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外上空,十一架戰鬥飛行器一字排開,次第降下,降落時的氣流掀起黃沙漫天。


    聽到動靜,驛站裏的幾乎所有的人都跑了出來。


    他們有的立即整理行李,有的躲在一旁遠遠的,複雜的看著,看著隻有網絡上才看得到的軍用戰鬥飛行器。


    一時間,沒有人出聲。


    雲瀾跟著車隊裏的人站著,她看到景木團裏飛行器,剛剛才鬆下一口氣的時候,便看到一道人影跑過來給了她一個熊抱。


    雲濤。


    在消失了近半年之後,他突如其然的出現在這樣地方,在她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以最直接的動作,表達了他的想法。


    明明隻有短短的幾麵之緣,她卻能夠清晰感受到兩人之間血緣的羈絆。


    同樣寵溺的口吻,同樣溫暖的表情,同樣喋喋不休的碎碎念……


    時間和空間拉扯出的無形距離,在頃刻間碾碎成塵。


    “哥。”悶在懷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


    雲濤終於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抱怨,他臉上的神色從有些牽強終於轉為了柔和:“嗯。”,但是下一秒,他臉上的表情僵硬了。


    雲瀾七手八腳的推開雲濤,還沒等雲濤反應過來,狠狠的喘了一口氣:“你多少天沒有洗澡了!”


    不是她嫌棄什麽,而是那味道,絕對能秒殺所有昆蟲類生物,還生生的堵在她口鼻前麵,再這樣下去,就是赤丨裸丨裸的謀殺了。


    戈壁裏哪來那麽多水洗澡?


    再說,即使軍部供水很充足,他一來就馬不停蹄的開始搜尋雲瀾,連好好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怎麽會想去收拾自己。


    而且,他上下打量了著雲瀾,雖然雲瀾看起來沒有受傷,但是,她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蒙著沙塵的臉,穿著髒兮兮的衣服,還有黝黑的膚色……


    他們兄妹,這次看起來,絕對是半斤八兩。


    雲濤咧開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裏又回到了初期雲瀾見麵時的陽光,說:“才多長時間沒見麵啊,這都開始嫌棄哥哥了。(.)”


    接著長臂又是一撈,也不管雲瀾的表情是什麽,再次將雲瀾摟緊懷裏,聽著雲瀾哇哇大叫,邊笑著還抱怨說:“哎哎哎,這是要拋棄哥哥麽…”


    這唱作俱佳,不演戲還真是可惜了……


    想到這,雲瀾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準備放棄掙紮。


    景木從驛站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雲瀾在某個男人的懷裏掙紮著,因為側麵著兩人,他看不清楚男人的麵容。


    沒有多想,景木走到了兩人麵前。


    他速度如風,一邊伸手拽住雲瀾的手往自己懷裏扯,一邊抬起腿就朝雲濤的腰側踹了過去。


    雲濤嘴角一勾,笑意瞬間收斂,帶著懷裏的雲瀾一轉,迅速的避開了景木的攻擊。待景木不得已收回了手,雲濤將雲瀾向外一推,揮起拳頭就欺身上前朝景木攻去。


    短短的兩秒鍾,雲瀾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看見自己老哥和景木打成了一團,拳影腿影交織。


    而在三人的不遠處,剛剛從飛行器下來的蘇晨等人,居然什麽動作都沒有,站在一旁沒心沒肺的看起熱鬧來。


    老大出手慣例是不喜歡人插手,而且對方又是雲瀾的哥哥,他們幾個就更不可能幹涉了。


    或許是因為景木最近反反複複的受傷,又沒有得到好的治療,拖到到現在都沒有好,實力大降;又或許是因為景木沒有盡全力,現在在試探的緣故;更或者是因為雲濤的實力已經完全超出了雲瀾的想象……


    雲濤和景木兩人一時間竟然打了個不相上下……


    等等,現在的重點貌似不在這裏。


    “住手!”雲瀾哭笑不得的開始製止,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話音剛落,拳頭的力度孟的鬆懈下來,兩人同時收手,向後退了幾步,兩人這才仔細看清了對方的臉。


    景木的臉一下子黑了,皺眉:“雲濤?”


    雲濤被這莫名其妙的攻擊弄的更加莫名其妙,想到他們這一行人的目的,再看看眼前的人,他臉色倒是緩和了:“景團長?……你好,我是雲濤,謝謝你救了我瀾瀾。”


    若不是他一人深入基地去尋找雲瀾,大概雲瀾也就凶多吉少,更別說戈壁裏逃亡後還遭遇敵方的捕捉,要是雲瀾隻是一個人的話……


    “但是――”雲濤話鋒一轉,“同樣的,要不是你們第三軍區非要拉上瀾瀾,她現在應該在華天軍校的教室裏準備期末考試吧……所以,這筆賬,該算的賬我還是要算的!”


    景木黑色的瞳仁沒有半分波動,回答:“隨意。”


    雲瀾掃了一圈圍觀的各色人群,不得不接口:“蘇晨,你們立在那裏是準備當背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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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站的負責人急急忙忙的趕到,看到外麵一字排開的戰鬥飛行器,再看看那一圈肩上掛著不低軍銜的年輕軍官們,擦了擦汗,厚厚的眼鏡片遮不住他眼中的慌亂。


    邊境一帶原本就不安定,這一群人開著戰鬥飛行器過來,任誰見了,心都安定不下去。


    “我……我是這裏的負責人,陶銳,請問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驛站,也就是普通人口中的休息站,是軍部的下屬機構,在和平的時候為民用,在戰爭的時候轉為軍用,用以收集情報和轉移儲存物資。


    “不必擔心,我們隻是來接人的。”慕天辰發現了陶銳的異樣,耐心的解釋道。“馬上就會走。”


    他將目光投向前麵交談著人,看樣子,告別也該差不多了。


    “不必這樣,能幫助到團長和樂醫大人,是我們的榮幸,我們不奢求有什麽回報。”長者客氣到近於戒備的語氣……


    聽著,著實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那麽多張麵孔,雲瀾剛剛熟悉還沒多久,現在他們掛著那樣疏離的表情,一瞬間全部都陌生到雲瀾都不認識了。


    “總之,謝謝你們的收留。”雲瀾有些無奈,明明以前相處的很好的人,等到兩人身份一曝光,一道無形的鴻溝便橫越在了他們之間,難以跨越。


    轉身剛準備離去的時候,發現袖口被人拽住了,雲瀾回頭一看--是雲瀾送琴的那個小姑娘。


    似是猶豫了好久,她這才開口:“姐姐,我很喜歡那架琴,我會好好保護它的。”


    雲瀾一愣,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走出人群老遠,雲瀾這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景木摸了摸雲瀾的頭發說:“不必擔心,我已經讓蘇晨他們搬了一些物資下來,應該可以幫助他們。”


    一旁雲濤拉著雲瀾的手,將雲瀾扯到景木夠不到的一側,然後將目光投向景木說:“景團長,請注意你的動舉止!”


    扔下這句話,雲濤拉著雲瀾加快了速度,往一旁的飛行器走去。


    他們身後,景木將懸空著的手,慢慢收回。


    三天後,臨時指揮部。


    蘇晨急急忙忙的從外麵趕了進來,氣息有些不穩的說:“雲濤……”


    這幾天,雲濤因為將雲瀾的事情,果然在一點點的算賬……


    去挑一個又一個隊的場子也就算了,更令人惱火的是,除了和蘇晨打了個平局之外,他幾乎場場勝利。


    那樣的格鬥技巧,格鬥速度,格鬥感覺……


    放在第三軍區,也是排的上名的。景木為此甚至疑惑的問蘇晨,自己在雲濤這個年齡的時候,有這個實力嗎?


    但是以想想“金色樂醫”,也就釋然了。


    其他的,景木倒是樂見其成,能給自己部下敲一個警鍾,還順帶的觀摩下高超的格鬥技巧。


    “你隨他吧。”沒等蘇晨說完,景木甚至連都都沒有抬起來,擺擺手說。


    第二天。


    “雲瀾呢?”這個時候,不是早就應該過來醫生這做檢查了嗎?景木看著文檔,隨意的問。


    “雲小姐,大概已經到家了。”蘇晨回答。


    “家?”


    “雲濤昨天帶著雲小姐,駕駛飛行器回去的,現在算是應該到家了。”按照軍用的飛行器的速度算,一天時間,完全夠了。


    所以說,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景木冷冷的掃了一眼蘇晨:“為什麽昨天不說?”


    蘇晨默然,他沒說嗎沒說嗎沒說嗎……


    景木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對,捏了捏眉心,說:“我們繼續剛剛那個話題,既然已經查到了“歸”三個分部,你再去確認下細節問題,我們總該一報還一報才是……”


    “叛徒問題?”蘇晨問道。


    “這個不用著急,網要一點點的收起來,才會有大魚。”


    *************


    三年後,華天軍校,開學典禮。


    台下,一群剛剛經曆過地獄式軍訓大一新生,著統一的製式製服,膚色黝黑,但是眼神卻堅毅異常。


    主持人看著校長走下台後,款款的走了上去,帶著微笑說:“下麵,有請學生代表雲瀾為大家講話。”


    黑色的漆皮軍靴,高高挽起的長發,白色的軍製服,還有背上的琴盒……雲瀾一如既往的打扮,臉上卻褪去了曾經的稚氣,清秀的眉眼也越長越開,越長越漂亮。


    時光荏苒,一切卻都在改變。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學姐,雲瀾。”雲瀾露出一個可親的笑容,對著下麵黑壓壓的一群人說,“我剛來這所學校的時候,大四的學長送給了我們一句話,‘你們拭目以待’吧,結果,我們的確大開眼界。”


    她頓了頓,說:“現在輪到我了,我想送給你們的一句話:如過你們大學四年過得很安逸,那麽,這是學校的錯,但是,在華天,學校一切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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