房中順出來的菜,喝著小酒。


    交換完情報,冰三丈也就無意跟雲燁多接觸,那老狐狸玩兒了一輩子朝堂,不知道有多少心眼兒,時間呆的越長,就越有可能會吃虧。所以大白的數據一收集完,立刻就撤退了。


    直接兌換出昆石戰鬥機飛進了東海。


    自古以來不向往長生不老的當權者,幾乎就沒有。雲燁自己的體質特殊,或許是真的不在乎,可他身邊的人總有在乎的。


    給他留下一顆不帶基因鎖的延壽藥丸,就算是他為算計自己買單吧。


    “嗯,這個好吃,爺你嚐嚐這個!”金六娘舉著一隻巨大的螞蟻腿,將上端的白肉像冰三丈嘴裏送。


    冰三丈張嘴咬了一口,挑挑眉道:“真是邪了門了,螞蟻肉怎麽吃也像螃蟹。”


    茅山英大笑道:“有趣有趣,這個世界真是古怪。到處都是莫名其妙的動物,味道竟然還都不錯。叫我看啊,這裏再過一百年,廚子就會統治世界。”


    “不管誰統治世界,反正我喜歡這裏。”


    小水鬼抓起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蜘蛛,整個塞進了嘴裏,小眼眯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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