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世藍珠寶總部。


    頂樓辦公室內,彌散成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冷色調的地板上。線條冷硬的黑色辦公桌前,程謹言垂頭而坐,一雙毫無情緒的黑眸緩緩覽閱手中的文件。


    辦公室裏安靜極了,有調皮的光暉灑在他肩上和臉上,為男人淡漠冷硬的五官平添一份柔和。


    篤篤篤。


    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敲響。


    程謹言沉沉的說了聲‘請進’,一身精英西裝的秘書推門走了進來。


    “程總,上次您讓我查的車牌號查到了。”


    程謹言立刻抬起頭。


    一個月前,程謹言與阮柒在上滬市飛回帝都的航班上相遇。等在帝都機場落地後,回家的途中他遇到了一輛黑色庫裏南。


    那輛黑色庫裏南車窗中一閃而過的臉,是程謹言這二十幾年來一直在心中惦念的人。


    他立刻讓秘書去調查那輛庫裏南的車牌號。


    可奇怪的是,那車牌號明明很普通,卻查了一個月才查到蛛絲馬跡。


    程謹言立刻讓秘書順著蛛絲馬跡深入調查,終於在今天查到了那輛車的真正主人。


    “是誰?”程謹言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秘書將查到的資料推到他麵前,“那輛黑色庫裏南的車主是雲七集團的老板,阮慕楠。”


    這個調查結果讓程謹言眼中流出一絲訝色。


    他推了推眼鏡,拿起調查資料一目十行的看完,俊眉淺淺的皺了起來。


    那輛黑色庫裏南的車主的確是阮慕楠。


    車是兩個月前買的,阮慕楠用了全款。可是調查結果顯示,他買完車之後從來沒開過,雲七集團也沒有這輛車的出入記錄。


    而程謹言在機場路上看到那輛車時,開車的人也不是阮慕楠,而是……他已經去世的二叔程柏年。


    他二叔怎麽會開阮慕楠的車?


    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麽聯係?


    程謹言眉心越皺越緊,他盯著調查資料上阮慕楠的證件照,越看越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


    因為阮柒的關係,程謹言和阮慕楠見過幾次。但每次都是點頭之交,從未把過多的目光放在阮慕楠的身上。


    可是現在,他看著阮慕楠的證件照,莫名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


    是在哪裏見到過?


    程謹言記憶力很好,以阮慕楠這種級別的長相,如果他見過一定不會忘。可在他過往二十幾年的記憶中,他確定從未見過阮慕楠。


    可為什麽會覺得眼熟?


    當初他第一次看到阮柒也是,也莫名覺得她眼熟,好似在哪裏見到過。


    這對兄妹……背後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程謹言思索許久,仍理不出頭緒。他抬手讓秘書過來。


    “你看看阮慕楠的照片,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他?”


    程謹言的秘書從他十八歲成年就一直跟著他,如果程謹言真見過阮慕楠,秘書應該也會記得。


    秘書走到程謹言身邊,盯著阮慕楠的證件照看了一會兒,遲疑的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您見過阮慕楠。而且雲七總部以前是在m國,我們和雲七從來沒有過合作,和阮慕楠也不可能見過。隻不過……”


    程謹言:“隻不過什麽?”


    秘書欲言又止。


    他拿起資料換個角度盯著阮慕楠的照片看了一會兒,遲疑的道:“boss,您有沒有發現阮慕楠長得有點像老爺子和他那位原配夫人?”


    程謹言的腦海忽然仿佛被白光閃了一下。


    他猛地直起身:“你說他像誰?我爺爺和柳秋雨?”


    “對啊。”秘書指著阮慕楠的照片,“阮慕楠太白了。他的皮膚如果黑兩個度,那他的五官線條簡直跟程老爺子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還有阮慕楠的嘴巴,和那位原配老夫人非常像,都是上挑的薄微笑唇。”


    秘書越說越覺得像,忍不住感歎:“真的太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老爺子和那位原配夫人生的呢。”


    秘書後麵好像還是說了什麽,可是程謹言已經聽不清了。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腦神經仿佛被雷電擊中,一道道白光猛然炸開。


    阮慕楠長得像程奇和柳秋雨……他長得像程奇和柳秋雨……


    程謹言好似想到了什麽,一把搶過秘書手裏的資料,黑眸死死的盯著阮慕楠的證件照。


    漸漸的,阮慕楠俊挺的五官在他眼中逐漸變樣,最後緩緩與一個八歲男孩的稚嫩的臉重合。


    “……程謹瑜……”


    秘書聽到程謹言口中說出的名字,臉色微變:“boss,你說誰?!”


    程謹言張了張嘴,沙啞的聲音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程謹瑜……他是程謹瑜……”


    秘書的臉一下子白了。


    程家內部錯綜複雜,龍潭虎穴內鬥不斷,而在這其中,有四個名字是所有人的禁忌。


    這四個名字分別是程奇的原配夫人柳秋雨,柳秋雨的兒子兒媳程柏年和林煙,以及他們的兒子程謹瑜。


    二十年前,小三許晴雅上位,柳秋雨跳樓身亡,程柏年思母過度病逝,林煙殉情,他們八歲的兒子程謹瑜是原配一房僅剩的活人。


    可是這個活人,在他的父母和奶奶‘被去世’後,就下落不明了。


    沒有人知道八歲的程謹瑜去了哪裏,偌大的程家那麽多人,卻沒有一個人問過他的去向。


    所有人都當他死了,就像程柏年和林煙一樣,怎麽死的無所謂,反正就是死了。


    程謹瑜這個名字也隨著時間的流逝,結束了它隻有八年的短暫生涯,湮沒在爾虞我詐紙醉金迷的現實世界中。


    ——直到現在,程謹言再一次提起了這個名字。


    秘書後背的冷汗一下子就打透了衣服。


    “boss……您說阮慕楠是誰?程謹瑜?”他不敢置信的反複詢問。


    程謹言沒有回答,可他緊緊抓著資料的手已經證明了一切。


    秘書的頭皮都麻了,“我、我記得程謹瑜小時候長得很黑,可阮慕楠這麽白,他倆怎麽會是同一個人呢?!”


    秘書是看過程謹瑜小時候的照片的。


    八歲的程謹瑜膚色遺傳了爺爺程奇,是小麥色。再加上小男孩愛往出跑,天天被太陽曬,長年累月下來,程謹瑜就變成了一塊小黑炭。


    八歲的程謹瑜和二十八歲的阮慕楠在膚色上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這也是程謹言見了阮慕楠,卻沒有認出這個堂弟的原因。


    ------題外話------


    阮大哥:黑曆史突然被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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