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在鼻端,琴音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雲瀾的手後知後覺的打起顫來,她曲了曲手指,似乎從神經末梢到毛孔都在顫栗著,但是僅僅幾秒鍾,下一瞬,她堅定的將手指張開,重新按上了琴鍵。


    如果今天不逃出去,景木將被移交到“歸”所謂的總部,看他們的手段,能活著出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而她?


    要麽認命呆在這,要麽不認命的去死……


    抱歉,她說過,她還不想死。


    就是這短短的幾秒鍾,周圍已經衝上來兩頭巨獸,雲瀾腦海裏的精神力壓縮成兩束,灌入琴音之中。


    兩柄彎月形的透明刀刃,在同一時間彈射了出來,以最快的速度旋轉著撲向兩頭巨獸。


    “碰!”


    刀刃和動物厚厚的皮毛撞,旋轉著一寸寸的嵌入對方的血肉,但是隻有一半,音刃已經被消耗的徹底消失。


    其力度,竟將兩隻巨獸推開整整好幾步遠。


    而這時,雲瀾的琴音已經再次恢複了正常。


    她始終閉著眼睛,腦海裏360度直視著整個大廳的情況。


    不斷有人理智崩潰化成了巨獸,和一旁的同類廝殺成一片。


    也不斷有人一邊躲避著雲瀾,一邊想拿出武器,直接攻擊雲瀾本人,迎接他們的通常是一柄飛速撲來的音刃。


    雲瀾其實也不好過,磅礴精神力的輸出,已經令她的腦海隱隱作痛,她抱著手風琴,幾乎已經站不住,搖搖欲墜中,她的牙齒咬破嘴唇,身體再次一點點的站直。


    她還在等,等待景木的出現。


    終於有人打破了大門,聞聲趕來的營救隊伍看著大廳。


    雲瀾一襲白袍站在中央,被周圍四濺的血漬所一點點的漸染,她的腳下,死亡和血色交織,一派修羅地獄。


    營救隊伍還沒有來得及衝進去,在門口就被一頭又一頭巨獸撲了上來,不平等的單方麵廝殺再一次上演!


    “吼!”響徹大廳的憤怒嘶吼聲終於傳來,雲瀾睜開眼,一頭雪狼抖著最耀眼的皮毛,出現在門口。


    它的每一次撲殺,每一次撕咬,每一次揮爪……都清晰的印刻在雲瀾的眼中。


    第三軍區的“戰神”式的人物,幾乎沒有花多大氣力,就在一眾人傷痕累累且失去理智的獸人中,殺出一條血路。


    “雲瀾?”景木剛剛趕到雲瀾的麵前,便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獸型最大的麻煩就是手的靈活性,景木用頭輕輕的撞了撞似乎沒有什麽反應的雲瀾。


    雲瀾兩腿一軟,差點從高台上摔下去。


    景木連忙用牙齒咬住雲瀾的衣服,將她往後背上不輕不重的一甩,雲瀾已經穩穩的坐在了雪狼的後背上。


    “抓穩了!”


    雲瀾依言抓住景木的脖子上的毛發,直到景木再次從獸隊中殺出,雲瀾才發現,景木為了不讓自己被誤傷到,身上已經被劃上了好幾道傷痕。


    雲瀾坐在景木的後背上,看著源源不斷從門內追出來的巨獸門,她慢慢的直起身體,閉上眼睛,抱著手風琴,兩手同時飛速的舞動。


    曲子最後部分,終於在雲瀾的手下傾瀉了出來。


    最後所有的精神力化成一陣刀刃雨,從雲瀾背後的方向“蹭蹭”的彈射了出去!


    殘影間,巨獸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一半人失去了行動能力,一般人因為濃鬱的血腥再次陷入隻剩欲望的殺戮。


    阻擋了絕大部分巨獸的腳步。


    一次完美的斷後!


    雲瀾意識開始慢慢模糊起來,她的雙手還死死抓住景木,但是視野之中的景物卻已經是模糊成一片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景木的聲音。


    “雲瀾,我們逃出來了。”


    眼前一黑,終於暈了過去!


    ******************


    “歸”,隱藏在邊境和城市暗處的恐怖組織,製造了無數震驚全國血色案件。


    現今主要遊走在西部的戈壁地帶,跨兩國邊境,以戰養戰,戰火波及了邊境多個古老的部落族係。


    半年前,“歸”的行動愈發猖獗,不僅使得幾個族係血流成河,居然還攻擊了邊境的護衛軍隊,將軍火戰機掃蕩一空。


    中央最終震怒,成立了精英群集的臨時的作戰團,以景木等人為指揮人,意在掃除這一組織。


    但是萬萬沒有想過,在複雜的地形之下,卻很難在眾多遊散的人民之中,找出“歸”的總部。


    屢屢交手,都被對方利用地形逃脫,原定的3個月的時間一拖再拖。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到,他們沒有拖到“歸”覆滅的到來,卻等到了軍部基地被轟炸成廢墟!


    蘇晨看著信息部的負責人,臉上的儒雅被寒冰覆蓋:“你們是號稱第三軍區最出色的信息部門,別告訴我,現在磁風暴都快完全消失了,你們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知道大家都擔心老大,但是信息部也不是萬能的,尤其是邊境戈壁那麽差的條件,我倒是聽聞飛行部損失了那麽多架飛行器,也不是沒有任何消息?”


    2隊隊長魯豪雖然長著一張娃娃臉,資曆卻比蘇晨還高上一輩,所以他直接回到。


    蘇晨擺了擺手說:“我這次叫你們過來不是追究責任的,我……”他用手揉了揉眉心說,“算了,孟然,你來說。”


    孟然的眼睛因為熬夜的情況,布滿血絲:“老魯,我那邊的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嗎?因為磁風暴的緣故,我們大半個月的搜索,除了屢屢遭受著“歸”的戰鬥飛行器之外,沒有一點關於老大消息。但是前些天,對方的飛行器已經完全消失了……”


    孟然站了起來,走到大家的前麵,說:“現在,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他們尋找不成放棄了對老大的搜索,一種就是他們已經找到了老大他們,自然用不著再出動。你們覺得現在的情形下,第一種情況有可能嗎?”


    滿座寂靜。


    蘇晨將一大袋資料袋重重的甩到桌子上,雙手撐在桌子上,語氣異常嚴肅:“所以,現在大的重心開始對‘歸’分基地的找尋和監控之上,我猜想,如果老大真的是被‘歸’分基地扣住,那麽剩下來就是等磁風暴結束,總部來人將老大接去。”


    他掃了一眼和他生死與共那麽長時間的兄弟。


    “慕天辰,你負責監控戈壁上任何一切不符合常理的運輸活動,我怕老大會從民間渠道運走。”


    “明白。”


    “孟然,你負責關注所有飛行器的活動,若是老大從空中渠道出去,我覺得你副隊長的職務可以自己要求撤了。”


    “是!”


    “魯豪,信息部加快對‘歸’傳輸信號的攔截和破解,所有情報的搜集,我希望能第一眼見到。”


    “好的!”


    ……


    ***********


    頭疼的不像是自己的,雲瀾甩甩頭,感覺腦袋裏被生生的塞進了一個大鐵塊。


    模糊的視線開始清晰,雲瀾的眼前一張放大的臉有著平時少有的溫和,他墨色的瞳仁裏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戈壁灘上,篝火倒映出暖暖的光。


    “醒了?”景木將雲瀾半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裏,一手打開一支營養劑,遞到了雲瀾的唇邊。


    雲瀾沒有多想,就著景木的手慢慢的喝了下去,有藥劑從瓶裏溢出來,直接順著雲瀾的唇邊漏了出去。


    景木極其自然的用指腹略過雲瀾的唇邊,將溢出來的藥劑擦拭掉,問:“現在沒有精神力修複劑,營養劑你還要喝嗎?”


    營養劑是雲瀾在基地裏偷偷藏下的,後來用布將一些藥品營養劑和小工具纏在腰上……寬大的袖袍完全可以遮住。


    等等,腰上!


    雲瀾摸了一把腰間,果然,所有的束縛都沒有了。


    景木心思何等的細致,淡淡的解釋:“我背著你,自然感覺到你腰間的纏著的東西。而且,你滿身血漬,我有些不確定你傷了多少,不得已……”


    不得已?


    然後呢?


    雲瀾頭不由覺得更痛了。


    看著雲瀾臉上原本死寂的有些嚇人的表情,終於被滿臉無奈所取代,景木勾了勾嘴角,說:“我會負責的。”


    這句小說電視劇用爛的台詞,往往包含著無比狗血的劇情,從而用以推動一些更加狗血的劇情。


    雲瀾揉著太陽穴,看著不遠處躍動的篝火,幾乎無力的呻丨吟說:“相信我,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的……”


    景木沒有接雲瀾的話從一旁拉過毯子,慢慢的覆蓋子雲瀾的身上,半抱著雲瀾,讓她靠的更加舒適一些。


    “我們現在混在一個要遷徙到城裏的族係之中。”


    雲瀾這才仔細打量著篝火遠處,有大大小小不同的篝火,許許多多人圍在篝火旁邊睡著了,隻留有守夜的幾個男人,一邊聊天一邊警覺著周圍的大動向。


    “我們,會不會給他們帶來麻煩?”雲瀾掙脫不開景木的懷抱,索性也懶得繼續掙紮,靠在景木懷裏小聲問道。


    “我已經掃除了我所有的痕跡,若是按照他們現有的人,除了再次地毯式搜索,不然不可能找到蹤跡。而且,我們現在混在族係的部落之中……普通的夫妻很多,隻要我們打扮不那麽顯眼,即使查到這裏,也很難發現我們。”


    雲瀾發誓她聽到了所有的話,但是為什麽她的注意力在……


    夫妻麽?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麽大家會將敵方陣營理解為軍人,當然如果“歸”以後走軍事正規化的話,那還有點說頭……


    為此,我特地將背景繼續提前了。。


    不希望各位姑娘看著太憋氣或者鬱悶。


    立地成殺……這不是注定好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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