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藍聯邦,每個公民的信息都可以在警局係統中查到。


    方賴明在電腦前操作了幾下,調出陳項的照片。


    這是一個年約四十的男人。


    他雙鬢發白,兩眼無神,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像一隻沒有夢想的鹹魚。


    朱正非常篤定的說道:“沒錯,就是他。”


    尹壯覺得不可思議,“你是怎麽通過一張符紙,就知道是他放的匿名信?”


    朱正自然不會說自己開了掛,在時間迷霧中“看”到答案。


    於是他認真的說道:“你看,這就是多讀書的好處。”


    尹壯翻了個白眼。


    當年你睡我上麵的時候,天天把書當成催眠劑,以為我不知道?


    咳嗽,我說的是床鋪。


    不過瞧朱正認真的表情,他難免犯起嘀咕。


    看書真這麽有用?


    方賴明突然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怎麽得出結論的,但這個指證太武斷,我們不能立案偵查。”


    尹壯有些焦急,“那要怎麽辦?”


    “這樣吧.....”


    方賴明想了想,從抽屜裏取出車鑰匙,“先以私人的名義走訪調查,看情況再決定。”


    .......


    幸福嘉園。


    這是一個距離市中心比較近的老小區。


    雖然房子很破了,但因為房租便宜,還是吸引了不少外來打工人員。


    此時天色擦黑,正是社畜們下班的時間,小區裏各色人等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也正是時間的緣故,他們決定登門拜訪。


    來到陳項居所的樓下,三人順著昏暗狹窄的過道往上爬,很快到了三樓。


    按照公民信息記錄,陳項租住在301房間。


    方賴明走過去敲了敲房門。


    “陳項,我是警察,有些事情需要找你詢問。”


    他連敲帶喊,卻不見有人開門。


    朱正積極的提出自己的建議。


    “我這裏有兩根鐵絲,不如撬鎖進去吧?”


    方賴明臉色一黑。


    “胡鬧,咱們這是走訪調查,私闖民宅是違法行為,還有.....你為什麽隨身帶鐵絲?”


    “眾所周知,我一個經營社團的書店老板,帶鐵絲也未嚐不合理。”


    朱正辯解。


    他還掛著隱秘機關臨時工的身份,在和地方部門打交道時,就顯得隨意許多。


    方賴明琢磨半天,也沒搞明白書店老板帶鐵絲做什麽用。


    恰好在這個時候,303的房門打開了。


    門裏走出一個穿著白背心,走路顫顫巍巍的老人。


    “我是陳項的房東,你們找他有什麽事嗎?”


    方賴明迎了過去。


    他出示警官證給老人看了看,然後問道:“大爺,您怎麽稱呼?”


    “叫我老包就好。”


    老包問道:“警察同誌,陳項犯了什麽事嗎?”


    方賴明趕緊說道:“那倒不是,就是找他了解一些情況......他現在在家裏麽?”


    老包搖了搖頭,表情有些不耐煩。


    “今天都沒有見他回來過,你們快走吧。”


    方賴明還想說什麽,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緊接著就是門扉拉動的聲音。


    他立刻回頭,發現朱正硬生生把門拽開了!


    門鎖凹陷變形,顯然是不能用了。


    朱正滿臉無辜。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不過想試試,誰知道門鎖這麽不結實。”


    老包氣的臉色煞白。


    他用手指著朱正,幾乎是懟臉叫罵。


    “你個不講道理的後生,你不能走!你賠錢!誒呀,警察帶人砸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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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正給方賴明一個眼色,拉著尹壯進了房間。


    看著情緒激動地老人,方賴明一陣頭疼。


    ......


    房間很黑。


    窗戶被厚厚的黑色遮光布擋住,沒有一絲光透進來。


    朱正打開客廳的燈光。


    看清客廳的布置後,他露出微笑。


    “陳項果然有很大問題。”


    這是?間四十多平的北向通間,房間整潔,家具家電一應俱全。


    然而詭異的是,南邊靠牆放著一尊佛龕。


    佛龕後麵的牆壁用黑紅色顏料,塗抹出一個詭異的圖案。


    圖案由無數大小不一的畸形扭曲齒輪組成,它們聚在一起形成一張嘴,在蠶食中間的紅月。


    科技與詭異完美結合,給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悚感。


    走到神龕前麵,朱正挑起遮蓋著的黑色布簾。


    神龕裏麵供奉著一尊木雕。


    木雕似人似蟲,麵目猙獰,生有四臂和觸手,踞座在一輪紅月上。


    朱正感到一陣恍惚。


    他稍微定神,便從恍惚中恢複過來。


    但是房間裏還有其他人。


    “啊!你不要過來啊!”


    尹壯忽然發出淒厲的慘叫。


    他的脖子肉眼可見的泛起一圈青紫,臉色蒼白,充滿著惶恐,發瘋般的向牆上撞去。


    這要是撞上,腦震蕩都是輕的。


    朱正手疾眼快的抓住他,毫不客氣的扇了一巴掌。


    尹壯被打翻在地,臉頰頓時紅腫一片。


    但是劇烈疼痛也讓他恢複了神誌。


    “太可怕了......”


    尹壯癱坐在地上。


    他一邊喘著氣,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遭遇。


    “剛才天變黑了,你們全部消失了,還有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向我靠近......”


    “我想跑,但是動不了,身體像石化了一樣......”


    “那東西走到我身後,它在我耳邊低語,它用冰涼的手掐住我脖子......”


    “它想要掐死我......”


    方賴明也聽到房間裏的動靜,他趁機擺脫了老包的糾纏,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看到眼前的場景,他臉色沉下來,立刻掏出了手機。


    “陳項有重大嫌疑,我們要盡快找到他。”


    .......


    在等待警察上門時,三人已經完成了對房間的檢索。


    在五鬥櫃裏,他們發現了一個鏽紅色盒子。


    盒子裏裝著八張木牌和一本薄冊子。


    木牌和匿名信裏裝的一模一樣,顯然寄匿名信的人就是陳項。


    不過最讓朱正感興趣的,還是薄冊子中記載的內容。


    冊子中記載了一位叫做諾恩達斯神祇。


    祂擁有扭曲改變命運的權柄。


    除了對諾恩達斯的讚歌外,裏麵還記載了一種叫做“轉命”的儀式。


    施術者需要在佛龕前虔誠的祭拜木牌一個月,早晚三炷香不能斷,這就是附靈。


    然後他可以把木牌送給任何一個人。


    不管對方以怎樣的形式收下木牌,就意味著達成交易,同意將自己的命運送給施術者。


    朱正捧著薄冊子,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決定開掛了。


    於是他對著薄冊子使用了時光之瞳。


    但是這一次,他忽然感到一陣心悸,下意識扭頭看去。


    房間的一個角落裏,似乎泛起一層淺淺的迷霧,迷霧中一道嗜血的目光注視著他。


    目光似是從極其遙遠的時光傳來。


    但是當他再仔細看時,那層迷霧又消失不見了。


    “真是莫名其妙。”


    朱正嘟囔了一句,繼續使用了時光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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