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時間裏,葉妍都在專心的修煉,穩固道基,也偶爾花花時間來熟悉陸靖儀交給她的符文、陣法,逝者如斯,轉眼就是內門小選的這天了。


    葉妍起了個大早,仔細再檢查了一次昨晚收拾好的東西,著一身並不束縛的簡單藍裙,就在陸靖儀殿內侍奉的雜役弟子芳華帶領下去試煉山莊了。


    陸靖儀並沒有親自去送,一來是葉妍不願意讓她來,二來今日她也要選徒弟,也需要早早去準備一些東西。


    從小徑慢慢離開歸一宗的時候,太陽已高於山頭了,她抬頭一望,萬裏無雲,這是晴朗明媚的一日。


    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有問有答。很快的,二人就走到了宗門外的試煉山莊了,隻聽得芳華音量適中,咬字清晰地道:“葉道友,試煉山莊到了。”態度亦是不卑不亢、有禮有節讓人徒生親近之感。


    葉妍忙點點頭,友好地說:“好,謝謝你了。”因為對芳華的感覺很好,葉妍有心想與她結交,卻隻見芳華微微點頭示意,就含著溫婉得禮的笑退開了,讓葉妍摸不清她的態度。


    葉妍無奈,隻好隻身一人等在門口,也是因為內門小選馬上就要開始了,不一會兒就有人出來了,她一一和來人打招呼,卻不難看到他們聽到自己名字時異彩紛呈的表情,隻覺不耐煩,就悄悄退到正門的一邊,眼不見便心不煩了。


    待楊明軒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大家意有所指、卻不敢大聲的竊竊私語,他心存疑惑,向一旁的好友詢問道:“何道友,大家在議論著什麽呢?”


    “也沒什麽,這些人庸人自然罷了。”何睿也就是剛才站在楊明軒旁的藍衣男子,他嗤笑一聲,道:“你昨日不是說近來歸一宗風頭最盛的有兩個人嘛,那位叫葉妍的今日也來參加試煉了,喏,就是她。”他說著努努下巴,朝葉妍的方向示意,“加上她已經被定為是文前輩的弟子了,不用說,這些人肯定在忌憚什麽了。”


    “沒必要啊,”楊明軒歎道,“歸一宗的水肯定比其他門派淺,好好比就是了。”


    何睿聳聳肩:“誰說不是呢?”楊明軒環顧四周,微哂道:“人數倒是沒少多少。”


    這時,遠處歸一宗仿佛是懸在半空中的門卻慢慢打開了,依稀可見門內的一座仙台宮殿,雕欄玉徹,宏偉中帶著幾分典雅,肉眼可見的靈氣氤氳的霧氣朝門口溢出,可偏偏,宗門裏景色明晰透徹不見半分模糊。


    大家不由得也被這奇觀愣住了神,葉妍也在默默讚歎,自己之前從未這般直觀的看到靈氣的存在,於此奇觀,也難免愣神啊。可她也很快回過神來,看向前麵忽然出現之間走來的隊伍,踏踏地腳步聲整齊劃一……


    眼前是三行六列清一色天青色道服的人,有男有女,年紀看起來倒是參差不齊,像是、像是外門弟子,何睿在心中默默地下了定論。他們走來,沒人朝他們家族子弟這邊打個招呼,自顧自地尋了片空地就站好了。


    家族子弟這邊已經隱隱有人在議論了。


    不多時,又有人來,此人一到場上馬上安靜了下來,築基威壓的釋放雖略有保留,可眾人都有些覺得喘不過氣來,過了片刻,此人收回威壓,開口道:“諸位小友,此次內門小選舉行倉促,是歸一宗的失職,還請諸位見諒。”


    場上眾人忙稱不敢,有多少分真心也不知道,多是麵子上功夫。


    來人是一位鬢角斑白的中年人,他拱手做禮又嚴肅地對另一邊的弟子道:“此次小選雖倉促卻不含糊,若是有人沒有準備好盡可先退出等待半年後的外門小比,中途退出者,將會取消半年後的小比資格。”


    說這話時,那中年人目光朝那群天青色道服的人一掃,見沒有人退出,繼續說道:“此次小選,內容就是從這兒開始,請諸位在宗門關閉之前到達歸一宗,按時到達者,方排名進入擂台賽。歸一宗的擂台賽,隻做選徒的參考,不做生死之鬥,不決定最後的結果。”


    沉默片刻,中年人又問道:“諸位小友,若是明白了,便開始啟程吧。”


    “等下!大門何時會關閉?”,中年人正欲離開卻聽得有人這般問,他隻道:“抬頭看吧。”


    眾人皆知曉試煉山莊就在歸一宗宗門前,卻無奈雲深霧隱,長路難尋,一般有人走過的也都是歸一宗門人每次為試煉開啟的通道,而這通道在試煉結束也會立即關閉。現在通道想必也是開啟了的,大家紛紛開始朝歸一宗山門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便走到大路的盡頭也就是竹林了,細細密密的竹子好似沒有給人留下道路,又好像處處皆路,葉妍小心地踏進竹林,正欲前行,忽而被人喚住。


    “這位道友,不介意的話,可否一並通行呢?”喚住她的人聲音很是悅耳,像是夕陽灑在江麵的粼粼波紋,他的外表也如他的聲音,華麗而不外顯,見葉妍沒有答話隻是盯著他瞧,他又道:“在下何睿。”


    葉妍少與人交流的經驗,不自然地說道,“那一起走吧,我叫葉妍。”


    “好。”何睿一笑,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毛,一聲應下,兩人便一起進入竹林了。不遠處就是楊明軒和盧巧音,看著那二人走到了一起,何睿也隻好知趣地默默走開了,他們倆是自幼一起長大還有娃娃親,情分自然不同於常人。


    這裏竹子都是些很普通的毛竹,除了較尋常的竹林密一些,倒沒有什麽不同了,風有點大,竹葉婆娑不絕於耳,空氣中還帶著昨日雨後清新的氣味。


    “起霧了。”何睿忽而提醒道。


    葉妍猛然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景物二十米之外的都看不清了,而且她還發現四周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周圍沒人了。”


    “嗯。”何睿點點頭,“似乎是起霧之後人就開始一個個不見蹤跡的。”


    葉妍皺皺眉頭,語帶歉意說道:“抱歉,是我帶錯路了。”


    何睿笑著搖搖頭,道“不是的,那時我也有帶過路啊,隻是發現霧起了之後要往其他人那兒走去隻會越走越遠,細想我也沒有什麽好主意,才一直由你帶路。”


    “這樣,”葉妍搖搖頭,不知說什麽是好,卻無意中發現之前自己看見的一株長得比較奇怪的柱子不是在自己的正後麵,而是靠左邊的地方,她說:“我們走的不是直線,不然的話,那棵枝葉橫生的柱子應該是在我們的正後麵才對。”


    何睿驚訝:“你一直想走的是直線嗎?”


    “我隻是覺得走直線最容易走出竹林,隻是沒有走出來。”葉妍道。


    何睿點點頭,然後拔出佩劍,又將一把小刀遞給葉妍,說:“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走直線吧,做上記號,就不怕走歪了。”


    接過小刀,葉妍應道:“好。”


    何睿又道:“抓緊時間,那門已經開始關閉了。”他們一路記號,一路往前又走了大半個時辰,卻發現眼前的竹子都是沒有記號的,眼前還是脈脈竹林,不見盡頭,陽光蔭翳,婆娑聲不絕,此刻卻都似無法逃離的囚籠。


    竹林擋住了太陽,卻也將熱意留了下來,汗水不停地從額上滴落,兩人都有些心煩了。


    抬頭一看,歸一宗的宗門已經快關上一半了。


    何睿猛地揮拳砸向一旁的竹子,見葉妍驚愕地看向他,他深深呼吸,擦擦汗,忍住心頭上的煩躁道:“不能在這麽走下去了,根本就是徒勞無功,完全看不見出口。這裏,會不會是有什麽陣法?”


    葉妍搖搖頭,道“我懂一些陣法,但是這裏完全不像是有陣法的樣子,陣法的關鍵在於分合變化、複而為一,可是我們這裏一直直走,從未走過重複的路。陣法,至少在我了解的範圍內辦不到。”


    聽著葉妍潺潺如流水、不急不緩地語調,何睿也冷靜了下來,他說:“按理說我們是一直朝前走的,可是不應該還沒有走到頭啊。”


    “是的啊,這竹林並不大,今天上午我從小路出來時見過它的,最多半柱香的功夫就該走完了。”葉妍也疑惑。


    此刻除了繼續走也沒有辦法了,何睿隻能道:“我們先往前走,多注意周圍的情況吧。”話語裏有著他自己都聽得出來的無奈。


    葉妍點頭表示讚同,正欲前行,眼前的霧氣在陽光下呈現出橘黃色,明明滅滅間,完全看不清路了,葉妍無意識地低喃道:“竹林裏的霧這麽濃,會不會是霧遮蔽了我們的視線,讓我們沒有找到離開竹林的關鍵點?”


    何睿疑惑道:“可是,離開竹林的關鍵點是什麽,和什麽有關呢,我們現在所要做的是需要拜師求道,會不會和這有關?”


    “拜師求道?”葉妍似乎想到了什麽,“漫漫求道在於明淨自持且不斷深化對道的理解,而這裏霧氣那麽濃,早已超出了明淨的範圍,不管怎麽說,我們先把霧驅散吧。”


    何睿這時也想到了歸一宗宗門打開那時不斷外湧的靈氣和內在的明淨透亮,心下也覺得這應該會有幫助,遂點點頭,與葉妍一並開始驅散濃霧。


    剛一接觸到霧氣時,他卻驚呼了一聲,“這,這裏的霧氣都是靈氣啊。”而且是密集成霧的靈氣,走在其中還不覺察,可是一與其有了實質的接觸後卻愈發感覺到靈霧間的靈力的蓬勃生機。


    葉妍早就發現這一點了,隻是她的靈根需要五係一並吸收靈氣才行,所以對於這一片稠密的靈霧也隻能表示遺憾了,無意間卻發現何睿的動作慢了下來,提醒道:“快驅散這些霧氣吧,我們隻是要走出這片竹林,靈氣日後再吸收也不遲啊,錯過時間就失敗了。”


    何睿隻是一時在靈霧中失了態,經葉妍提醒自然知道現在該做什麽,馬上收起了欲行吸取內化的心,繼續努力驅散那靈霧,可心裏的遺憾較之葉妍隻多不少,他的五靈根可是水、木為重啊……


    隨著靈霧一起退去的還有那鬱鬱青青的竹林,葉妍心下一寬,也調侃起他道:“難怪這裏的竹子那麽普通卻生長的這麽好了,總有這麽濃厚的靈氣滋潤……”


    何睿略有挫敗和豔羨之意,他說:“真是浪費了,這片靈霧若是交予吾輩,再怎麽樣也比助竹子生長來得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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