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烏蒙特少爺,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麽,我都希望這次會麵是在一個愉悅的氛圍中。”


    和嶽川見麵的是一個年約五十的小老頭,他看上去是那樣幹癟佝僂,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走,可是誰都沒想到,他會是一個勢力不小的殺手組織的線人,能夠調動無數實力高強的亡命之徒。


    “老先生,你的代號是船夫對吧?唔,你的坦誠贏得了我的友誼,我這次約見你,是有些事情向你打聽。不不,別急著拒絕,我不會向你打聽委托人的消息,也不會問你我的人頭值多少錢。”


    說話間,嶽川的手掌覆在桌麵上,當手掌移開的時候,一張燦金色的金卷出現在桌麵上,這是金蘋果拍賣行發行的金卷,價值一萬金幣。


    “拉斯頓在哪?”


    嶽川沒有詢問雇主是誰,因為他已經認定是拉斯頓。如果不是拉斯頓,那好吧,活該拉斯頓倒黴。


    代號“船夫”的老者被那24k純金色的金卷亮瞎了狗眼。雖然他是一個殺手組織的線人,可是在斯塔恩城這種窮鄉僻壤,能接到的活很少很少,傭金也很低很低,光靠出賣消息獲得的回報還不夠酒錢飯錢,一萬金幣,這是他十多年都沒有遇到的大單子了。


    “最後一次出現在伊爾卡和哈城,他在那也沒有逗留多久,現在應該在躲在郡城。”


    船夫的話很簡潔,但是他給了嶽川想知道的消息,當然,他也動作迅捷的將桌上的金卷收入懷中。


    “我要拉斯頓的人頭,多少錢?”


    船夫立刻搖了搖頭,“這跟我們……”


    啪!


    嶽川直接將一張金卷拍在桌上。


    “我們的職業……”


    兩張!兩張金卷一橫一豎,在午後的陽光中尤為奪目。


    “我們的操守規定……”


    嘩嘩嘩……


    嶽川將幾張金卷丟在桌上,漫不經心的樣子,根本就沒有仔細清點到底是幾張,但是船夫看的一清二楚,那是十張,一張不多,一張不少。


    嶽川將桌上的金卷整理成一遝,大拇指摁著金卷的邊緣,金卷撚動,發出悅耳的嘩啦啦聲音,微妙的聲音如同笨重的大錘,狠狠敲在船夫心上,將他那本就不堅定的職業操守砸得粉身碎骨。


    “船夫先生,你們的組織叫黑火對吧,雖然在慕尼郡很有名氣,可是放眼整個巴伐行省,還有刺刀、血刃等多個組織,十萬金幣,就算請一個金牌殺手也綽綽有餘了,你說是麽?”


    “幹他娘的!最多半個月,你就能看到拉斯頓的人頭。”


    船夫惡狠狠的從嶽川手中奪過金卷,咬牙切齒的說道,反正老子馬上就退休了,有了這一票錢,足夠下半輩子了,拉斯頓那種人,還有誰給他翻案不成。


    其實,船夫更想一把刀架在嶽川脖子上,將嶽川身上所有的金卷洗劫的一幹二淨,然後跑路閃人。可是他不敢,因為給嶽川牽路搭橋的是金蘋果家族。被金蘋果家族找上門的時候,船夫都要被嚇死了,唯恐是哪個單子觸犯了金蘋果家族的利益。


    雖然他們黑火組織是刺客聯盟的一份子,受到刺客聯盟的庇護,可是刺客聯盟和黑火組織未必會為了他一個風燭殘年的線人和金蘋果家族對抗。不過,謝天謝地,金蘋果家族不是來找他麻煩的,他自然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一想到為了拉斯頓那一千金幣,險些殺死烏蒙特,更是差點觸怒金蘋果家族,船夫就有點惱羞成怒,就算嶽川一分錢不給,他也會回去修理拉斯頓,有了這十萬金幣,拉斯頓想不死都不可能。


    要怪,就怪自己命苦吧,非得招惹那些招惹不起的人――船夫心中默默想到。


    “對了,你們組織有沒有保鏢的服務?”


    按照道理,殺手和保鏢是一體兩麵的職業,他們學習的本領和知識都是一樣的,但是他們扮演的身份是截然相反的,就像狼和狗一樣。船夫所在的組織既然接單殺人,也理所當然接單保人。


    “有,不過,殺人是按次收費,保護人是按天收費。(.無彈窗廣告)”


    “給我找一個金牌保鏢吧……”


    船夫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的地頭上沒有金牌修為的成員,但是組織裏人手眾多,調過來一個金牌保鏢還是沒問題的。於是說道:“最多半個月就給你答複。金牌保鏢的雇傭費比金牌殺手要便宜多了,一天是一百金幣。”


    “我要年輕的,漂亮的,最好是女的。錢不是問題。”


    船夫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你丫是找保鏢呢,還是找小姐呢,我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手組織,不是拿人錢財替人瀉火的青樓妓院。


    “雙倍!”


    “沒問題,先付你三個月的錢。記住,一定要年輕漂亮的,最好是沒嫁人的那種,辦得好有紅包。”


    斯塔恩城屬於慕尼郡管轄,慕尼城規模巨大,繁榮興盛,遠不是窮鄉僻壤的斯塔恩城能夠比擬。不過,和所有的大都會一樣,慕尼城是成功者的天堂,也是失敗者的地獄。


    拉斯頓從斯塔恩城狼狽的逃出來後,越想越不忿,最終忍不住找上了殺手組織的線人,下達了一個訂單。幸運的是,這個殺手組織對於烏蒙特的評估不是很高,隻收取了一千金幣,派出的人也不是什麽高手。


    不過,拉斯頓從殺手組織那出來沒多久,就遇到了扒手,那些扒手隻是一擦肩的空隙,就偷走了拉斯頓身上的財物,而拉斯頓對此還毫無知覺,還是夜宿妓院第二天結賬時才發現的。


    為了隱姓埋名低調行事,拉斯頓雖然身懷巨金,卻沒有點那種清麗的頭牌,而是和那些苦哈哈一樣要的姿色不怎麽樣的女人,反正關了燈一樣的用。什麽樣的地位玩什麽樣的女人,在老鴇看來,拉斯頓就是那種沒幾個錢還敢嫖霸王雞的家夥,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妓院裏的打手把拉斯頓揍得哭爹喊娘。


    幸好拉斯頓以前偷偷的在慕尼郡買了一套住宅,並沒有窮的露宿街頭,不過沒有了錢財,就不能再大手大腳的過日子了,一直都是大款闊爺的拉斯頓竟然用起了十四歲就再沒用過的五姑娘。


    這天,落魄的拉斯頓披著酸臭衝天的大衣來到小巷子裏一個招牌都沒有的酒館中,叫了一碟小菜一瓶麥酒,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準備打發自己無聊的一天。


    剛給自己倒上酒,拉斯頓就聽到旁邊一個醉漢嘀嘀咕咕的說道:“我不是膽小鬼,我那天隻是生病了,我真不是故意拋棄那些兄弟的,我也不是想背叛老大的……”


    拉斯頓是一個善於捕捉機會的人,他直覺感到這個醉漢身上有秘密,這個秘密或許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麽直接的利益,但是一定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害處。


    於是拉斯頓端著自己的酒菜和那人並成一桌,殷勤的勸了一杯酒,拉斯頓便開始套那人的話。他畢竟是商場巨頭,勸酒套話這種事情駕輕就熟,不多時便得知了那人的身份。


    拉斯頓沒想到,這個落魄的醉漢竟然是怒炎傭兵團的人,而且,前段時間金蘋果拍賣行拍賣魔法裝備的時候他還跟隨團長去過斯塔恩城,更讓拉斯頓沒想到的是,這個醉漢和他幾個鐵哥們竟然策劃著去截殺烏蒙特。


    一想起烏蒙特,拉斯頓便咬牙切齒。更是想到自己在殺手組織下的單子,到現在都沒有回複,也不知道烏蒙特那小子是不是已經授首。


    雖然腦子裏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拉斯頓卻沒有半點異色,依舊殷勤的勸酒,繼續套問那人事情的細節。


    原來,醉漢和他那幾個小夥伴在怒炎傭兵團混的並不如意,而他們怒炎傭兵團在斯塔恩城又丟了大臉,弄得都沒臉見人,團長勃利甚至都沒給下麵的人說一聲,帶著幾個心腹就離開斯塔恩城了。而滯留在斯塔恩城的醉漢幾人一合計,決定截了烏蒙特,弄一筆外快過富家翁的生活,不再在傭兵團裏受人白眼。


    他們幾個還周密的計劃了一下,包括伏擊的地點,撤退的路線,隻是很不巧,這個醉漢不知是嫖多了還是喝多了,竟然生了一場大病,幾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圈,根本下不了床,臨動手那天,他的小夥伴就把他丟在旅店裏去單幹了。


    醉漢本以為小夥伴們會瓜分了錢財拋棄自己,可是誰想到,烏蒙特活蹦亂跳的,自己的小夥伴一個都沒回來。心驚膽寒的醉漢出了一身冷汗,病情突然轉好,之後他哪還敢在斯塔恩城逗留,利索的跑路了。可是醉漢不知道怎麽交代小夥伴們的去向,不敢回怒炎傭兵團,就這樣成了慕尼城中眾多流浪漢的一員,更是遇到了拉斯頓。


    拉斯頓抿了一口劣質的麥酒,這種粗糲的飲料在他口中竟然生出一種美味的感覺,而他一直陰霾重重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


    “你不是膽小鬼!你沒有拋棄同伴!你更沒有背叛老大!”


    “對……對……我不是,我沒有……”醉漢目光朦朧的說道。


    “回去見你們老大……”


    “不,我不去,老大會打死我的……”一說到這,醉漢立刻搖頭,身子也往桌下鑽去。


    拉斯頓揪起那人的胳膊,嗓音低沉的說道:“知道麽,那天跟你們老大競價的就是烏蒙特,他還找了一個妓女羞辱你們,就是他,讓你們怒炎傭兵團名譽掃地的,就是他,把你的朋友害死的,就是他,讓你落魄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醉漢朦朧的雙眼漸漸有了聚焦,更是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他猛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什麽!這些都是那小子做的?”


    拉斯頓被醉漢的反應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繼續蠱惑道:“沒錯,就是他,我敢用我的人頭保證。”


    醉漢本就頭腦不清醒,哪裏有能力去甄別拉斯頓的話語,他怪叫一聲衝出小酒館,甚至都沒付賬。不過小酒館老板看到醉漢那猙獰可怖的神色,也不敢衝上去找他要酒錢。


    拉斯頓丟下一枚金幣,嘴角帶著陰沉的笑意,隨後從後門走了出去。在牆拐角處放了一泡水,拉斯頓愜意的哆嗦了一下,心中想著嶽川被怒炎傭兵團報複的場景。


    不過這時候,一個蒙麵的黑衣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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