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在眾人久等之下也終於降臨了,看著草原上的夜幕,不禁讓尉遲真金想起了“天似穹廬,籠蓋四野”這一句話。


    這時牧民的蒙古包前,已經燃起了大堆的冓火,老羊皮等牧民也陸續端上來一大盤一大盤,具有蒙古族風情的食物。


    看著牧民們擺出的整羊席,大木盤裏盛放著血腸、羊肚等物,感受著夜空中奶製品特有的香甜氣味,尉遲真金不禁閉眼輕嗅一下,但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被一旁胖子吞咽口水的聲音,和胡八一肚子叫的聲音所打斷。


    不過也不能怪這倆貨,胡八一和胖子中午就沒吃飯,見了這許多好吃的,又怎能忍得住?頓時食指大動,胖子更是伸手去抓盤子裏的羊肉。但還沒等摸到肉,便被“老羊皮”用煙袋鍋把他的手敲了回去。


    看見老羊皮看向那所謂的領導,便知道了現在不能動,還要請這位遠道來的幹部,給大夥講上幾句


    ……


    這位幹部三十來歲年紀,瘦瘦的臉上架著深度近視眼鏡,看著斯斯文文,講起話來,也是時下集會流行的老調重談。


    不過要按實際的來說,他還算不算什麽領導幹部,隻是個文職人員,被上級派下來寫一篇牧區模範事跡的報告而已。但卻被老羊皮等牧民錯認成領導,對他一口一個首長的叫著。


    這位文職幹部也沒想到會在草原上受到如此高的禮遇,頓時有幾分受寵若驚,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要眾人改口稱他為老倪。


    等老倪說完眾人坐定,一位年長的牧民便站了起來,托著牛角杯,唱起了祝酒歌。丁思甜在草原上生活了這麽久,已經學會了一些蒙語,在牧民唱歌的時候,就給尉遲真金三人翻譯起來。


    對於牧民唱的祝酒歌,尉遲真金聽得津津有味,但胡八一和胖子卻毫無興趣,都眼巴巴地盯著烤得直冒油的羊腿與大托盤上的肉食,心裏盼著那老頭趕緊唱完。


    可在老牧民唱完之後,老倪竟然又起身講起話來,也不知道是他真有那麽多話,還是突然當上“領導”,想在人前端端架子。


    按照當地習俗,蘸酒敬天、地、火之後,便開始說了起來,這一說就如思想匯報一般,也不管知青聽不聽,牧民們懂不懂,車軲轆翻來覆去說了足足將近二十分鍾,到最後說得可能連他自己都覺得餓了,這才一揮手,讓大夥開吃。


    聽到他說開吃,尉遲真金明顯聽到知青們鬆了一口氣,就連牧民們也是一樣,隨後大家就動起手來,抓肉的抓肉,喝酒的喝酒。


    而蒙古人喝起酒來真跟喝涼水似的,全是都用大碗,要是酒量小的,見了這陣勢都能給嚇著。


    而在知青動手開吃的時候,牧牧民們都端起大海碗,給“領導”敬起酒來。這些牧民也是實在,老倪更是不勝酒力,連不半圈都沒招架下來,肉都沒吃兩口,就被灌得不省人事,讓尷尬的牧民們橫著給抬進了帳房。


    喝倒老倪之後,牧民們知道知青裏麵也沒有海量之人,便沒有硬勸,隻是都喝了兩口,也沒有追著知青鬥酒。而胡八一等人也有自知之明不敢跟那些牧民們一碗接一碗硬喝,便抓了些吃食,另外點起一堆小一些的冓火,想要到一邊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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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民們見此也不以為意,在他們點篝火的同時,依舊在轉圈敬酒,想著喝完之後,知青和他們分開,彼此吃的也就更加自在一些,也樂得沒有外人幹擾。


    但酒喝到尉遲真金這塊卻出了意外,牧民們見尉遲直接用大碗幹了,頓時吃了一驚,然後轟然叫好起來。這些牧民都是熱情好客,見尉遲真金能喝,不禁眼睛一亮,就都和尉遲真金喝了起來。


    當然這可是逼著勸酒,隻是表達熱情,友好和交朋友的方式,尉遲真金也能看出這裏的牧民們沒有惡意,在者他今天也是比較高興,所以自是碗到酒幹,到了最後竟然喝牧民鬥起酒來了。


    那大碗的馬奶酒一碗接著一晚,牧民們在吃驚之餘,氣氛更加高漲,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來。分出去的胡八一等人,一開始還吃驚於尉遲真怎麽這麽能喝,到後來幹脆給他加油起來。


    尉遲真金雖然在喝酒,但也沒忘了吃東西,血腸、肉腸、肥羊腿,牛頭、肉骨、奶豆腐,他是喝嗨了也吃嗨了。


    已他的肉身,別說十多個牧民和他喝,就是上百人也和喝不過他,等到了最後牧民們見他太過能喝,竟然都不喝他喝了。


    而尉遲真金連臉色都沒有變,聽著蒙古語的的誇張,拿起一條金黃的羊排繼續吃了起來。


    胡八一等知青見尉遲真金喝贏了牧民,就沒有另起篝火,也不忍分出去破壞這種歡快的氣氛,便就著大堆的篝火繼續吃喝起來。


    其中胖子見尉遲真金和牧民喝酒就像喝水一樣,看的他躍躍欲試,也換上大碗來喝,但剛一仰頭沒喝下去幾口,便嗆了出來,連忙擺手說喝不了,滑稽的樣子又惹來眾人一陣哄笑。


    ……


    酒過三巡,眾人也吃到一半上,感覺微醺的時候,不知是誰的馬頭琴嗚嗚咽咽地響了起來,琴聲如淒如訴,又格外的蒼涼雄渾,音色遒勁,勢動蒼穹。


    聽的眾人都是一愣,就在胡八一和胖子亂找,想看看是誰將馬頭琴拉得這麽好的時候,丁思甜看見他們兩人的樣子便笑著說道:“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老羊皮爺爺的琴聲……”說著便誇讚起來。胡八一和胖子借過火光一看,還真是對麵的老羊皮,不由也跟著讚美起來。


    而丁思甜和他們解釋完,便笑著站起身來,在馬頭琴的琴聲和火光的映照中跳了一支獨舞。


    丁思甜以前就是文藝骨幹,跳舞唱歌無不出彩,插隊以後,對於草原上的舞蹈也一學就會。


    這會跳起來,簡直比蒙古人還蒙古人,而蒙族舞蹈形態優美,節奏不快,多是以肢體語言讚美草原的廣闊美麗,以及表現雄鷹飛翔、駿馬飛馳的姿態,而這些動作丁思甜的身上展現的,可謂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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