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雄這一招看似普通至極,但在尉遲真金眼裏,對方這一刀實在不凡,甚至可以說是精彩。


    一刀劈下,體內的精氣神混融如一,又暗合體外宇宙星移鬥轉、晝夜輪回的神秘規律。如此天人交感,人刀合一,便是麵前有任何法術神通,似乎也要被他這一刀硬生生斬破。


    “這一刀名副其實,果然是不同凡響!”


    尉遲真金讚歎一句,劍指虛抬,一點星光便從指尖飛出。隨後如開閘放水一般,一條星光大河當即奔湧著向左雄那一刀衝去。


    這條大河便是尉遲真金至尊星河這一神通所化,如今他突破元神,其威力比以前翻了數倍不止,真好似天河在現人間,內中星辰流轉,挫骨食肉。


    而左雄以掌代刀施展的一式“破法”斬落,掌刀之中蘊含擁有破法之力的無匹刀氣,本來能夠分割萬物,但無聲無息地被這條星光長河卷中後,當即被吞噬個幹淨。


    也不能說被長河吞噬,而是他掌上那分割一切的刀氣,遇到長河就向遇到磨刀石一般,將那刀氣消磨個一幹二淨, 不過在碰到肉掌之時,便自動分開, 並沒有出現肉消骨爛之景。


    這二人出手, 在彼此眼裏可謂聲勢浩大, 但在其餘之人眼裏,卻是一觸即收。隻見左雄那虛有其表的手掌, 被尉遲真金劍指輕輕一點,登時整個人飛速後退,接連倒退七八步方才站定。


    ……


    左雄保持著舉掌下劈的姿勢僵立半晌之後, 苦笑著收勢拱手道:“左某自以為這幾年在刀道上已有了長足的進步,豈知與道長的差距反而拉得更大,如今連令道長出劍都做不到!”


    尉遲真金搖頭道:“左千戶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如今的實力, 在元神以下當是罕逢敵手。你如今已達到‘刀即人、人即刀’的境界,若能更進一步,做到‘刀即天地、天地即刀’, 貧道便不得不出劍了。隻是到了那時,貧道也就不能留手, 最後的結果是你我二人必然有一個會身受重傷!”


    “刀即天地、天地即刀……”左雄將這兩句話在口中喃喃念了幾遍,隻覺其中似有無窮奧妙。雖然在一時之間尚無法參透, 但日後朝著這個方向用功,必然會有極大的收獲。


    不過當前還有一件大事需要解決,他也無暇深入參悟刀道, 當即側身讓在路旁,抬手虛引道:“左某技不如人,無力阻止道長, 接下來道長要做什麽盡可自便。”


    左雄雖然耿直, 卻終究不是木訥至完全不知變通, 這次的差事本來便讓他大為不滿,如今遇到了自己不可抗拒的因素, 便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那些黑衣衛看到左雄在尉遲真金手下一招落敗,自己這點本事哪還用拿出來獻醜, 也都頗為乖覺地有樣學樣閃在一邊。


    “道長…”


    在見到尉遲真金之時,傅天仇便認出來了他, 再見其為救自己和左雄動手, 心下更是感動不已,這會見其向自己走來, 當即老淚縱橫。


    “傅大人受苦了,貧道這便救你出來。”見傅天仇狼狽的樣子, 尉遲真金心裏不忍,這老頭一心為國,更為除妖遍地奔波,卻淪落這步天地,當真可悲,說話間就要打破牢籠放他出來。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傅天仇在囚車裏卻是連連擺手道:“道長解救之恩,老朽沒齒難忘。


    但老朽遊曆這麽久,除了遇到您以外,在未遇到其他高人,因此老朽已經決定不在遊曆,直接前往帝京麵見聖上死諫。


    所以隻能辜負你的一番好意了,老朽仍要隨左千戶入京。”


    卻說在見過尉遲真金以後,傅天仇父女又遊曆多地,甚至比尉遲真金還在早一步到了南方,但一路下來所遇多是騙子,就算有本事卻也本事不大。


    在加上如今被當今皇上下旨捉拿,傅天仇一時不由心灰意冷,決定入京死諫。


    見他這麽說,尉遲真金也感受到傅老頭的無奈,不過他可不會讓這老頭入京的,因此輕咳一聲道:“老大人一片丹心自然是好的,但恕貧道直言,如今那位皇帝陛下恐怕並非老大人可以喚醒,又何必平白犧牲性命。”說道這裏,見傅天仇有心反駁, 便絲毫不給他機會,接著說道:“再說老大人求助貧道之事, 貧道已經有十足把握, 並且探知道那人, 不日便會南下。


    待到那時, 貧道要是除了那位大妖, 老大人也就不用去了,要是除不了,您再去也不遲。”


    “道…道長…您…當真有把握!”傅天仇聽尉遲真金前麵的話,還一再搖頭,但後續的話卻是聽得他一驚,隨後便激動得渾身顫抖。不過想到普度慈航的實力,明亮的目光不由又暗了下去:“道長,還是算了,因為老朽,犯不上您去搏命。”


    他這會卻是以為尉遲真金為了救他,才下得決定,所以便要拒絕。


    “哈哈,貧道和不會拿自己性命冒險的,傅老大人你就放心吧。”見其如此,尉遲真金當即大笑起來,隨後笑聲一收,自信的看著傅天仇繼續說道:“貧道之所以在這裏等老大人,除了救您脫困以外,就是邀請你前去看我如何斬妖的。”


    尉遲真金說話間更是一揮手,傅天仇身上的枷鎖便自然褪去,囚車也自動打開。而傅天仇見尉遲真金如此,心裏不禁信了九分。


    一旁的左雄從頭聽到尾,也聽出了一個大概,明白這黑臉道士應該受傅大人之托要去除妖。因此想都沒想,便抱拳說道:“道長,聽您像是要去除妖,左某還算有些手段,在加上現今無事,左某可助您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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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雄也是仗義之人,此刻不僅放了傅天仇,聽聞除妖就要助拳。


    “好好好,左千戶願意出手相助,那便再好不過了。”見左雄如此,尉遲真金當即同意下來。


    他之前傳授左雄功法,不就是看著他心懷正義,才有意培養此人麽,如今這左雄果真沒辜負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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