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來的很快,或者說是西廠獒犬的綁架效率很驚人。


    方小神棍……不不現在應該是方大神棍,被綁來的時候頭發上還彌漫著濕漉漉的水汽,因為被頭朝下扛過來頭部充血還顯得眼睛發紅,看人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打住打住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總而言之,方黎在洗澡的時候被突然破窗而出的獒犬堵住嘴套上衣服打了個包,迅捷無比地扛到華小嫵麵前。


    嗯,這樣就對了。


    方黎大腦充血,半天才暈暈乎乎晃過神來,吐出口中塞的布,“這是哪?”


    一抬眼看見麵前看得津津有味的華嫵瞬間變了臉色,下意識抓起身下的地毯就往□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看!”


    也不怪他那麽緊張,獒犬給他套衣服的粗魯可想而知,更何況還隻粗粗籠了件外衫,被身上的水一弄濕,那才是真正的曲線畢露,遮得了前遮不了後。


    ……人方小黎還是很傳統的小男人嘛哼唧!


    沒關嚴的窗戶搖了搖,一陣寒風吹過,方小黎激靈靈朝著華嫵的臉打了個噴嚏。


    華嫵:“……”


    幾件衣服從天而降,邵傲給方黎扔了幾件他自己的衣服,趁著華嫵轉過身去的功夫,方小黎抖抖索索趕緊把褻褲穿上,總算沒了那種詭異的風吹蛋蛋涼之感。


    ……不穿褻褲的男人在大冬天傷不起啊!


    方黎穿了衣服之後總算有了點安全感,這才想起找罪魁禍首算賬,“你這會找我有什麽事?”


    “奉州道觀那些人怎麽樣了?”


    華庭和柳寧都不是蠢人,短時間內在陌生環境或許可能蒙蔽一二,但在他們回到京城甚至還帶著那些流民之後……不去做好善後工作才是愚蠢之極。


    方黎嫌棄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他雖然被幽微收養,但是向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邵傲又壓根不注意衣著,穿慣了綢緞的皮膚隻覺得被布磨得生疼。


    “他們一起被西廠的人包了餃子,”方大神棍還是覺得渾身難受,不自在地動了半天,被邵傲從窗外探進來腦袋狠狠一瞪,老實了。


    “你放心吧,這些人說不出個子寅卯醜,他們血祭也隻會往上推,這些個專食民脂民膏的玩意怕死的很。”


    華嫵點了點頭,被西廠捉走的話,那麽其中那些不確定因素就會最大程度的被清洗,君不見連亂民□的挑頭者都是西廠之人,對付個把兩個蠢道士還不是手到擒來?


    “幽微這段時間難道沒什麽動作?我可是聽說宋家就要被處斬了。”確定這一步不會出現什麽紕漏,華嫵的心思就放在了那位一直隱藏在幕後的國師身上。


    方黎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能有什麽動作,宋家這些日子以來剛愎自用,甚至還生出了反複之心,如果不是宋瑤懷上了孩子,這孩子又有了所謂的凶煞和天命兩說,你看現在宋家會不會急不可耐的自立門戶?”


    華嫵啼笑皆非,“宋家拿什麽自立門戶?宋瑤那蠢不可及的兩個哥哥?”


    “這你就錯了,”方黎似笑非笑地看了華嫵一眼,“你以為如果沒了宋瑤的蠢貨哥哥,你上哪撿到慧塵這種送上門來的把柄?”


    “幽微似乎也一直在找慧塵。”華嫵見方黎凍得直哆嗦,嘴唇都有些發青,終於大發慈悲地讓邵傲關上了窗子。


    ……不過當邵傲一並跳進來之後方黎的壓力更大了。


    “宋鵬做事……也虧得宋瑤放心。”華嫵嗤之以鼻,“我看宋家這些年來也網羅了不少人才,怎麽連一個善後的都找不出來?”


    “宋瑤不放心。”邵傲忽然開口。


    這話倒是一箭正中紅心,華嫵難得的張口結舌起來,轉眼看向方黎,後者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所以說,寧可有暴露的可能也要把這種把柄交給蠢貨兄長是一種怎樣難能可貴的兄妹愛啊嚶嚶嚶……


    華嫵敗退,“總之現在慧塵在我手裏,幽微應該找人也隻是做做樣子,對了……達林寺那邊怎麽樣?我可不希望到時候看見密道之類的全部消失無蹤。”


    “幽微已經對它做出處理了,”方黎毫不留情地粉碎了華嫵的念頭,“連孩子都有了,他為什麽還要留下把柄給你?”


    華嫵苦了臉,那麽這意思是,等到宋瑤的孩子出生,那邊就連蛛絲馬跡也沒有了?


    不過達林寺這種幽微後院,不可能像別的地方那樣大張旗鼓地進行修繕,隻要幽微動手,就必定會有動靜。


    華嫵沉吟片刻,“邵傲,你現在去跟西廠的人說,這段時間一旦達林寺有風吹草動,立刻報過來。”


    薛逸對於人手這方麵大方的驚人,可以說現在放在華府的人就是任憑華嫵差遣,甚至為了安華嫵的心,連這些人的父母子女之類親友信息全部交給了華嫵。


    所謂獒犬,要的就是一個暗中行事,這些消息一旦傳出來,那麽這條獒犬也就廢了。


    “是。”


    “這次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些?”見她打發走了邵傲,方黎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這消息你問薛逸同樣可以得到,甚至說不定還能得到更詳盡的一手消息,誰讓在暴民現場的人是他?”


    華嫵懶得理這個失寵男人的碎碎念,“我是要告訴你,這段時間你最好小心行事,血祭一案鬧的太大,幽微肯定會疑心。”


    “他疑心又如何?”方黎嗤笑道,“現在命令已經傳了下去,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們都在拚了命的多殺幾個嬰兒……”


    “如果他親自下令停止一切祭祀呢?”華嫵冷笑起來,打斷了他的話,“就算這個孩子需要所謂民間的人望,但卻也不能觸及幽微的底線。”


    “不會。”方黎篤定道,“會用血祭的並非全部,至少在他看到的地方,都不過是合乎心意的為‘天命之子’請命罷了。”


    華嫵微微皺眉,“那你所說的血祭……到底在哪裏?”


    “我保證能讓證據留到你需要的最後一刻。”方黎擺了擺手,顯然不打算告訴華嫵全部實情。


    就算他有求於華嫵,但也不代表他是依附她而生。


    唯獨讓幽微身敗名裂這一點……方黎冷冷地勾起唇角,在這個賤人聲望如日中天的時候從頂點落下,豈不更美?


    “大少爺留步!小姐還在休息!”門外葉琴的聲音滿是驚慌,華夫人有命,要盡可能的隔開華庭和華嫵,這下可如何是好!


    “滾開!”


    華庭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怒氣,眼見得已經到了門邊!


    正在千鈞一發之刻,邵傲突然推開窗子泥鰍般溜了進來,一把攔腰抗住方黎從窗戶跳了出去,華嫵隻來得及看見方神棍大驚失色的臉。


    她默默關上窗子,方小黎你好走……


    華庭推門進來的時候,華嫵剛走到繡架旁邊,聞聲一臉狐疑地看過去,“什麽事?”


    華庭並不開口,而是在華嫵的房內來回仔細巡視了一遍,看起來頗有幾分抓奸找野男人的架勢。


    華嫵被他氣樂了,“你當這是劃分地盤?”


    華庭眯起眼,“你前幾天去了哪裏?”


    他剛進門就聽得線報說華嫵房間內似乎藏有人,連外衣都來不及換就趕過來捉奸,千防萬防就是怕再出現一次薛逸和華嫵的捉奸在床。


    ……還好噩夢沒成真。


    “不知道。”華嫵坦然地回望他,“我不過是睡了一覺,但醒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娘在床邊哭天喊地了……”


    華庭的臉忽然微微抽了一下。


    感情這些日子他擔心的死去活來,甚至還為她影響了一係列決策……換回來的竟然是這檔子事?


    怎麽想都有種讓人啼笑皆非的感覺……


    華庭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華嫵的臉,“沒事就好,你丟了幾天,娘都要擔心瘋了。”


    華嫵眨了眨眼,“我聽說,你受了重傷,柳帝師垂危,這是怎麽回事?”


    華庭對她的關心不似作偽,人非草木,雖然知道這其中必然有薛逸下了重手,但還是忍不住出言想問。


    一個是柳帝師,一個是你,親疏立時可辨,華庭的心情難得好了一點。


    “沒關係,養幾天就好,倒是你……這幾天讓柳寧好好調養調養,我聽他說你被喂了藥,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


    華庭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如果讓我查到是誰,一定饒不了他!”


    華嫵苦笑,她也不知道薛逸究竟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啊喂!


    華庭正按照往常一般打算把自家妹妹摟懷裏順順毛,忽然一眼看見華嫵的頸上空空如也,頓時沉下了臉,“阿嫵,我給你的那塊玉呢?”


    華嫵頓時暗暗叫苦,薛逸把那塊玉捏碎了之後雖然送回來一丁點殘骸,但她難不成還能真掛在脖子上?自然是小心翼翼收好,以免這位候補獒犬咬人……


    “丟了……”


    隻是這聲音色厲內荏,怎麽看都透著心虛。


    華庭的手勁很大,捏得她的肩都有些生疼,“你把那塊玉給了誰?”


    不是她給了誰,是被誰搶了謝謝!


    “你給了薛逸是不是!”華庭隻覺得心頭無名火起,卻又無從發泄,他不可能真對華嫵動手。


    良久,華庭忽然歎息一聲,“你還真是對他……情深意重,阿嫵,不如你告訴我,我究竟哪裏不如他?”


    華嫵皺了皺眉,剛想推開華庭,卻覺得肩上的力道瞬間加重,明明號稱受了“重傷”的男人欺身而上,狠狠在她唇上留下一個血痕。


    華嫵拚死把他推開,不出意外地在華庭臉上看到了一抹受傷的神色。


    華庭自嘲地笑了笑,“當年你死死跟在我身後的時候,我不珍惜,現在倒好,還要和別人搶你……”


    他的手指在華嫵流著血的唇瓣上來回碾壓,笑容中帶上了一絲戾氣。


    “可惜……阿嫵你要記住,這輩子,除了我身邊,你哪裏都不能去!”


    作者有話要說:=v=標題的暗示有妹子看懂了咩,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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