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薇薇安小姐,請你把手放在上麵。”


    在基本的原理,和一些有關於占星術的事情解釋完畢後,薇薇安在梅姬的指引下,正式開始占卜。


    小姑娘把手放到了梅姬的羅盤上,而羅盤上的流動之水,仿佛有所感應,將薇薇安的手包裹淹沒了進去。


    “讓我看看,嗯...這樣這樣...咦?有點奇怪...讓我再看看...”


    隻見到梅姬開始神神叨叨,仿佛陷入了某種非常專注的狀態,她時而皺眉,時而點頭,時而又單手托腮,做沉思模樣。


    在薇薇安和小狼崽的視角下,梅姬的手指虛空點來點去,仿佛是在空氣中有另一個,他們所看不到的星海羅盤,在被占星少女撥弄旋轉。


    這樣的狀態足足持續了有好幾分鍾後。


    “呼!好了,現在請薇薇安小姐,在腦海中,隨便去想點什麽。”


    梅姬擦了擦額頭出現的微微汗漬,從少女的臉蛋上明顯能看出,相比剛才萎靡了不少,顯然消耗了大量精力,但梅姬眼睛中點亢奮感,卻是一點都沒少。


    另一邊。


    “想...想點什麽?”


    薇薇安細致問道,擔心會影響占星術,但梅姬大手一揮,身上的星墜掛件發出清脆碰撞聲,她用放心的語氣說道:


    “沒錯,想什麽都可以!”


    “好...”


    得到確認,薇薇安便閉上眼睛,結果腦海中下意識出現的第一個畫麵,就是剛剛小狼崽撲到梅姬懷中,沒辦法,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執念,人們最先想到的肯定是最近發生過的事情。


    而也就是薇薇安確定了所想的,正是自家小狼崽後,同一時間,占星少女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好了,薇薇安小姐,已經可以了。”


    “咦?這麽快嗎?”


    薇薇安好奇的睜開眼睛,低頭朝羅盤看去,很快小姑娘眼中的好奇,就變成了驚訝與稱讚。


    “好,好厲害,居然真的和我心裏想的一樣!”


    “隻不過...”


    “為什麽是有兩隻呢?”


    與薇薇安不同,懷中的小狼崽,是全程沒閉眼睛,廖子軒看清了羅盤的變化。


    在薇薇安剛一閉上眼睛的時候,羅盤的水麵,就一陣蕩漾,快速凝聚成一隻狼的模樣。


    可很快,就在梅姬提示小姑娘可以了的時候,薇薇安睜眼的刹那間,那最後一秒,占星羅盤上,居然又有新的一隻狼,快速也從水麵浮現倒映。


    這兩隻在羅盤水麵上的狼,互相頭咬對方的尾巴,組成了個閉環的圓形,成為最後確定的圖案。


    “水占術是根據你心裏所想,作為媒介,來推算你未來的命運軌跡,因此有所出入是很正常的,嗯,讓我來看看。“


    梅姬一邊解釋一邊伸過頭來,看向羅盤中的圖案。


    “這是...雙狼座?”


    “嗯...真是罕見的星象之座呢。”


    占星少女聲音驚訝,且緊鎖著眉頭。


    “按理來說,這是雙子星象的變種分支,可所有的雙子星象,都應該遵循一明一暗的規律,象征了被占卜者的兩麵性。”


    “但為什麽...你的這兩頭狼,都非常明亮呢?奇怪奇怪,這已經算是星軌交錯了,屬於占星術裏絕不可能發生的現象,嘶,難道就是因為,你被水神在注視?”


    突然,梅姬好像想到了什麽般,冷不丁發問道:


    “薇薇安小姐,你有沒有什麽,死去的姐姐,或妹妹一類的?”


    “啊?沒有...”薇薇安搖了搖頭。


    “我隻有一個弟弟。”


    “弟弟不行,性別都對不上,根本算不了雙子的範疇,更談不上星軌交錯了。”梅姬聽完後直搖頭。


    “不過總之,薇薇安小姐,命運顯示,你或許很快就會相遇到,一個和你相似度極高的人,並且極有可能,這個人實際並不存在於此世,而是靠著某種神奇力量,暫時出現的。”


    “唔,好吧...”


    盡管聽不太懂,薇薇安還是小聲地回了一句。


    “好,繼續往下看吧。”


    占星少女說著,就又陷入了之前的沉浸解讀狀態。


    “我看看,嗯...”


    “這兩頭狼呈現追逐狀,都想要互相咬對方的尾巴,嗯...這暗示了,薇薇安小姐,你將遇到的這個相似之人,似乎對你很不友好,如果處理不當,將會是...”


    “兩敗俱傷的局麵!”


    !!!


    薇薇安和占星少女都沒什麽感覺,但小狼崽卻是在這句話,以及第一句的占卜結果出現後,兩這一相結合,神情無比的激動。


    迷霧好像終於被撥開,廖子軒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如果說,第一句占卜的“相似之人”廖子軒還沒法完全確定就是那個家夥,那麽等第二句占卜一出,就讓廖子軒徹底肯定。


    這裏的“相似之人”指的就是,在兩次“循環”中都襲擊薇薇安,那位名為“安”的繃帶魔女!


    第二次夜晚裏,他和“安”對峙時的記憶迅速閃過。


    那時候讓廖子軒覺得詫異與不解的奇怪之處,似乎現在都得到了解釋。


    為什麽,安會無比肯定地,把薇薇安給形容成“用著別人臉龐去偽裝的魔女”這種話來。


    為什麽,安會對薇薇安的敵意如此之大。


    為什麽,安的魔女之力對自己似乎沒用,為什麽在他殺了安之後,薇薇安的身上也出現同樣的傷勢,跟著失去氣息。


    以及為什麽,安...會叫安。


    不,應該說“安”是故意簡化偽裝的縮寫,那位繃帶魔女真正的全名,應該是...


    薇薇安。


    沒錯,經過了占星少女的解讀,應證了廖子軒心底的,那個大膽荒謬的猜測,即安就是薇薇安!


    隻不過,正如梅姬,與當初係統提示中所描述的,安作為本不應該存在之人,並非此世之人,她真實的身份極有可能是...


    前世的薇薇安!


    即,在上一世廖子軒還作為“玩家”所處的《墜神》世界線中,自然也就並沒有“小狼崽”相伴的薇薇安!


    如果以這個作為大前提的話,那麽一切疑問就都解釋得通了。


    通過在離開火典城的最後一晚,廖子軒清楚記得,在神裂湖的船上,莉絲向他講述了一個夢,一個關於“如果沒有小狼崽”的夢。


    當初的廖子軒,隻是當聽聽而已,以為是莉絲想的太多,太過後怕,導致做了噩夢,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現在看來...


    莉絲的那個夢絕沒有這麽簡單!


    最直白的證據,就是莉絲曾告訴他,在夢中世界,並沒有小狼崽的薇薇安,也走上了魔女的道路,隻不過相比現在的小姑娘,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相當淒慘。


    夢中,被誣陷成殺死伯爵的替罪羊,捆綁在柱子上,全身澆油,接受殘酷火刑,是靠著艾麗娜,女仆飛撲進火海之中,為薇薇安注射了藥劑,才讓薇薇安真正覺醒成魔女的。


    繃帶魔女,繃帶魔女...


    這是廖子軒根據“安”的模樣特征,起的代號。


    現在知道了極有可能的真相後...


    心底猛然一揪。


    因為如果薇薇安的原本世界線,真按照莉絲夢中的發展,那“安”纏滿全身的繃帶,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掩蓋,當初經受火刑後,全身上下被燒得麵目全非的灼痕!


    “小黑,怎麽了?”


    薇薇安感受到,懷中小狼崽的渾身發抖,在她關切低頭下,薇薇安沒想到,自家本來很傲嬌的小狼崽,居然蹭了蹭她的手,就好像很害怕失去一樣。


    小姑娘頓時心中一暖,薇薇安以為,是小狼崽聽到梅姬的占卜後,擔心自己,她親昵地撫摸著小狼崽的頭,安慰說道:


    “沒事沒事,在炎域我們都經曆了那麽多,我相信,已經沒有什麽,能難倒我們了!”


    “更何況...”


    “我們現在,還有位很厲害的占星術士幫助我們呢!”


    說完後的薇薇安,把信任的目光投向了占星少女,而梅姬聽完後,渾身一個激靈,被誇獎後,很受用似地露出“交給我”的神情。


    小狼崽則也按捺下緊張,果然找這位占星術士,作為突破口是正確的選擇。


    可是接下來...


    “唔...啊!怎麽會,我的水占術...!!”


    梅姬突然發出驚呼之聲,順著占星少女的視線望去,隻見本來羅盤上,薇薇安的“雙狼座”星象,開始變得搖擺不定,仿佛本來作為承載的平靜水麵,開始有了浪潮起伏,並且越來越劇烈,最後更是化為了洶湧的波濤,一個浪頭直接將星象全部衝散。


    “這...”


    “可惡啊!這是水神,是因為你身上來自神明的注視感,實在太強烈了,我嚐試再往深了窺探時,水神的權柄將其抹去了,阻止我繼續下去。”


    梅姬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在這位占星少女的身上,似乎見不到多少對水神的崇拜與敬仰感,相反,更像是被視為一種...強大的競爭對手?


    “抱歉,薇薇安小姐,我實在沒能力,再給你重新占卜一遍了,剛才的那一次已經耗盡了我的精力,我...我必須得回房間去休息一會了。”


    梅姬有氣無力地說著,在亢奮勁頭消退之後,強烈的疲憊感就湧現出來,讓少女呈現虛弱樣子。


    “沒事沒事,我送你回房間吧,梅姬小姐。”薇薇安見狀連忙擺手。


    本來就白嫖了別人一次占星術,小姑娘並不貪得無厭,可令薇薇安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對麵梅姬說話,她懷中的小狼崽,反應非常激烈。


    薇薇安隻感覺到,小狼崽給她傳來了,非常非常強硬的兩個字。


    不行!


    有了前兩次的“循環”經曆後,廖子軒當然不會再讓薇薇安擅自隨便走了,


    尤其還是在,梅姬的最關鍵地方掉線,讓廖子軒空歡喜一場,同時心頭的陰雲更濃了幾分,因為他沒想到,這其中還有水神的影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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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神明所注視,廖子軒一開始認為,是因為他們身懷火神的任務,屬於“關係戶”級別,那自然被水神給看中照顧,是理所當然的。


    可現在看來,結合梅姬說過的,水神所追求的“命運”理念,他們很有可能處境遠沒有那麽樂觀,甚至說...


    真的發生了,梅姬所說的那種極低概率,在薇薇安身上的神明注視,不是看中,而是...


    被水神視為“命運的異常”給緊盯上了!


    這也解釋了“安”的出現,能做到把另一個世界線,原本的薇薇安,給具現到此世來,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也隻能是水神才做得到了。


    換句話說也就是...


    廖子軒本以為,這次千島之行,是三路全破,帶著超級兵高高興興地推家就完事了,結果現在反轉了,原來被破三路高地的,是自家,他這哪是躺贏局,簡直就是天譴逆風局!


    不幹了,回家!


    這是廖子軒第一反應,可這條路很快被堵死,因為露子說過,阿斯托洛吉斯號,不是人為控製,而是靠著“海之心”自主操縱,一旦確定了目的地後,就無法更改了。


    媽蛋!


    廖子軒現在真的想對火神這個臭老太婆,怒罵一通!


    因為他不相信,火神預料不到這些,結果還笑眯眯地催促他們上路,這不明擺著的,是把他們往火坑裏推嗎?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廖子軒知道,他們不僅沒有了回頭路,更還是由於“神明的注視”導致陷入了詭異的“循環”之中。


    不過。


    既然水神沒有直接動手,隻是投下視線,就證明,梅姬說的對,正因為水神追求“命運”所以才不會隨便插手幹涉。


    而是用“安”這種形式,來...考驗他們?


    對此的破解之法,盡管梅姬沒能再給他提示,可既然已經摸清了敵人,那就簡單多了。


    可以確定的是,打絕對打不得,不能與之敵對,畢竟在“第二次”中的自己,已經驗證了,對“安”造成傷害,就等於對薇薇安自殘。


    那麽既然這樣,新的策略就順勢而出。


    既然打不了...


    那難道還躲不了嗎?


    安是在撞見薇薇安之後,才有了後麵的夜襲,換句話說,隻要讓安不看到還有“另一個她”在船上,那麽“夜襲”這個劇情就不會觸發。


    這也是為什麽廖子軒會立刻出聲阻止,薇薇安去陪占星少女回房間,算算時間點,萬一期間再碰上搬運貨物的“安”的話,那一切就又完蛋了。


    阿斯托洛吉斯號在海上的航行時間,隻有三天。


    也就意味著,隻要他們撐過這三天,一旦下了船,便算徹底過關了!


    更何況。


    廖子軒突然想到了,一個被他忽略的道具。


    來自女仆艾麗娜在給他們送行前,一直強調叮囑,非要讓他們帶上的一件道具。


    【艾麗娜的日記本】


    ——“當你遇到危險時,它一定能派上用場。”


    當初擁有“解析萬物”權柄的“理之魔女”艾麗娜,是如此說道。


    第十章 星軌交錯,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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