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西語的嘴角有些苦澀,他又怎麽還能認為自己還會在這座城市遇見夏孑然。


    三年前,是他負了她,是他混蛋,是他太渣,竟然連她都不相信,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找過光頭龍,問他夏孑然去了哪兒,光頭龍冷笑:“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讓你找到,那一天,她的手被還在翻滾的開水燙的脫了皮,你去了哪兒?那天她豁出女生所有的矜持跟你解釋,你卻帶給她什麽,陳爽爽懷孕了,你行啊,早戀不說,還搞大人家的肚子!我真是沒看出來啊,嶽西語你牛啊。”


    嶽西語辯解不了,光頭龍說的他全都做了。盡管跟陳爽爽的事,隻是因為他醉酒後的一場意外,意外並不是他犯錯的理由。


    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那樣傷害夏孑然,直到夏孑然在他的世界裏消失,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麽在乎她,在乎得快要把自己逼瘋。


    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他抽煙喝酒逃課,學著夏孑然曾經為他做過的一切,感受著她當時的孤獨無助,原來滋味是那麽不好受。


    他後悔了,悔得神經都要崩潰了。


    在愛與信任之間,他丟掉了信任,失去了愛。


    嶽西語看著那道毫不猶豫往前走的背影,視線一時有些恍惚。


    看錯了吧,她不會還留在a市,這裏沒有她留戀的人。


    抬起腳步,往排列整齊的書架走去。隻是才剛走到第一排書架前他就停下了,毅然轉身大步衝出書店。


    一定是她!不可能認錯!她隻是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她輕輕抬起的下巴是那麽地高傲,宣誓著她三年來杳無音訊的高傲。


    書店裏的人大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嶽西語充了出去,當嶽西語跑到門口,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已經見不到那名女生的身影。


    嶽西語四處張望,周圍的大廈在他的張望中不斷旋轉,讓他越來越迷茫。


    不見了,就像有意躲避他一樣,忽然之間又消失了。


    他往最可能躲藏起來的人群跑去,一直跑,一直找,累了,喘了,終於停下來。


    掏出手機,他撥通了光頭龍的號碼,那邊持續想著待接聽的嘟嘟聲,終於,一道粗獷而響亮渾厚的聲音響起。


    “幹嘛?“


    “光頭龍,是我。“嶽西語不敢確定光頭龍是否還保留他的號碼。


    那邊沒好氣地嚷著:“老子知道是你,有何貴幹啊?“


    “我想問你一件事,孑然是不是還留在a市,或者說她又回來了。“


    如果她在a市,最先聯係的一定是光頭龍。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發出冷笑聲:“怎麽,好家夥,相見她啊?你他媽有臉見她嗎?告訴你,就算她真聯係我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她的聯係方式,當初你他媽丟下她不管的時候老子就發誓,我絕不會讓你還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錯。“


    嶽西語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他幾乎帶著哀求道:“光頭龍,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三年了,我一直放不下她,我不求什麽,隻想為當年的事情向她道歉。“


    “我替她跟你說不用了,你的道歉沒用,她從來沒有恨過你,她隻是失去了一個自己曾經喜歡錯的一個人,她賺到了!“


    這一番話讓嶽西語幾乎喘不上氣來,她曾經那麽喜歡自己,而他明明也那麽喜歡她,卻為什麽就不能放下心底的那一點芥蒂,全心全意相信她。


    他混賬,他自找苦吃!


    “光頭龍……“


    “我不想跟你廢話,還接你電話是看在丫頭能放得下你,不想你那麽可憐!“


    撂下這麽一句話,對方就掛了電話,嶽西語定定地站著,就那麽沒知覺地站著,隻有一顆心難受的跳動著。


    半晌,他歎了口氣。


    嗬,這是對他的報複。


    忽然,他的手機鈴聲重新響起。


    嶽西語一看是光頭龍打來的,立馬接聽。


    “是不是孑然……”


    “是啊,她現在在鑽石年代。”對方的聲音慵懶迷人,不是光頭龍。


    鑽石年代?怎麽又是那裏……莫非……她出事了!


    嶽西語感到心髒狠狠地擰起來,難受得有些窒息。


    “你是誰?你不是阿龍。”


    “嗬嗬,我當然不是,我知道你想找夏孑然,而且還找不到她,你要是想見到她,那就來鑽石年代。”


    “你對她做什麽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她,我……”


    “嗬嗬,那你就過來吧。”


    對方掛了電話,嶽西語喂了好幾聲,終於收起手機,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鑽石年代,師傅,快點,越快越好!”


    三年前,就是在鑽石年代,他以為……


    該死的!要不是那件事,他跟夏孑然也不會形同陌路。


    一定要找到夏孑然,他不會再讓自己失去她!


    夏孑然從店裏走出來,看著遠去的出租車,不覺笑了一下。


    見著自己,露出這種惡心的關心,是想要怎麽樣?覺得以前給她的傷害,隻要通過懺悔就能夠取得原諒嗎。


    可惜,她對嶽西語的心已經死了。


    “叮鈴……“手機響起。


    夏孑然一看,是癩皮狗。


    “你在哪兒,我過去接你。“


    “幹嘛呢?“


    “哎呀別廢話,見了麵再說,有件事你必須幫我。在哪兒呢?“


    二十分鍾後,一輛綠色的出租車停在百川書店旁邊的陶花島花坊前。


    “上來。“賴天恒鑽出來,一把將她拉進車後座,“師傅,走吧。“


    夏孑然看他風風火火,神情緊張,“什麽事啊,那麽激動。“


    賴天恒說話很急:“我被一家電競俱樂部看上了,準備簽我呢,要是談妥了,我就不用當保安,告訴你,職業玩家年薪有幾百萬的!所以你得陪我去,我自己去不知道說些什麽,嘴笨。“


    “嘴笨都能找得到女朋友?蒙誰呢。“夏孑然揶揄。


    賴天恒嚷起來:“這能一樣嗎,我跟我女朋友說一句我喜歡你,她就接受我了,我跟人俱樂部的經理這麽說,他能看上我麽。咱倆之前再怎麽說也一起開黑打排位賽的,你就幫我一回,上回挨你的兩拳就抵消了。“


    夏孑然歪嘴:“兩拳還惦記著呢,我人都給你拉上來了,還能跑得了嗎。”


    “爽快!“


    一個小時後,車在微星俱樂部大樓前停下。


    “到了到了。”


    賴天恒把夏孑然推下車,付了錢後,抬頭望了一眼麵前的高樓,露出崇拜的表情。


    “要是我以後就在這裏打職業賽,簡直帥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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