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精神空間內,第二人格看著畫麵中明明都已經快要燈枯油盡的自己,卻還在拚命,還在為心中所寄存的美好,而勇敢呐喊的薇薇安。


    她早已沒有了原先,對薇薇安不聽勸的生氣,對薇薇安倔強的惱火,對薇薇安傻裏傻氣的著急。


    相反,真到這時候了已經,眼下再也沒有了回頭路,第二人格對薇薇安,對另一個她的表情,反而有些癡癡。


    就像是姐姐看妹妹,又像是過去的自己,看現在的自己,她回憶起自從她誕生以來後,和薇薇安所經曆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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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小姑娘從未變過。


    哪怕在很小的時候偷聽到,父親相比女兒更喜歡兒子,覺得生女孩是多餘的,可她還是在母親離世後,靠她這個多餘的女孩子,撐起了整個家庭。


    哪怕明知道父親一定會偏向弟弟,未來家產都將全給弟弟,可她還是在弟弟重病時,選擇冒險深入森林,為弟弟采藥治病,更甚至說,自願答應了將自己賣進城內,換來一大筆維持日後治病生活的金錢。


    無論何時,小姑娘都在以她的方式,近其所能的去保護一切她所珍視的事物。


    【真是個無藥可救的...傻子】


    第二人格喃喃自語。


    甚至就在半分鍾前,她急躁的想要勸說薇薇安趕緊逃跑,可薇薇安唯一對她說過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耳邊。


    “另一個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如果...如果我真的不行了,可以拜托你,幫忙解除我和小黑的召喚契約嗎?”


    “拜托了!”


    “還有...對不起。”


    “讓你陪我,一起任性了...”


    咚!


    精神空間內的劇烈搖晃,將第二人格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敵人可並不會也像她一樣因此被感動。


    恰恰相反,之所以動靜都波及到了精神空間了,是因為在薇薇安的這番話後,雪莉親自出手了。


    雪莉承認,現在的她有點嫉妒了。


    嫉妒對麵的這個人類小姑娘。


    羨慕薇薇安能和黑大人,有自己不曾擁有的經曆和回憶,更羨慕薇薇安此刻,能有保護捍衛這一切的機會。


    盡管是有在控製著分寸,可吸收了墮淵核心,已經跨入超凡的雪莉,哪怕隻是用出一半的力量,也遠不是現在的薇薇安所能抵擋的。


    刷!


    雪莉背後的單翼向外伸展,整個人從地麵暴射而出,她漂浮到了薇薇安所釋放的魔力屏障前,然後高舉右手,墮淵凝結的漆黑色巨爪武器自動出現,雪莉朝著湛藍色的罩子就是爪子一拍。


    咚!!


    隻見之前哪怕是被三階腐化鼠王撞擊,都還能扛住的魔力屏障,卻在雪莉的這一爪下,發出了不堪負重的崩裂聲。


    哢...


    哢嚓哢嚓...


    無數道細小的縫隙以雪莉的位置為起點,開始向屏障的各處延伸而去,並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薇薇安拚盡全力的去催動體內的魔力嚐試修補,可還是遠遠跟不上雪莉破壞的速度。


    乃至到最後,雪莉每打出的一擊,都會有部分作用力,反饋到小姑娘的身體上。


    “回來...快回來啊薇薇安!”莉絲望著投影中搖搖欲墜的薇薇安,聲音帶著些哭腔。


    “老師!老師!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麽還清醒不過來,火典城...大家...薇薇安她需要你啊!您可是我們的守護者啊,瑪姬導師,求求你了,快醒來啊!!”


    達米爾對著自己如提線木偶般的導師撕心裂肺地喊著。


    “薇薇安,朋友..朋友...可是,可是!愛麗絲阿姨說過,我不能,不能...”


    混在一張張緊張揪心,卻又什麽也幹不了的玩家群體中的薪炎,小鳳凰攥緊了拳頭。


    她幾次衝動的想要展露真身,可望著毫無動靜的火神塔方向,回憶起當初瑪姬對她的叮囑,以及她敏感的身份,小鳳凰最終還是垂下了頭,不敢去看空中馬上就要不行的少女。


    也正因如此,在薪炎心底的迷茫再次加重了,身為禁忌魔物的她,到底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終於。


    隨著最後一聲,像是玻璃被重錘敲穿的破碎聲。


    達到極限了的薇薇安再也支撐不住了。


    甚至小姑娘連支撐懸空的魔力也被榨空到一幹二淨。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塊被從高空丟下的小石子,正急速墜落。


    “結束了。”


    薇薇安渾身疼痛無比,這是魔力過載負荷的結果,她現在感覺自己連抬起一隻胳膊的力氣也沒有,就任由失重感包裹自己,耳邊呼嘯的風聲,正提醒著她距離地麵越來越近。


    從始自終,薇薇安也沒有讓第二人格接管身體,因為其實小姑娘知道,在懸殊的實力差距麵前,就算是另一個她也無濟於事,那還不如由她來承受這份痛苦,畢竟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所以此刻哪怕是即將被摔成肉泥,薇薇安也沒有後悔。


    唔...


    真說的話,也還是有一點點的,隻不過不是後悔,而是遺憾。


    好想...


    好想再抱抱小黑一次啊...


    薇薇安回憶起她和小狼崽的第一次相遇,那時的她還傻乎乎地把小黑當成是野外魔物,撒腿就跑,害得小黑追了她老遠,回憶起小黑第一次舔她時那種黏糊糊,癢癢的舒服感覺,回憶起第一次抱著小黑一起睡覺,那暖洋洋安心的感覺,回憶起第一次和小黑用心靈交流,那種驚訝欣喜的感覺。


    小姑娘很想露出幸福的笑,隻可惜她連笑的力氣也沒有了,反倒是眼角,卻不爭氣的多出了幾抹淚痕。


    為什麽...


    為什麽你不在我的身邊啊!!


    臨死前從高空摔下的最後一刻,薇薇安再也沒法偽裝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都爆發出來,化作內心哭聲的大喊。


    而也就是這一刻。


    在第二人格要遵守約定,默默解除她與小狼崽的召喚契約時。


    時間仿佛被定格。


    “傻瓜。”


    “我一直都在啊,隻不過,是你沒有發現而已。”


    已經神誌模糊的薇薇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麽回光返照,但她似乎再次聽到了小黑的聲音。


    “薇薇安你想好了嗎,一旦你接受了這份力量,你今後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沒有準備好。


    可如果這是作為和小黑在一起的代價的話,那她...


    願意用一生去準備!


    薇薇安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小黑在向自己伸出爪子。


    可當她想要去握住小狼崽時,薇薇安卻發現,她根本沒有這個力氣,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好像在跟她較勁,阻止著她。


    不過好在,薇薇安從來不是一個人。


    “拜托了...”


    “另一個...我...”


    刹那間,和薇薇安一模一樣的淡淡黑色少女虛影,出現在了小姑娘的身後。


    她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薇薇安的手背,五指相搭,兩人一起,共同發力下,終於,少女們的手與小狼崽的爪子接觸重合。


    而對應到廖子軒的這邊就是...


    他在將足以讓薇薇安衝至30級的海量經驗值灌入後,薇薇安的遊戲麵板出現了數不清的大量數據流。


    可最終,沒有意外,薇薇安成功扛下來了一瞬間突飛猛進,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身體變化。


    那麽接下來就是。


    “去吧,薇薇安,擁抱...你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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