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


    後廚位置。


    因為今天用餐的乘客很少,所以沒有安排多少清潔的人,但仍有早上和中午堆積下來的衛生工作需要處理。


    把這些全交給一個人來,工作量可並不少。


    忙碌的身影,遊走在後廚的清潔區域。


    先是把水池裏快堆成一座小山的髒盤子,都一一洗幹淨後,放回架子上,接著再打水浸濕拖把,仔仔細細,去彎腰擦拭著廚房的每個角落。


    最後,將各種廚餘垃圾打包裝袋,投放大海。


    等做完這一切後,一晃眼已經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安直起了有些酸痛的背,揉了揉略微發麻的胳膊。


    別看好像都是些很簡單的工作,可隻有真做了之後,才知道其中的辛苦和勞累,尤其是還有傷病纏身的安。


    這麽算下來,好像還是第三個最不受廚房船員待見的處理廚餘垃圾,反而是安最輕鬆的。


    因為那些各種醬汁調理,剩飯殘羹混合在一起,又髒又醜又粘稠的廚餘垃圾,對於已經在船艙最底層待了三天的安來說,可能早已適應了吧。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稍微休息了一下後,就將準備好的一個小飯盒,從懷中取了出來,後廚中有些許做好的菜羹,但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端上,所以就擱置在了一邊,理應是一同和廚餘垃圾倒掉的。


    雖然現在都涼了吧,口感也遠沒有剛出鍋的好,但也遠不是他們苦力每天分配的那點,連肉連油都見不到的,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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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隻有自己的一個人的話那無所謂了,可現在既然上天又給她的身邊,派來了一個新的小生命,安覺得自己有必要對它負責。


    安專挑了一些肉類飯菜,裝到飯盒裏,等盛滿後,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到懷中包裹,有點迫不及待地,準備朝外走去,回到船艙底部。


    然而,等安才剛從後門出來,還沒走幾步的時候。


    “等一下!那邊那個!鬼鬼祟祟的幹什麽呢!”


    從旁邊拐角處傳來的嗬斥聲,迫使安的腳步停下。


    一個似乎專門等在這裏的監工武士,快走幾步,來到了安的麵前。


    “清潔後廚的?”武士本來是想靠近幾步安,但又因為嫌棄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裝,所以止步到了半截。


    安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隱藏在兜帽下的臉龐,眉毛微皺,但她還是先回答對方,默默點了點頭。


    在阿斯托洛吉斯號的這三天以來,安沒少受這些監工武士們的耀武揚威,這倒不是說針對安,而是他們對所有苦力都是這樣。


    本來就是炎域的通緝犯,要靠這艘大船偷渡到千島,所以一直以來,安都是能忍則忍。


    隻可惜,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單純靠忍就能過去的。


    好比現在。


    “後廚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吧,不準私自帶東西回去,更何況是你這種打雜的,另外那隻手,一直在懷裏捂著什麽,拿出來給我看看,是不是偷偷帶後廚的東西了?”


    武司明麵上是懷疑地質問,可實際他心底早就知道答案,畢竟這是他和一郎串通好的了,專門要坑這個炎域人兩次錢。


    他甚至在等待的時候,都把接下來的劇本給想好了。


    這個炎域來的苦力,肯定會一臉驚慌,連聲否認,急忙跟他解釋這是一郎給的特權,而他則假裝不知情,根本不認這個帳,反將一軍,說對方誣陷誹謗,隻是為偷東西找理由借口。


    最後,再等這個炎域人被他給罵嚇傻了,這套對於苦力來說最好使,武司已經百試不爽了,他就可以盡情敲詐勒索,聽一郎說,這個苦力雖然不知道在炎域內是幹什麽的,但身上的錢估計不少,足夠他們狠賺一筆外快了。


    安沉默了一小段後。


    “是,沒錯。”


    “別誣陷一郎,他不可能允許你從...什麽?你,你承認了?”


    照設想中的劇本台詞說到一半,武司才察覺到不對勁,他麵露驚愕表情,連話都有點打磕巴。


    什麽意思!?


    武司見到對麵的這位,渾身纏滿繃帶的苦力,不知從何時開始,沒再目光低垂,而是把頭抬了起來。


    對方唯一外露出來的那雙眼睛,此刻正在目光平淡地直視著他,絲毫見不到,屬於苦力的那種灰暗和膽怯。


    更以至於,武司瞬間有種錯覺,當他與對方的視線相對的時候,仿佛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漩渦,要把他整個人都吸進吞噬一樣。


    “你...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偷東西,還這麽理直氣壯,把東西交出來,雙手抱頭,給我蹲到角落裏去,快!”


    武司一個激靈,趕緊把視線從安的眼睛上離開,他很快調整回來,並且表情更加凶惡了,擺出了一副要抽刀的肢體動作,似乎都是想在安麵前,提高自己作為武士的氣勢。


    可惜...


    隻見到安確實如他所說的,做了...第一步,將懷中的小飯盒包裹,給取出來後,小心地放到了平穩的地方。


    然後,緊急著,安又在武司的麵前,掏出了第二件東西。


    那時一把...


    黑色的鐮刀。


    “你...你!這是...這!!”武司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嚇在原地了。


    他根本無法理解,前一秒還是任人宰割,低賤下等的苦力,結果下一秒後,對方就從虛空中,伸手一抓,隨後一把足足有一人多高的黑色鐮刀,就憑空出現在了對方的手中。


    “如果是從前的我,或許還有耐心和你好好講道理,但經過,那些事情後...”


    “抱歉,我已經對很多事情...”


    武司逃跑了,是的,作為武士卻連在安的麵前,連刀都不敢抽出來,其實他的直覺很正確,但可惜誰叫他已經犯下了錯誤。


    恐怖的魔女氣息,從安的身上爆發而出,並且像是已經被壓抑和累積了很久,終於突然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後,瘋狂地盡情四溢而出。


    同時,微不可察,在魔女氣息爆發的影響下,安原本平淡的眸子中,一抹興奮與肆虐之意從眼底的最深處,悄然閃過。


    她冷冰冰地對著武司跌跌撞撞的背影,吐出了最後那句。


    “失去了講道理的耐心。”


    刷!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等再出現時,已然是在武司的麵前了。


    手持黑鐮,身披到處都是窟窿洞的鬥篷,以及那張纏滿繃帶的臉。


    後兩者如果放到“苦力”的身份上,那會覺得理所應當,頂多是奇怪些,可如果再加上一把“黑鐮”的話,那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死神...惡魔...魔鬼!


    一係列能象征恐懼的詞,接連不斷從武司的腦海中跳出來,讓這位武士被嚇得魂飛魄散,這一方麵有造型的緣故,同樣也有“魔女”所天生自帶的恐懼光環,隻要散發氣息,就能帶給人們驚慌。


    武司失去理智,隻想著逃跑,他扭頭就要衝另一個方向逃命,結果下一秒後,相似的場景再度出現,手持黑鐮的安再度出現他的麵前。


    並且這一回,從安的臉上,能看到...亢奮,捉弄以及...那種好似貓抓老鼠遊戲,絕對支配者的笑容。


    撲通。


    武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徹底放棄掙紮了。


    “跑啊,繼續跑,我還沒玩夠捉迷藏呢。”安的嘴角勾起上揚的弧度。


    “我錯了,我錯了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瞎了狗眼,請求大人放我一命,饒過我,這一切全是一郎那個混蛋,對,沒錯,全是他出的主意,是他故意想要坑害大人您的!”


    “你覺得,你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安冷笑一聲。


    見到武司不跑了,改為跪地求饒,盡顯醜態,安的興致仿佛也被削減了大半,她鐮刀一揮,下一刻那鋒利的鐮刃,就緊貼在了武司的脖頸上。


    瞬間,僅是輕輕那麽一帖,以武司那脆弱的脖頸,立馬就出現了血痕。


    他非常確定,但凡對麵的這個...惡魔,稍微動一丁點手指,他一下也就會跟著,一命嗚呼,脖頸血如泉湧。


    好在...


    哼。


    武司隻聽到冷哼一聲後,來自脖頸的冰涼感就消失不見了,那把黑色的鐮刀,就好像它憑空出現時那樣,又憑空消失了。


    “呼...呼...!”武司從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的狀態,終於脫離,開始大口喘氣,憋紅了的臉,稍微有所緩解。


    但好景不長,還沒等武司來得及說些什麽呢,他就感覺到一個黑影在眼中放大,然後...


    嘭!


    安一腳將武司踹倒後,皮靴踩在了他的頭上。


    “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麽?”安不冷不熱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大人,我,我不明白...”


    “是嗎,看來你一回頭,就會把我給說出去,那這樣可就麻煩了,嗯...隻好殺人滅口了吧?”


    安自言自語地說著,腳下的皮靴稍微加了些力道,這立刻把武司給嚇的,那是迅速開口。


    “我,我明白了,剛才我...我去例行檢查了後廚清潔的苦...保潔人員,沒發現任何問題!”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


    武司感覺到,在頭頂的皮靴上,剛才要踩爆他腦袋的力量,終於是小了幾分。


    但這仍還沒完。


    “其實你去把事情捅出去也無妨,我記得,你的上司是那位露子小姐吧,你覺得憑那位露子小姐的個性,她會為了一個手下的小小武士,而去得罪一個,強大的法師嗎?”


    “不,大...大人您放心,露子大人她因為有急事,在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離開船了,就算我想,我也根本沒機會說,更何況,我,我一點都不想,我絕不會說的!“


    露子離開了船?


    這麽說起來,是不是確實有過通告,說今天會比計劃中,要晚一點抵達千島?


    被意外從武司口中得來的消息,在腦中思緒一閃,也正因如此,才讓安被“魔女”意誌占上風的精神,重新回歸,清醒了幾分。


    “滾吧。”


    安有點惡心地迅速抬起了皮靴,對如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武司,冷聲喝道。


    “記住你說過的話,否則...”


    “是,一定,一定大人!”


    武司連連擔保過後,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著遠離安的方向,狂奔出去。


    而安...


    安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仍駐足在原地。


    她眼神複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回憶起剛才的所作所為,一時間安有點認不出自己來。


    哪怕安再不願意承認和接受,但現實就是如此,她並沒法真正擺脫“魔女”意誌的影響,就算平時再隱藏壓製,可一旦情緒受到外界刺激,帶來的反噬隻會更強。


    或許終將有一天,她會變得麵目全非,會被“另一個”徹底淪為魔女的“她”給取代,這是力量的代價,安並不為此而恐懼。


    但她隻是希望,這個過程能慢一點,再慢一點,至少要等她完成了複仇,從“那個組織”中,將被作為“樣本”的那兩人拯救出來。


    不,不好!


    安甩了甩頭,思緒從複雜的情緒中抽出,好像她在這裏耽擱太久了,小黑不知道何時會醒來,她得趕緊回去了。


    連忙將小飯盒重新收好抱在懷中後,安快步回到,她作為苦力應該待的船艙底層。


    當回到了自己的地鋪位置,看見仍趴在上麵,似乎還熟睡著的小黑身影時,安是長鬆了口氣。


    其實她挺害怕的,比如會回來後,發現小黑不見了,怎麽找也找不到,不知不覺中,哪怕他們才相遇了半天的時間,可在安的心底,卻已經有了小黑的那塊地方。


    此時此刻,悄悄把小飯盒放下後,安沒有第一時間叫醒小黑,而是躡手躡腳地把小狼崽給抱起來到懷中,仔細欣賞著熟睡的樣子。


    小肚皮一起一伏,發出可愛又憨憨的均勻呼吸聲,撫摸下毛發,會發現不知是不是休息了的緣故,安總感覺,是比她最開始見到的樣子更加光亮,順滑,摸起來非常的舒服,而且...異常的暖乎乎!


    這導致安一時間都有點不想,把手從小黑的毛發裏抽出來了,就想要一直這麽下去,她好奇地摸摸這邊,又摸摸那邊。


    而小狼崽...


    正處於“擼狼”中的安,完全沒注意到,小狼崽的眼皮開始忍不住跳動,這是裝睡快裝不下去了。


    從武司那邊得到經過後,廖子軒就知道了,以“安”為身份的小姑娘,或許在處理事情上已經不需要他了,但在精神上,卻是極度依賴,這和現在的薇薇安正好相反。


    那麽,在有限的時間裏,他就給予...


    淦!


    裝不下去了,看來無論在哪個世界線的小姑娘,都是這麽喜歡亂摸各種地方!


    小狼崽跳起身來,對著安凶萌凶萌的齜牙咧嘴,氣呼呼的表情,而安則也罕見的,露出不好意思的心虛樣子,畢竟她好像確實有點摸過頭了。


    “小黑,那個...我,啊對!你看,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你快吃嘛!”


    安急忙轉移注意力,迅速把小飯盒打開。


    看著一邊對自己投來幽怨小眼神,一邊又對飯盒裏的肉類表現興奮樣子,埋頭幹飯的小黑,安是越加喜愛了。


    總覺得,光是看著小黑,她就能得到很強的治愈感,本來才剛爆發過一次的魔女意誌,現在都不見蹤影了。


    千島是水神的國度,而聽說水神所追求的,是名為“命運”的理念,安現在就覺得,她與小黑的偶遇,於她而言,就仿佛是命運的饋贈,這不是什麽流浪的小狗,而是...是神明的贈禮。


    謝謝你,水神大人...


    安不禁在心中真誠禱告著。


    當然,如果水神真的向她投下了視線,自己有幸在被神明注視著,那麽,安其實還有一個小小的,奢求的,想要追加的願望。


    那就是,她希望這個“神明的贈禮”能夠陪伴她的時間,長一點...


    ...


    再長一點。


    可能水神真的聽到了安的祈禱,於是投下了,真正的來自神明的贈禮,或者說,是來來自命運的注定。


    咯噔!


    突然之間,船隻的一陣劇烈搖晃,就像是被什麽大力給拍擊,把祈禱中的薇薇安,裝作努力幹飯的小狼崽,以及所有阿斯托洛吉斯號上的人,都驚醒。


    這對於有“海之心”庇護的阿斯托洛吉斯號來說,本應該是絕不會發生的。


    但這隻是一切的開端。


    緊接著,驚呼聲就在船上的各處響起。


    其中最響亮的,也是最驚恐的就是...


    “海...海獸!!”


    第十五章 神明的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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