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許星塵睜開了眼,身旁的火堆還燃著,烘的她臉有些發紅。


    她的身體在發燒後的後遺症裏酸痛不已,她坐起身,眼前的眩暈感讓她緊蹙起眉頭,她緩緩靠到山洞壁上。


    這才打量起四周,君皓月又不在了,想起昨晚的情景,或許他又去撿柴了吧,她想。


    山洞口依舊嗚嗚響著,風雪未停。


    篝火轟轟燃燒著,火苗攢動,許星塵看著看著眯起眼,有了一絲睡意。


    她將將要閉上眼時,君皓月一邊臂彎垮著木柴,一手兜著衣擺回來了。


    見到她坐著,加快了步伐走到她身旁,放下手中的木柴,他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她的額頭,這個動作在他給她物理退燒時候不知做了多少次。


    許星塵一臉傻愣愣的被大掌覆上額頭,顯得極其呆萌。


    君皓月感受到手下的溫度不是很高,鬆了口氣,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燒傻了?”


    “你才傻了。”


    聞言,許星塵臉上染上緋紅,有些羞惱的拍開他的手,撇過頭不看他。


    君皓月彎了彎唇角,還是這小傲嬌模樣的許星塵讓他更安心。


    他將衣擺兜的野果拿出放在火堆旁,“外麵的雪還是很大,風倒是小了些,但是一晚是雪已經及膝高了,雪沒停之前還是回不了村。”


    說著他將烘的不冰涼的野果遞給許星塵,許星塵接過小小的咬了一口,“那就雪停了再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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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皓月搖搖頭,麵容有些嚴肅,“現在情況不是很好,我們身上沒有吃的,若是風雪一直不停,雪不知會積多高。況且這裏荒郊野外,大雪封山根本不可能有人經過,在這等著人發現我們,我們估計就先餓死了。”


    許星塵‘啊’了一聲,小臉皺成一團,“不是還有麥芽糖麽。”


    “麥芽糖不能飽腹,堅持不了多久。”君皓月看向洞口,目光有些幽遠,回過頭,“現在的辦法是我們一點一點縮短和三彎村的距離,離村子近些獲救的可能性越大。”


    許星塵意識到現在嚴峻的情勢,鄭重的點頭讚同。


    兩人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物品,將累贅和不必要的東西丟下,剛來到洞口,就給大雪撲了一臉。


    君皓月微沉吟後,將洞內未盡的篝火堆在的洞口,木柴燃燒著又被化雪浸濕,泛出滾滾濃煙。


    但濃煙很快就被風雪吹散,掩蓋。看樣子烽火狼煙的法子在大雪天行不通,他們還是得自救。


    君皓月將衣擺撕下擰成長條,一頭纏在手上,一頭纏在許星塵的腕子上打了個結。


    外麵風雪肆虐,他沒辦法抓著許星塵前行,又怕兩人在風雪中走散了,便想了這個法子將兩人捆連在一起。


    風雪中,入目盡是白,肉眼根本分不清方向,君皓月卻跟自帶導航似得,頂著風雪走在前頭帶路。


    漫漫蒼茫天地間,兩人的身影顯得渺小又脆弱,但他們還是咬牙前行著。


    不知走了多久,君皓月幾乎都快成了雪人,狂風暴雪產生的阻力和帶著一個人,讓他的體力消耗的極快,他的步伐越來越吃力,越來越慢。


    連在他身後的許星塵也沒好到哪去,本身女性的體力耐力天生就比男性弱,她腿腳已經麻木的抬不起來了,僵直著拖行,身後帶出嚐嚐的兩條拖行痕跡,又很快被風雪掩蓋。


    君皓月後麵幾乎和許星塵並肩行走了,許星塵被風雪吹的睜不開眼,她不敢伸手去扶君皓月,她怕自己求生的本能會將他拖拽住。


    她隻能不停動著唇喃喃說著打起精神的話,好似這樣就能讓兩人振作一樣。


    突然,身旁的人一個趔趄撲到在地,許星塵驚呼,剛張開口就被風雪灌了滿嘴,嗆的咳嗽個不停。


    而撲倒在地的又爬了起來,僵直著胳膊拍許星塵的後背。


    背後輕柔不失力道的拍撫令許星塵心頭驀的一痛,眼底酸澀不已。


    現在明明最辛苦、難受的是他啊...


    即使距離這樣近,許星塵卻看不清他的臉,她眼角的淚水和雪融在一起變的冰涼,刺的她眼角發疼。


    她拍著君皓月的手臂,想讓隻悶頭前進的人看她,他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然而君皓月卻沒感覺到她的呼喊和拍打般,直著眼眸看著前方一步一步走著。


    許星塵這才反應過來,君皓月已經沒有意識了,完全是靠著本能在前進,她被動著被帶著向前走。


    走到一個斜坡,君皓月腳下踩空順著斜坡直直滾了下去,許星塵手腕一緊,連帶著滾下斜坡,翻滾期間腕上的布條被掙斷。


    一陣天旋地轉,許星塵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翻滾,她想爬起來,眼前的黑白交界線越來越窄,最後被黑暗席卷,失去了意識。


    風雪不知不覺停息。


    ......


    “媽咪,娘親...”


    許星塵被拍打著臉頰緩緩睜開眼,暴盲過後,入目的是孩童模樣的悶墩兒伏在她腦袋旁,口中現代、古代的稱呼混雜著呼喊她。


    她有些痛苦的悶哼一聲,撐著手臂企圖起身,覆在身上的積雪簌簌的散落,悶墩兒四肢並用的頂著她的後背助她起身。


    耳朵轟隆隆的響,許星塵扶著額頭搖晃腦袋,甩去眼前的重影。


    視力清晰後,她第一時間去尋君皓月的身影,她在周邊奔走,看到一鼓包就刨,不停喚著君皓月的名字,聲音由低到大吼。


    無人應答。


    她腕間半截布條隨風飄蕩,放眼看去一片白茫茫,好像整個天地隻有她一個人。


    找不到人,許星塵緩緩彎下腰,胸腔中的心髒狂跳不已,她神隱著捂上胸口,眼角不停滑下淚水,悶墩兒小臉驚慌,抱著她的腿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不相信!她不相信!兩人同時滾下山坡,她都醒過來了,君皓月沒理由醒不過來。


    堅定信念後,她抬袖抹過眼角,抱起腿邊的悶墩兒,啞著嗓音道:“悶墩兒,快找找你爹爹,娘親都活著,你爹爹也肯定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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