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向來就特別刺耳別人提我身上的魔氣。


    無虞之淵聽著霸氣,其實說白了就是流放六界死囚的地方。


    那個地方像個無底洞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卻混連著六界九州。那裏混雜著六界各式各樣的氣息,以及無窮無盡的黑暗和寒冷。


    我誕生於無虞之淵,身上自然是來自無虞之淵裏的混雜的氣息,這氣息也直接鑄就我的身體五識。


    這也是當初師父一幫子人一心想要渡我的原因。


    師父說,自盤古大神開天辟地以來,這無虞之淵裏統共就誕生過兩種生物。


    一個據說是種什麽草,另一個就是我。


    我作為無虞之淵裏誕生的唯一的活物,自然受到了六界九州的廣泛關注。


    隻是我生來九尾,旁人的關注大都教這九首九尾的身子吸引去了注意力。身上那點魔氣,隨著時間的推移仙身的鑄就,逐漸的被仙氣掩蓋便也就不足掛齒了。


    隻是今日,我殺了懷了孕的犰狳,觸犯了神界的道德準則。五千功德被扣,仙身卸了小半。仙氣減弱自然也就蓋不住原本的魔氣了。


    自古凡是有些靈力的生物都會修成屬於自己的元丹。犰狳被我殺了不久,元丹失去了本體的支撐便就暴露在了外麵。


    那些原本被水墨君的驅散的人們,一開始都站在一邊不敢動彈。這會看到水墨君專注周旋在我這邊,便就有幾個人畏畏縮縮的打著元丹的注意。


    幾個人推推搡搡最終元凡被眼疾手快的抑鬱君搶走了。


    水墨君想來也不屑那犰狳的元丹。我倒不是不想要那元丹,隻是後脊梁骨疼的厲害使得我半點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望著元丹被別人搶走。


    我在心裏思忖著水墨君會怎麽對付我,卻見水墨君望了我一眼轉身就往犰狳那走去了,並沒有怎麽搭理我。


    水墨君走到犰狳身邊,望了眾人幾眼。眾人大都忌憚他靈力高超,便都奉承的為他讓開一條路。


    水墨君拿眼在犰狳身上掃了好幾眼,隨即右手一揮。便從犰狳肚子裏掏出一串什麽東西來。


    我一看這樣子便火了。好你個已鶴,我就說寶貝肯定在犰狳肚子裏,你丫還哄騙我,你丫現在這就是明擺著要私吞。


    我嘴上不依不饒。


    “好你個已鶴,你慫恿我去攻擊犰狳,我被扣功德,你丫坐享其成??”


    水墨君無視我的話,繼續打量著手裏的東西。我也就順勢瞅了兩眼。


    這東西看著像是一串玉佩,紋飾看著像是祥雲,樣式精美,玉澤上層。我拿靈力探了探,但奇怪的是居然沒探出來這玉佩有什麽特殊之處。


    不確定的瞅了玉佩兩眼,又瞧了瞧一旁的水墨君。


    眾人也都在咬耳朵。已鶴轉過身去麵對眾人。


    “各位可上前來看一看,列位所尋的寶物,其實就是普通的玉佩。隻是偏巧了那犰狳懷了孕便造成了這誤會。”


    水墨君讓眾人上前來瞧,自然就有不死心的上前探探。


    幾個道袍弟子顯然是這一幫人的代表,他們將玉佩拿手裏左看右看,怎麽都難以相信自己大老遠趕過來就為了這麽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玉佩。


    “他娘的,白忙活了一場。”


    看了片刻,其間一個肥頭大耳的道袍修士終於忍不住大罵出口,隨即袖子一甩便走了。


    眾人見三個道袍男子均麵色失望,便就紛紛罵罵咧咧的散去了,有不死心的又上前仔細研究半晌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便也最終崔頭喪氣的走了。


    水墨君見眾人垂頭喪氣的散了去,便就一揮水墨袖子消散了犰狳的屍體。


    之後,他便回過頭來看著我。他站的很遠,我隻能瞧見他一身的冰霜,冷漠的像是在厲行一場審判。


    我被他看的發毛,便扯著脊梁骨的疼痛直起腰來瞪著他。


    有句話說的好,即便能力不如對手,那也不能再氣勢上輸給他。


    我也口氣冰冷回他。


    “你瞅啥?”


    我瞅見他好似輕蔑的笑了笑。


    “姑娘劣性太重,學藝不精,還需多磨練磨練。”


    我特煩他那種居高臨下,目中無人的樣子。說我劣性太重?說我學藝不精?我可是師父最看重的弟子。


    四海八荒哪個不曉得青丘昧君有個徒弟,生來九尾還聰慧漂亮。


    說我學藝不精他還是第一個。


    我氣的發笑,隨即撂出狠話。


    “打一架吧?你若能贏,我許你三件事。”


    我這話說的輕鬆,也沒去想這個昆侖神使已鶴到底是個何方神聖。


    我瞧見他先是一愣,似乎很是意外我能同他說出這樣的話。然後他又將我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說。


    “改天吧,乘人之危沒意思。”


    哎呀?口氣到不小,那行依了你了。也好等老娘休息好,打到你服軟。


    “那行,五日後咱在青丘東北拐那片大樹林集合。決一死戰!”


    他有些驚訝。


    “你是青丘的?白狐還是火狐?”


    我有些不耐煩。


    “青狐!”


    我瞧見他有瞬間的失望,我也能明白他的想法。青狐劣性太重,向來不被天家看好。青狐又是狐狸中地位最低的,若不是九尾那自然都是要矮人一等的。


    師父就是青狐,九尾的青狐。可是即便是九尾的青狐也還是抹不去骨子裏的卑賤和別人的詬病。


    所以師父做事向來很小心,小心的讓他自己都覺得拘束,活的不像自己。


    我向來心氣高,這個世界總有人瞧不上我的,但我卻不能自己瞧不上自己。


    我拿眼睛望著水墨君。心說若是他因為我是青狐就拒絕和我打,那我勢必是不能善罷甘休的。


    不過顯然這隻是我自己的思忖,現實是水墨君隻是很認真的看了我一眼。恩,應該說是審視了我一眼點點頭,而後什麽都沒說便走了。


    我看著水墨君遠處的方向,良久無語。我心說這年頭的男人咋都這麽不像個男人?


    雖說我現在是男裝,但是水墨君明顯一眼就看出來我是個活生生的姑娘了。


    我一大姑娘摔在地上疼的起不了身,他作為男子漢居然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走了,扶都不知道扶一下。


    他奶奶的,三十三天的現如今都這麽不是個東西了嗎?


    ………………


    我回到青丘的時候天色還早,師父還沒有回來。我趁守山的佚子爺爺打盹的功夫,一貓腰的探進了青丘。


    章華宮的宮人們大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我從人界回來即便他們都曉得我也量他們沒膽子告訴昧君師父。


    我的脊梁骨還疼的厲害,所以回來沒多久就想著去補個覺順便想一想我被扣五千功德的這個事情怎麽跟師父解釋呢?


    我住的琉璃閣就在章華宮主閣的西南方,離師父的南思閣不遠。我這個屋子的位置那是絕佳的好。


    依著小林傍著水,冬暖夏涼。最關鍵的隱蔽性還很高。我能遠遠的瞧見南思閣那邊的大致景象,但是師父若是想來看我,那就必須得先饒過我屋子周圍的林子。


    所以我做功課時就特別愛躲在屋子裏,偷懶的時候還方便隨時注意師父來沒來。


    青丘的天氣與人界不同,四季如春。我走過小樹林時還能感覺到徐徐的暖風吹來,愜意的緊。


    眼瞅著都看到琉璃閣正門了,我真懷念著我柔軟的床鋪。卻猛地聽到耳邊傳過來一人的咆哮聲。


    “千鵲!你還不死過來?!”


    我一個不防備,嚇的身子一哆嗦。抬頭便瞧見一身雪衣的小枳氣漲了臉立在我屋子前的廊子上瞪著我。


    我撇撇嘴。怎麽還是一身白啊?又不是白狐,人白狐都不見得愛穿一身白。


    當然我隻是在心裏想一想罷了,小枳雖然修為不高,但是我向來都是她的手下敗將,這娘們總有辦法治我。


    這其中的緣由我到現在都猜不透,我堂堂九尾千鵲,怎麽就能老讓區區三尾給捏了尾巴呢?


    我麵上堆起一臉諂媚來。


    “小枳啊?寶貝枳啊,你睡醒了?我剛見你睡那麽香就沒好意思打擾你。我找灌灌玩去了。”


    小枳的臉上露出滿臉的輕蔑,她斜撇著我。


    “你乖乖告訴我你去哪了,要是不說實話明兒昧君回來了我保準說你沒幹好事。”


    我心裏一氣,忙叫囂道。


    “你這是汙蔑,有證據嗎你?”


    她瞅瞅我,繼續鄙視。


    “不需要證據,昧君自己能查到。”


    我無語,這丫頭太狠了。昧君師父向來對她的話都是絕對的信任,她隨便去昧君師父那嚎兩嗓子昧君鐵定是要查一查是不是真有其事。


    我歎了一口氣,乖乖回話。


    “我去人界玩了兩天,就兩天!這不立馬就回來了嗎?”


    小枳一聽我的話瞬間就瞪大了眼,我心說完了,她鐵定要向師父告狀的。


    算了算了,五千功德都扣了還怕被師父罰嗎?


    果見小枳怒氣更甚。


    “好你個千鵲,你還敢偷偷去人界?這麽有意思的事你居然不帶我?”


    我一聽一愣,啥意思?這話啥意思?不是要去告狀??


    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嗓子。


    “你也想去玩玩?”


    小枳聽了我的話露出一臉驚訝來。


    “當然啊!我也沒去過啊?難得昧君不在你居然不帶我???”


    我聽著一喜,原以為小枳這人隻剩見色忘友了。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是統一戰線的嘛。


    我麵上一笑,正打算與小枳說話。卻聽見耳後忽的又傳來一人暴怒的聲音。


    “你倆還有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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