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峰手下那黑衣老者見氣氛不對,隨即陰森森一笑:“二位尊使,我家少爺先前隻是一句戲言罷了,怎麽能當真呢。其本意隻是提倡公平競爭。那旁係莫氏不是挑戰嫡係莫氏嗎?我們歐陽身為南雲州的第一家族,有義務維持南雲州的秩序,先前之語,隻是提醒莫氏宗族立場要中立,並沒有什麽意思,何況這馬上要開戰的,都是莫家子弟,我們說這話,應該不算過吧?”


    那男子眉頭微微一愣:“本使倒是希望你們別無他意。家族勢力的比鬥,由越國皇室主持,其他任何家族勢力若從中作梗,必然會得到最為嚴厲的製裁,因此本使說,旁係莫氏作為當事人,參與家族比鬥的勢力,不應受到任何歧視和不公待遇。”


    此言說話來,眾人露出驚訝地神色,越國皇室公正那是不假。但公正也隻是紙麵上的公正,原則上的公正罷了。


    在宗族世家麵前,越國皇室的使者隻要頭腦清楚些,都該知道孰輕孰重。可是眼前這位使者大人,言語中竟儼然有袒護旁係莫氏的意思。


    難道是我們聽錯了,還是越國的風向變了?什麽時候,宗族家族的麵子反而不如旁係弟子了?


    歐陽峰也覺得十分奇怪,按常理推測。即便他那句話有些不妥,大可以輕然一笑,不說什麽,完全是可輕可重的事。這位越國皇室的使者,居然把這事情給嚴重化了。


    毫無疑問,這絕不是越國皇室在表達什麽公正態度,裏邊一定有什麽原因。


    不過今日這個場合,歐陽峰也知道,既然越國皇室的使者都說話了,他自然不敢說些什麽,找回場子根本是癡人說夢。


    在這裏留得越國,越是丟人,當下施了一禮,淡淡道:“歐陽峰先前說錯了話,還請使者大人包涵則個。此間事了,我先走一步,失陪了。”


    說完,神色陰沉地離開了這裏,宗族子弟在越國皇室使者麵前不好發作,但並不代表他一點譜都不能擺。


    要知道成為一方宗族,在整個越國都是有數的勢力,在越國皇室自然也有靠山,也有人脈。


    那男子和花白老頭相視點頭,也不阻攔對方。


    莫天驕卻忽然淡淡一笑,“歐陽公子,這裏有句話不太中聽,卻要奉勸閣下――辱人者,人必辱之,什麽宗族世家,什麽大勢力不過爾爾罷了,你自持身份,先辱莫宗世家,再侮我旁係莫氏,等哪一天風水輪水轉了,這一切都會還回來的。”


    莫天驕的話音落下,滿座愕然。他們先前都見識過莫天驕在嫡係子弟麵前的錚錚傲骨。卻沒想,這莫家子竟然如此油鹽不進,在宗族子弟麵前,便直接說了出來。


    先前對莫天驕有所成見的那幾個世家子弟,此時也露出了思索地神色,尋思莫天驕雖是旁係子弟,但這份魄力和豪情,卻是他們遠遠不及。捫心自問,這種場合下,換作他們,敢和歐陽峰叫板嗎?


    歐陽峰的怒氣在這一瞬間衝到了頂點。換作平時,一個旁係子弟敢如此挑釁,他早已出手,給對方留下終身難忘的教訓。


    可是眼下,他自然不可能會出手的,反反複複打量著莫天驕,語氣森然地說道:“莫家子,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如此跟我說話,你是頭一個。遲早,你會明白這種代價是你無法承受的!”


    “我等著。”


    莫天驕輕然一笑說道,無天聖君何等人物,怎麽會把什麽阿貓阿狗放在眼裏。


    莫勝先前與天雲州的幾名相識的人在聊著天,直到事之後這才來到大廳,聽莫倩說起此事,自然是憤怒無比,聽到歐陽宗族介入,擔心之色更甚。


    一場生日宴會,最終卻成了各方勢力明爭暗鬥的預演。


    越國皇室的兩名使者,與莫戰寒暄了幾句,將一份禮物送出,便直接離開了。


    那花白胡子的使者,與莫天驕對視幾眼,隻是含笑點頭,並沒有過分的親近。


    賓客們憂心無比,隨便吃了一點東西便直接離開了,誰都清楚,莫氏宗族這回算是把歐陽宗族惹毛了。


    歐陽宗族那是誰?那可是整個越國都有數的強大存在,霸主級別的存在。


    相比之下,一個莫氏宗族,根本不夠看得。


    莫戰看在眼裏,並沒有說什麽,任由他們去了。


    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在這種關鍵時刻,反而更能看到一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


    不片刻時間,滿座賓客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與莫世家乃是死黨。


    倒是旁係莫氏,卻沒有走。


    沒等莫戰開口,莫天驕道:“莫族長,老太太的病情,請準備一間空房,我這就為老太太治病”


    “哎……”


    莫戰幽然一歎,暗暗佩服莫天驕的心胸。先前歐陽峰威,莫戰雖然沒有落井下石,其實已經等於是撇清和旁係莫氏的關係。不想莫天驕並沒有計較這些,居然還肯為老太太施診,足見心胸廣闊了。


    莫天驕似是看破莫戰的心思,微笑道:“我說過,為老太太治療,隻是看在莫兄的麵上。別再說什麽人情。”


    莫戰這才真正意識到,眼前正少年並非裝清高,而是真的十分清高,並不圖他莫氏宗族什麽。


    否則以先前的情形,莫天驕早該一走了之。


    老太太的病根是經脈受損,治療方向自然也是將經脈中的積血給清理出去。


    “清銀花,無銀草,天木子,花銀樹種……”


    莫天驕一連開了數十味普通的藥,隨即交到了莫戰的手中。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莫天驕將藥給老太太服下,老太太原本晦澀枯暗的臉色,片刻之後有了光彩。比莫戰的靈氣補給卻是靈驗多了。


    “老太太,如此施針半個月,貴體便可痊愈。至於功力能恢複幾層,卻要看個人造化,這丹藥怕是做不到這些了。”


    老太太樂的合不攏嘴:“我年近八旬,半截身子已經入了土。(.)功力什麽的已不重要,隻求晚年不被病痛折磨,便是極好的事情,阿戰啊,從今日起,旁係莫氏便是我們本家的恩人,你需記住,我們都姓莫,萬萬不能做那昧良心的事情……”


    “是……”


    莫戰不敢反駁,隻是點頭。


    “老身知道,家族那些長老公私分明,在歐陽宗族麵前明哲保身。他們做法沒錯的,但老身要你記住,知恩圖報,也是為人的基本底線。”


    莫戰正猶豫著如何回答,反而是莫天驕灑脫一笑:“老太太,恩人一說不必多提。我旁係莫氏雖然卑微,卻也不是施恩圖報之輩,我施藥救人,那是因為我與莫兄投緣,若是那歐陽宗族有人臥於病榻,便是跪死在我門前,也別想我出手。”


    不等莫戰有所反應,莫天驕已朝門外走去。來到大廳與父親和姐姐會合,莫天驕莫龍兄弟一抱拳:“莫兄,明天這個時候,請帶令祖母大人前往客棧,按時施針半個月,即刻痊愈。”


    看著莫氏一家三口走出,莫戰這才從門後轉出。望著莫天驕的背影,表情凝重,良久才悵然一聲歎息。


    “父親何故如此感慨?”莫陽微微一愣,隨即說道。


    “他日興旁係莫氏者,必是此子!陽兒,恕為父直言,你雖然天賦不錯,但論真實實力,此子……嘿嘿,為父隻能說,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小小天雲州,不久之後就將容不下他!”


    “父親大人,縱然莫氏早先是嫡係,隱藏實力,家底雄厚,但歐陽峰現在已經記上了,孩兒以為,旁係莫氏今後將舉步維艱。”


    莫陽把他的想法一一道出,莫戰微笑不語,而是看著莫龍,顯然是想看看長子有何看法。


    “莫天驕,人如其名,天驕縱橫,不論天賦,還是性格,舉國天驕。莫說小小天雲州,便是越國,恐怕遲早也有容不下他的一天……”


    這是莫龍能給出的最高評價,也是越國年輕人所能得到的最高評價。即便是一招挫敗過他的歐陽峰,也從未得到過莫龍如此高評!


    莫戰點點頭,重重地肯定了莫龍的言:“歐陽峰自取其辱,總有一日,會在此子身上栽大跟鬥!歐陽宗族……嗬嗬,這天終是要變了……”


    這一番歎息,蘊含著無數複雜的意味在裏頭。滿懷期待,又有些遺憾。期待的是南雲州沉悶的格局有所變化,遺憾的卻是,在旁係莫氏的事情上,他似乎沒能把握住一些未知的機會……


    此時,來自越國皇室的兩名主管使者,正拿著一疊資料閱讀著。


    那名花白胡子放下手頭的資料,笑眯眯道:


    “花總管,所有關於旁係莫氏的資料都在這裏了。”


    “嗯……”


    那名劍眉男子略作思索之後:“根據資料顯示,莫氏祖上是外地牽來,如今已有數百年曆史。根據記載,數百年前,莫氏嫡係一脈的人消失大半,然後他這一脈輪為一個分脈,之後開族立門,成為現在的莫氏……”


    花白胡子老頭也點頭應和:“說來也是奇怪,那時候沒有戰爭,也沒有瘟疫,天雲州其他家族都未有任何人口失蹤,獨獨莫氏一門居然失蹤二三十人,而且都是精英子弟,怎麽這麽奇怪”


    “這且不論,即便莫氏祖上和莫氏宗族有關,想來應該也沒有傳承下來什麽珍貴武典,否則莫氏一門早就被滅門了,周老,莫天驕此子,您一直關注著吧?應該比我更清楚。”


    那花白胡子的周老說到莫天驕,臉上頓時浮現賞識的笑意。


    “花總管,你我這次被委派到天雲州這小地方監督,你想不到提,被你我挖到一塊寶。這莫天驕,莫說天雲州無人可以比,就算是整個越國,怕也是無人可以比的。”


    劍眉漢子姓花,是負責天雲州家族論品的最高總管,聽周老如此高評莫天驕,嚴肅的臉上也多出幾分微笑。


    “有周老把關,我也就放心了。如此一塊璞玉,既要保護,又需要敲打。先看看這次嫡係爭奪戰,莫氏一門能給出什麽樣的表現。說起來,現在整個天雲州,根本就把莫氏挑戰嫡係莫氏當成一個笑話看待。畢竟,旁係莫氏的人丁實在太少了一些……”


    周老輕然一笑:“世間之事,變幻莫測。正因為大家都當笑話看待,這才越有看頭。大起大落的情節,總比平平淡淡要有趣多了吧?”


    “以周老看,莫氏有幾成勝算?”


    “如果嫡係莫氏沒有隱藏底牌的話,莫氏此戰,必將大獲全勝!”


    “大獲全勝?”花總管的表情匪夷所思,“旁係莫氏勝?”


    “是的,旁係莫氏勝!”周老語氣堅定地說道。


    “嫡係莫氏,有兩大長老都具備先天境初期的實力,族長莫衝更有中期修為,族中高手如雲,不可謂不強!旁係莫氏父子二人,有什麽能人相助?”


    周老悠然笑了起來:“奇兵,就是莫天驕!根據老夫秘密調查,莫月生日宴會有兩名客人缺席。缺席者其中一人是來自外郡的世家子弟,有先天初期的修為,花總管知道此人為什麽缺席麽?”


    “為什麽?”


    “此子因同伴與莫天驕生衝突,背後偷襲莫天驕,卻被莫天驕隨意一掌擊傷,導致內傷作……嘿嘿,花總管,先天境初期的強者,被他一招製住,這代表著什麽?”


    花總管目中精光閃過,狂喜道:“如此說來,這天雲州真是挖到一塊寶了!”


    周老不容置疑地點頭:“確實如此!老夫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此子在家族論品上風頭太盛,會招來禍害。”


    “金鱗終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風雲際會到來,你我人為之力不可阻擋。是魚是龍,怎麽會因為局勢改變?此子若真是天縱之才,自有他的造化機遇,我們隻需順應局勢,善加引導,刻意掩蓋保護,都不是正確的態度。”


    周老點頭說道:“花總管此言大善!”


    ……


    與越國皇室負責人的態度不同,歐陽峰怒氣衝衝回到莫府,一臉的不爽,莫氏上下已經從莫舟三兄弟那裏得到了真相,包括莫衝在內,無人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打擾歐陽峰。


    “越國皇室,哼哼,越國皇室!”歐陽峰自言自語著,“好威風,好煞氣,不就是幾名不入流的奴才嗎?竟敢如此囂張!”


    “公子,有道是狗仗人勢。那兩名使者在越國皇室也不過三流人物,端了越國皇室的架子,就如此牛氣了,公子大可不必和這種小人一般見識。公子年輕,他日前途不可限量。有朝一日,公子飛黃騰達之時,到時候再算帳也是不遲”


    歐陽峰怒氣難消,恨然點頭說道:“也隻能如此了!越國皇室的人,我暫時奈何不了;但旁係莫氏,總不能讓他們好過。十三,你去一趟,把莫氏那個小妞給我掠來。我倒要看看,讓莫龍神魂落魄的女人,到底有什麽特殊的魔力。”


    那黑衣老者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微笑,恭聲應承:“是,屬下這就去辦。要不要順便教訓一下那莫家子?”


    歐陽峰略作思索之後,隨即搖頭說道:“既然越國皇室的人話,先不要打草驚蛇,神不知鬼不覺把人帶走即可。至於莫氏,莫氏自會替我們解決……”


    “是。”


    黑衣老者身影一閃,便如影子沒入黑暗當中。


    ……


    一股股靈氣,在莫天驕體內穿梭著,莫天驕感受著靈氣在自己身體之中的流轉。


    整個大地都好像和莫天驕融合到了一起,這種共鳴隻有在靈氣達到某種極至的境界,才有如此明顯的表現。


    換句話說,莫天驕修煉的《大帝決》已然到了小成的境界。


    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靈氣,每一次運轉,便如滔天巨浪一般洶湧。莫天驕很欣慰,也很自豪。


    由於歐陽宗族的介入,讓莫天驕意識到來自


    外界勢力的壓力,要打破這種威壓,別無辦法,隻有絕對的實力!


    而歐陽宗族,在越國屬於霸主級的存在,不論勢力還是人脈都可謂頂級,除了皇室和越國皇室,恐怕隻有十大王族才能夠壓住這些宗族了。


    單單是一個歐陽峰,莫天驕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歐陽峰背後有歐陽一族,眼下,這歐陽宗族就是一座大山,橫亙在莫天驕前頭,隨時有可能對他形成障礙,甚至是致命的威脅。


    莫天驕的原則是――將一切危機消滅於萌芽狀態!


    緩緩將體內靈氣壓下,停止了靈氣在經脈中的高運行。呼吸吐納,不斷讓身體每一個部位都平靜下來。


    便在此時,莫天驕神識微微一動,一股隱藏到幾乎沒有破綻的殺氣,好像黑暗之中搜索著什麽。


    莫天驕神色微微一沉,這人暗顯是衝著自己的親人來的。


    “殺!


    一股暴戾之氣瞬間衝上心頭,莫天驕雙手一揚,隨即化做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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