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有一就有了二,彭祁在西南和羅津的大戰進入了膠著狀態,夏澤多年來沉迷內鬥的惡果終於顯現,他手下大將太少,文臣內耗於黨爭,又不重視武將,以至於眼下西南西北各自為政,在彭祁久攻不下的僵局麵前,朝廷的控製力降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


    柳寧在棧州並未停留多久就匆匆趕回了京城,華庭終究根基太淺,又有意藏拙,夏澤幾乎是急不可耐的召喚他的回歸。[]


    棧州城外。


    “華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柳寧看了看旁邊的薛逸,衝華嫵露出了一個歉意的微笑。


    華嫵好笑地瞪了一眼薛逸,後者旁若無人的移開視線,仿佛剛才目露凶光的另有人在。


    自從開了葷又被迫一直吃素之後,薛大督主常年處於欲求不滿的狀態,幾乎憋斷了愁腸,整日裏陰虛火旺,連額上都冒出了一顆紅彤彤的大痘子。


    林鳳舉來給華嫵看診的時候一眼瞥到,冷笑一聲後順手給華嫵多開了好幾劑苦藥。


    華嫵:“……他上火你給我開藥幹什麽?”


    林大神醫若無其事地在華嫵和薛逸二人唇上來回掃了幾眼,起身收了藥箱轉身出門,一個字兒都懶得說。


    薛逸:“……”


    馬鈞自然是不在場,他這段時間是真忙,清君側也不是說清就清,拚的是時機,更是儲備,簡直是腳不沾地。西廠督主名聲在外,他又自信棧州範圍內無人敢對他的人下手,自然也就放任了幾人單獨出行。


    柳寧並不意外這一點,他和華嫵略走了一段距離,保證在薛逸的視線可及範圍之內卻又聽不見他們談話。


    “華小姐,想來你既然和薛督主來了棧州,應當是對幽微的過往有所了解?”柳寧的身體沒有任何好轉,在棧州的風沙之下越發衰弱了幾分。


    華嫵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柳大人不是很清楚幽微究竟是如何發跡?想來當年甄綺應當也對你有所提及,你既然連華庭對我下毒都能打探得到,何況這麽點小事?”


    “華小姐在為阿綺鳴不平……”柳寧淡淡笑了笑,聲音中有一抹冷意,“不過這說到底,也隻是我和阿綺之間的事。”


    柳寧可能會因為一時心防不足露出薄弱一麵,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容忍被無關人等評頭論足,哪怕是在他眼中繼承了甄綺衣缽的華嫵也一樣。


    華嫵嗤笑一聲,“既然柳帝師如此高風亮節,想來和我也沒什麽可以繼續說下去的了。”


    “華庭或許看不清幽微的真實能力,但難道你也看不清?”柳寧平靜開口,“阿綺生前在幽微身上下功夫甚多,你難道不打算提醒一下華庭?”


    華嫵微微勾起唇角,“柳大人多慮了,有這個閑暇功夫,不如想想怎麽在夏澤麵前重獲寵信更好。”


    如果不讓華庭吃一吃虧,他怎麽會知道華嫵的重要性?


    異變突然發生!


    華嫵和柳寧兩個人都手無縛雞之力,旁邊樹叢中突然竄出幾名黑衣人,手執利刃就朝著二人狠狠刺去!


    幾乎是同一瞬間,薛逸轉過頭來,瞳孔驟然緊縮,足下一個發力騰空躍起!


    “阿嫵!”


    刺客離華嫵更近,閃著寒芒的利刃幾乎是頃刻間就到了華嫵麵前,薛逸心膽俱裂,抬手甩出幾枚暗器,身形快到極致,卻依舊差了一毫!


    那刺客悍不畏死,拚著暗器入體都毫不閃躲,一力要殺了她!


    他們已經潛伏了數日,華嫵和柳寧身邊防衛森嚴,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


    華嫵下意識想躲開,腳卻像長在了地上,無論如何都移動不了。隻能腳眼睜睜看著兩把刀捅到了麵前,不料眼前一黑,身前一股巨力傳來,利刃刺破皮肉的聲音響起,這時腹部才後知後覺的傳來劇痛。


    那刺客手勁極大,刀從柳寧腹部捅入,再從背後穿出,最後再隔著一個人將刀尖插進了華嫵腹內。[]


    兩人一起重重倒在地上,柳寧一聲悶哼,死死咬住了牙,幾乎痛暈了過去。刺客眼見沒捅到華嫵,握住刀柄剛想用力再往下捅,不料後腦忽然遭到一記重擊!


    薛逸恰在此時趕到,暴怒之下一爪就把那刺客的腦袋西瓜一般捏爆,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另外兩名刺客見勢不妙,齊齊棄了手中刺入柳寧身體的刀,矮身一挫同時後退朝不同方向逃跑,不過眨眼功夫就已經逃出了百米開外。


    薛逸麵無表情地從身旁的西廠獒犬手中取過一把匕首,朝著其中一名刺客逃跑的方向縱身而去。


    那刺客對上薛逸,自然不敢抱以輕心,腳下簡直跑得騰雲駕霧一般,聽得背後什麽聲響也沒有,剛想回頭一看,卻隻覺得頸上一涼,一道血線衝天而起,停駐在他視線中的最後一幕是他那仍在奔跑的無頭屍體。


    薛逸停下腳步,眼中的陰沉有若實質。


    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有人膽敢在他麵前動華嫵!


    他腳下那具無頭屍仍在汨汨流著鮮血,薛逸驟然抬起腳朝著那具屍體用力踩下,整具屍體一瞬間四分五裂,屍塊遠遠的飛了出去,砸在樹上瞬間成了一團血泥!


    薛逸回來的時候另一名侍衛也已經被獒犬們抓了回來。


    有兩名刺客襲擊華嫵,一名襲擊柳寧,柳寧竟然拚著自己身中三刀擋在了華嫵麵前,這完全出乎了薛逸的預料。


    那名刺客被四肢打斷鬆了下頷像一團爛泥般癱在地上,薛逸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過去抱起了華嫵。


    “督主,林神醫已經在路上了。”暗獒垂下頭匯報。


    他們現在離棧州城並不遠,但柳寧傷口太深,獒犬們隻敢給他做了簡易的止血包紮,無人敢對他加以移動。


    “把柳寧帶上,我們現在就回城。”薛逸把華嫵的頭抱在懷裏,停在華嫵腹部傷口上方的手都在發顫。


    “……我沒事。”華嫵滿頭是汗,“傷口不深,趕緊回城要緊。”


    薛逸小心翼翼抱起華嫵,薄唇抿得死緊,“給我好好的審,查不出背後主使,你們統統都提頭來見!”


    “是!”


    一眾西廠獒犬嘩啦啦跪了一地。


    林鳳舉來得很快。


    去請人的獒犬說明了情況,林大神醫跳腳之下也隻得帶了藥箱,和那獒犬共乘一騎飛馬出城去救人。


    薛逸周身沒有沾上半點血跡,但林鳳舉剛一拉起簾子就被他周身的血腥氣衝了一跟頭。


    見到滿身是血的華嫵,林鳳舉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薛逸!”


    容不得他不生氣,他好不容易才把華嫵的身體調理好,薛逸不過帶人去了趟城外,回來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救人要緊。”薛逸的臉色也不好看,側頷的線條繃得死緊。


    “都給我滾出去!”林鳳舉進入神醫模式後向來六親不認,給了薛逸一個秋後算賬的眼神後把人都趕了出去,馬車內隻留下了他和兩個傷患。


    “先給柳寧看。”在林鳳舉打開藥箱的時候華嫵費力開口。


    林鳳舉微微皺眉,嗤笑一聲,“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看樣子這刀捅的還真不夠重。”


    “他幫我擋了一刀,”華嫵強忍住腹部的劇烈疼痛,“要不是他,現在被捅了個對穿的人就是我了。”


    “憑他做的事,就算死上千百次都不足惜。”林鳳舉毫不顧忌昏迷過去的柳寧,但好歹說話還有分寸,半個字的風聲都不露。


    “不過區區一個苦肉計……”林鳳舉冷冷看了她一眼,將藥箱搬到了她身邊,“你自己脫還是我脫?”


    華嫵原本還想說什麽,終究在這句強大無比的話之下敗退,“……我自己來。”


    林鳳舉冷哼了一聲,轉身調藥去了。


    等林鳳舉給華嫵把傷口全部打理完,柳寧那邊已經失血失得麵色慘白,幸而林鳳舉剛才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粗暴的給他的傷口上抹了一把藥粉,血這才險險止住。


    華嫵看得張口結舌,“這樣不會感染?”


    被懷疑職業素養的林神醫麵無表情看過來,“你來?”


    “不不不……您請。”


    “哼。”


    林鳳舉雖然號稱“見死不救”,但盛名卻當真不是作偽,等到馬鈞得到消息帶著人馬和大夫趕過來的時候,華嫵這等輕傷也就罷了,甚至剛才還被捅成了糖葫蘆的柳寧也已經被吊住了命,眼下總算不是那副死人氣色。


    馬鈞騎著馬攔住了馬車,帶來的大夫誠惶誠恐進去診斷,看到林鳳舉之後紛紛恨不得頂禮膜拜哪裏還敢再多說半個字?


    “薛逸何在!”西北王多年身居高位,平日裏的和顏悅色隻是因為對身邊之人,但當真動起怒來氣勢當真逼人至極!


    薛逸從馬車旁走了過來,周身血氣蒸騰,神色冷淡無比。


    馬鈞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薛逸,忽然騰身而起,重重一拳就朝著薛逸的臉砸了下來!


    “王八蛋!”


    薛逸急速後退,卻依然沒快過盛怒之下的馬鈞,臉上重重挨了一拳,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我敬你是阿嫵的長輩,”薛逸沒有還手,抬手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冷冷開口,“你也別太過分。”


    “就憑你?”馬鈞活動了片刻手指關節,麵上是罕見的盛怒。


    “馬叔叔,”華嫵虛弱的聲音從車內傳了出來。


    馬鈞耳朵動了一動,立時轉過身去走到馬車旁,“阿嫵?你怎麽樣?馬叔叔一定幫你出這口氣!”


    “馬叔叔放心,”華嫵喘息了片刻,“交給薛逸吧。”


    馬鈞皺了皺眉,卻終究沒有違逆華嫵的意思,但在經過半步不讓守在車門旁的薛逸身邊時,依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v=猜猜刺客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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