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夢做到這裏便被一陣喧鬧聲吵醒。我睡眼惺忪的看著四個黑衣裳大漢衝進天牢裏來。


    我大駭,還未來得及問他們做什麽,便被其中兩個大漢架起來往外走了。


    這幾個大漢速度極快,駕著我一陣風似的衝出地牢。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已經被帶到章華宮的戒律閣了。


    這時候天色已至魚肚白,幾個黑衣大漢把我帶到戒律閣之後便又風也似的消失了。


    我跪在戒律閣大廳內,看著青丘四個白胡子長老吹胡子瞪眼的看著我。


    青丘的這四個長老說來也有意思。這四位長老是上上任青丘神君花年一胎所生的四個兄弟。


    這四個兄弟大差不差都是在耄耋之年才修得正果,因而登上長老之位的時候皆是滿頭白發,滿臉皺紋。


    最關鍵的是這四個老頭子全都長成一個樣,我根本分不清,隻能清一色的都喊白胡子長老。


    此事此刻四個白胡子長老皆著一身雪白的衣裳座落在戒律閣正堂的四個石椅之上。


    見到我被黑衣大漢架進來,四個白胡子長老對望了一眼。隨後,坐在最左邊的那個白胡子長老看著我說道。


    “千鵲,今日問話你必須如實招供不得隱瞞!說,你為什麽要殺人?”


    他這一句話把我問住了。這讓我該如何回答?說我無緣無故就是想要殺人取丹?


    我正低頭思考著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這時候就聽見耳後忽然傳來一人聲音。


    “千鵲不辨善惡與魔神陸或往來,最後受其蠱惑中了他人妖法禍害同門。按青丘戒律應當放逐千年以儆效尤。”


    我聞聲轉頭望去,就見師父領著清禾仙子以及已鶴一同向我這裏走來。而剛才說話的正是幾日前被我打傷的清禾仙子。


    我見說話的是她,不由得有些驚訝。我的目光本能的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想來師父該是耗了不少功力救她。這才三天的功夫,她便恢複的完好如初。麵色紅潤細白,一點看不出受傷的樣子。反觀師父,麵容憔悴,眼圈深重倒是像是受了大挫的模樣了。


    看到這裏,我的心裏又開始不是滋味了。


    但是同時我很奇怪,聽清禾說這話的口氣怎麽像是在為我說話?


    我不由得疑惑了起來。陸或的事情,她是怎麽知道的?她又怎麽會忽然反過來幫我說話?


    要知道,放逐千年這個處罰聽著像是很嚴厲。但其實千年對於青丘狐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即便這其間可能要等上好幾個年頭,但是比起剔骨削肉這已經算是格外開恩的了。


    我麵帶疑惑的望著清禾一步步從我身邊走過,她麵上表情如常我看不出來什麽端倪。見我抬頭看她,她麵上才稍稍帶了一些不悅。


    就在這個時候,走在最後麵的已鶴君卻突然對我詭異的一笑。


    我瞧的渾身一個激靈正要仔細再瞧,就見已鶴君已經恢複平常神色跟著清禾他們走了。


    石椅上的四個白胡子老頭聽了清禾的話後,不由得麵麵相覷。


    四個白胡子老頭私底下顯然是沒有來得及與清禾說上話,不然這會也不會一臉的震驚錯愕。


    我趁這個間隙又往師父那裏看了看。我瞧見他神色淡漠的走到自己的石椅前坐下,絲毫沒有要朝我這裏多看幾眼的意思。


    我見罷情緒低落了下來。就在這時,白胡子長老們終於又發話了。


    “千鵲,你如實說明。你怎麽認識的魔神陸或??”


    我聽了這話正要回答卻措不及防話語又被清禾截了過去。


    “是上次與連書彧下界之時突遇的陸或。陸或見千鵲是青丘狐便就將其綁架並試圖加以利用。後來是被昧君救了出來,這才脫離了陸或的魔掌。”


    我一時之間有些懵了,清禾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積極的為我辯解?


    我在心裏這樣想著,忽然就想到了師父。準是師父對她說了什麽話,才使她如此幫我。


    我的內心忽然就很氣,氣自己不爭氣還要師父包庇。


    我低下頭去不願意再看向他們。這時我聽見其中一個白胡子長老忽然一聲嗤笑,隨即便沒好氣的說道。


    “青丘能夠與世長存萬萬年,靠的都是咱們嚴以律己,紀律嚴明。若是青丘弟子出了錯,都靠旁人包庇掩飾,這還像什麽樣子?”


    其中一個白胡子長老這樣說著。說話間眼神還有意無意的朝師父與清禾哪裏飄。


    我知道,白胡子老頭言下之意就是在不恥師父如此包庇於我。


    我的心裏不禁又生出一股子羞憤之情來。虧的我千鵲平日裏自詡光明磊落,行事瀟灑。


    現如今出了事情就像個縮頭烏龜,最後還連累自己的師父被別人嗤之以鼻。


    我想到這裏,便就鼓足了勁說道。


    “不必再替我辯解,人是我殺的。是我著了心魔,錯手殺了人。各位長老也別覺得為難,放開了處罰便是。千鵲受刑之後,自當好好懺悔。,日後也必定好好修煉戰勝心魔。”


    我這話說的慷慨,昂首挺胸的樣子好像是在說什麽豪言壯語似的。那四個白胡子老道聽了我的話後,便更加的嗤笑起來。


    “千鵲,若按你所說是著了心魔。那麽你如何就會著了這麽一個心魔?這裏是戒律閣,你當還是你師父的南思閣呢?這麽容易糊弄?!!”


    我平日隻知這四位長老向來不喜歡我,但沒想到這四位做事這般的一絲不苟,錙銖必較。


    修行之中出了些偏差也是有得,若真論如何有的這個心魔到真是難倒了我。


    好在這個時候,坐在一旁的已鶴君替我圓了話。


    “四位長老這話說的奇怪。千姑娘身為青狐修為尚淺,一時有了偏差也是有的。畢竟青狐向來是劣根難訓。


    若真論起怎麽有的這個心魔,到還真難說的準了。”


    四位白胡子長老聽了已鶴的話後,不由得又是一陣冷笑。


    這時坐在長老席最右邊的那個白胡子老頭起身衝著已鶴說道。


    “已鶴上神說這話也不怕辱了昆侖的名聲。在下倒很想知道,你們九重天死了人。難道都是用一句著了心魔便敷衍了事?難怪你們九重天盡出陸或這一號人物啊!”


    這白胡子長老話說的極重,絲毫沒有要給已鶴麵子的意思。


    “你!”


    已鶴聽了這話,麵上的表情瞬間黑了下去。他說完這話之後冷哼了一聲,便再沒有說話。


    我神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並試圖用眼神表達我的謝意。


    已鶴見我如此,便又趕緊麵帶微笑的回我以示安慰。


    我的目光從已鶴那裏繞到師父身上。我瞧見師父的目光一直緊鎖著我,雖然神色淡漠,一直沉默不語。但我還是能從他顫動的瞳孔裏看出一絲擔憂來。


    師父很寵我,這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師徒之情,到底不是我想要的。


    我暗自長吸了一口氣,隨後將目光轉向剛才說話的那位白胡子長老。


    我朝他深深的鞠了一個躬,隨後說道。


    “千鵲知錯,求列位長老責罰。”


    我知道我這樣的態度,怎麽瞧都像是在敷衍了事。


    但是他們問的這些問題,我真的回答不上來。我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殺人,我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覺得饑渴。這些他們想要知道的問題,在我自己的腦子裏也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我無法回答他們的疑問,因而隻能這樣懇求他們責罰。


    四個長老顯然是沒有師父那樣寬容我,他們聽了我的話後便更加的惱怒起來。


    見我左右不肯招供事實,坐最左邊的那個白胡子老頭便就怒道。


    “好,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麽我們就按戒律來。千鵲!你殺害同門吸食了他們的精血不算,還奪取了他們的命丹。


    這種殘忍無道的手段,已經教天下之大不為。說你是魔族妖狐也不為過。我本有心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你遲遲不願招供事實。


    再者你與魔神陸或勾結,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們合謀,一起欲對青丘圖謀不軌!”


    我話聽到這裏,就激動了起來。


    “我沒有與陸或勾結!我也沒有對青丘圖謀不軌!我是青丘的狐狸,怎麽會與別人勾結對自己的家族不利?”


    已鶴聽了我的話後,也在一旁幫腔。


    “是啊,這位長老這話說的未免太嚴重了。”


    那長老聽了我們的話後,眼眸裏露出鄙夷來。


    “千鵲降生於無虞之淵,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怎麽就能說是我青丘之人?


    想她初來之時,還攜帶著半身魔氣。現在想來,指不定她就是魔族妖人精心安排在青丘的眼線!”


    “夠了!”


    那白胡子長老說的激動,措不及防被師父這一聲驚呼嚇了一跳。


    我們不禁轉頭朝師父那裏看去。我瞧見他的臉色不知怎麽的,忽然變得蒼白如紙。


    他抓著石椅的手指節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一旁的清禾仙子麵帶擔憂的看著他。她低頭想要問他怎麽了,卻被師父接下來的話語打斷。


    “她是我從無虞之淵裏帶出來的。若是她有問題,我豈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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