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中年男子的提醒,楊業麵不改色,“多謝提醒,但我們本來也沒想過要幫他。”


    “走吧,蕭河。”


    說著,楊業率先轉頭離去了。


    可蕭河卻忽然蹲了下來,並看向了那名老者,“為什麽明知道會失敗,卻偏偏還要嚐試呢?”


    這一刻,老者的手忽然放了下來,“我兒子,從小……最大的夢想……就是進入仙門,但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


    “後來……他染上了重病,十六歲……十六歲就離我而去了,我那時就想,如果我不曾阻止他,他說不定也不會……”


    “死在我前麵。”


    蕭河有些不能理解,“逝者已逝,你這樣做又有什麽意義呢?”


    老者跪在地上兩行清淚漸漸再起,一雙渾濁的眼中流露而出,“至少……讓我做些什麽……”


    蕭河歎了口氣,他剛要伸手扶起老者,可就在這時,一隻粗糙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來者不是楊業,而是剛才在一旁嗤笑老者的中年男子,“我,認識他兒子,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別管他,如果讓他以這副身體繼續走下去……”


    “會死的。”


    蕭河的手懸在了半空中,“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中年男子露出了一個苦笑,“我已經勸過他太多次了,但始終都是對牛彈琴,如果你想當個好人,那就別管他。”


    蕭河聞言收回了手,“我明白了。”


    說完,蕭河便轉頭繼續登雲,不再多看身後的老者一眼,從這時開始,一路上出現的人開始變得越來越多。


    體力不支的大有人在,但他們又不想在這時離去,那就隻能留在台上恢複體力。


    漸漸的,在逐漸接近第二百層的時候,楊業的體力也消耗殆盡了,他再想踏出一步都如登天一樣難。


    “呼,呼……”


    看著停滯不前的楊業,蕭河也停了下來,“回去嘛?”


    楊業大口喘息著,“不……你應該,還能再……向上吧?”


    “不看到自己的極限,就沒法超越極限,不用管我,對我來說能不能通過仙試都不重要,但你不一樣,你不是想報仇嗎。”


    蕭河歎息一聲,“我明白了,那你在這裏歇息片刻,我去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到哪,等我回來。”


    說著,蕭河便率先邁步前往了第二百層。


    楊業則就停在原地,看著蕭河的身影漸行漸遠,這一刻,楊業竟忽然抬起了右手,一道人影在其眼前一閃而過,“母親……”


    “業兒,人如果不努力的話,就會停泄不前,隻能看著身邊的同伴漸行漸遠。”


    “仙人也是如此,當你傻傻的站在原地之時,你的壽命也在飛速的燃燒著,這時,當你回過神來,也許你的朋友們已經幾千歲了,卻還是當年的樣子,但你,卻已成為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或許,有些人可以靠著家世和背景順風順水,就如娘親我年輕時候一樣,仗著你舅舅的名望一直順風順水,一生都沒有遭遇過什麽太大的挫折。”


    “但我知道這樣做是錯誤的,沒有挫折的人生是平坦的,唯有經曆挫折,人生才會出現浮動,或是向上或是向下,人啊,唯有經曆挫折後才能展翅高飛,這就是,為何一直以來,娘親我都不願意告訴你,你舅舅真名的原因。”


    這一刻,楊業忽然閉上了雙眼,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百九十九階,隻要在向前一步,就可以抵達二百階。


    但他現在的身上已經壓下了一百零九斤的重量,一路走過來已經將他的體力消耗一空,別說身上壓著一百零九斤,就算是五十斤他也無法走出這一步。


    這才隻是,第二百階啊……


    就隻能止步於此嘛?


    楊業一咬牙,竟直接拚了命的抬起了右腿!


    蕭河已經走那麽遠了,你怎麽能就這樣停止不前?


    動啊!


    動啊!!


    碰!


    就在這一刻,一聲震響忽然在登雲仙路之上傳來,那是楊業費盡千辛萬苦邁出的一步!


    而當他走上這一階之時,他能感覺到自身的某種渾濁之物正在被擠出體外!


    一層層黑色的汗水在楊業的身上不斷排出,猶如汙泥一般,順著他的皮膚向下流淌!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那是前所未有的輕快,楊業感覺身上的重擔都在此刻被盡數卸下,宛如得到了重生!


    他的四肢從未如此的有力過,這感覺就如破繭重生,洗髓伐毛!


    能行!


    楊業的雙目逐漸堅定下來,他繼續咬著牙向前邁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身體變得越來越輕快了。


    楊業每走一步,他身上的穢物就排泄的越加迅速,漸漸的,楊業的身體已經被一層汙泥所包裹住。


    他沒有去理會這些,隻是咬著牙繼續不斷向上!


    直到他走到了第二百六十階,他身上的汙穢才開始不再排泄,取而代之的,是他滿身僵硬的汙泥。


    哢嚓!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就見楊業身上的汙泥忽然寸寸崩裂開來,露出了一層層雪白的肌膚!


    大片如陶瓦般的碎片抖落,楊業滿身的汙漬都在這一刻被洗淨,猶如重獲新生!


    一直在旁觀察的紫虛散人見此一笑,“超越極限才能迎來破繭,第一次能走到二百六十階實屬不易,十五天的時間,能讓你爬上第六百階嘛。”


    “我拭目以待。”


    這個時候,一名手持玉簡的女子忽然來到了紫虛散人的身邊,“嗯,紫虛師兄有發現什麽值得關注的人嘛,我看你很開心的樣子。”


    紫虛散人微笑著,“有一個,至少他的毅力在我看來,已經合格了。”


    女子笑了笑,“有毅力嗎,毅力和努力相同,縱然有再強的毅力,但沒有點運氣的話,也是很難通過三項考驗的。”


    紫虛散人搖了搖頭,“肯努力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女子拿起玉簡似乎記住了什麽,“是嘛,就和師兄你一樣呢,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憑借的是九成的努力。”


    “至於剩下的一成,天賦占一半,運氣占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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