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頭上長草,長青苔,村民們都見過,但石頭開花,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所以這事兒很快傳揚了出去。


    村中的族老得知後,立刻前來查看。


    由於族老曾經上過戰場,所以膽子比一般人大,於是就拿手中的拐杖,輕輕敲擊了一下石花。


    這不敲還好,一敲竟然流血了。


    鮮紅的血水從石頭花瓣裏緩緩流出,直接把圍觀的村民,包括族老,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四散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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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苒表情怪異的看著趙昆,總覺得這小子很不對勁。


    因為剛才的交談,趙昆很明顯是在故意刁難,而現在叫聲爸爸,他就很開心。


    這裏麵絕對有古怪。


    隻見趙昆又賤賤一笑,朝藍苒擠眉弄眼道:“再叫一聲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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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苒有些無語,但還是皺著眉頭問:“公子昆覺得好玩嗎?”


    “還可以。”趙昆搖頭晃腦,故作神秘,然後忽然湊到藍苒跟前,小聲說:“不瞞苒兄,我最喜歡別人叫我爸爸了;


    隻要有人叫我爸爸,我就很開心。”


    此話一出,藍苒看趙昆的表情愈發古怪。


    不過,他並沒開口叫爸爸,而是直接轉移話題道:“聽說橄欖球運動是公子昆自創的?”


    趙昆:“對啊,喜歡嗎?喜歡就叫爸爸,爸爸教你!”


    藍苒:“………”


    這家夥到底有完沒完?


    莫非自己得罪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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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藍苒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沉聲問道:“公子昆對苒可是有什麽誤解?


    “沒誤解,就是單純的討厭小白臉!”


    “小白臉?”


    “行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看你搭話也挺壓抑的!”


    趙昆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拿起一顆幹果放進嘴裏,咂吧咂吧嘴道:“我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去,有事說事。”


    聽到這話,藍苒不禁又鬱悶了幾分,但還是說明了本意:“苒覺得橄欖球比賽挺有意思的,想要組個隊玩玩,不知公子昆有何建議?”


    “你也想組建球隊?”


    趙昆有些詫異。


    “估計看過比賽的,又出得起錢的,都想組建自己的球隊。”


    藍苒笑了笑,攤手道:“恐怕連那些文臣武將也要‘附庸風雅’,各自組隊。”


    “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也就自娛自樂,想要看今天這樣的比賽,基本不可能。”趙昆說著,抬起下巴道:“我的球員可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球員。”


    “既然組隊這麽難.....”


    藍苒歪頭,有些疑惑的問:“那為何公子胡亥也能組建強力的球隊?”


    “強力嗎?”


    趙昆挑眉:“你沒看到他已經輸了?”


    正說著,觀戰台外匆匆跑來一名郎將,朝王賁拱手道:“稟通武侯,馮右相邀您和公子昆去一趟北麵觀戰台!”


    “嗯?”


    王賁愣了一下,看了看趙昆,皺眉問:“馮右相可有說何事?”


    “未曾提及,隻是讓卑職來邀請您。”


    “下去吧,我隨後就到。”


    王賁朝郎將擺了擺手,然後望向趙昆:“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趙昆吞下幹果,笑了笑:“閑著也是閑著,走吧!”


    王賁點了點頭,便朝藍扈道:“藍二哥,你們也一起去嗎?”


    “不了,我等會要帶苒兒進宮拜見陛下。”


    藍扈瞥了眼兒子藍苒,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那明日來我府邸,咱們再敘敘舊!”


    “好。”


    就如此,王賁帶著趙昆,告別了藍扈父子,去了北麵觀戰台。


    .........


    與此同時,王離觀戰台,嬴政望著球場外的韓信,皺眉不語。


    一旁的王離,欲言又止。


    這時,胡亥來到了觀戰台外,朝嬴政施了個禮,有些沮喪的說:“父皇,兒臣讓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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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胡亥的球隊之所以能與趙昆的球隊有一戰之力,除了胡亥親自登場,以及辛海城的加入外,還有嬴政在背後發力。


    這其中就包括紅甲隊球員的篩選上。


    當時胡亥帶人給嬴政表演橄欖球,他聽說要跟趙昆比賽,便挑選了身邊的精銳,給趙昆製造麻煩。


    沒想到,仍然對付不了趙昆的球隊。


    看來,那小子的特別行動組,果然非同凡響。


    “輸贏沒什麽大不了的。”嬴政從球場上收回視線,轉頭望向胡亥:“畢竟,橄欖球本身是趙昆自創的,他的球隊訓練更長,這點優勢,你無法彌補。”


    聽到這話,胡亥心中暗舒了口氣,然後無比鄭重的說:“兒臣平日自視過高,今日敗在十九弟手中,也算心服口服,他日必將再接再厲。”


    “哈哈哈!”


    嬴政聞言,頓時開懷大笑:“因一場球賽就有此明悟,倒不愧我兒也!”


    “其實我兒不用介懷一場輸贏,比不上趙昆,總能勝過其他人。”


    “父皇明示!”


    胡亥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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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聽嬴政又道:“這次比賽之後,估計會有很多世家組建球隊,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切磋。”


    “真的嗎?”


    胡亥眼睛大亮,興奮地呐喊:“父皇萬歲!”


    “萬歲你個頭!”


    嬴政笑著罵了一句,然後囑咐道:“以後做事,切記不可貪玩。”


    “父皇寬心,兒臣這就去練球。”


    “你小子等著,練球可別忘了學業!”


    這還是嬴政來頻陽後,第一次叮囑胡亥學業,使得胡亥的心跳怦然加速,一片暖意洋溢不去。


    在離開觀戰台的時候,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格外興奮。


    他為什麽要親自上場比賽?不就是想重新獲得嬴政的關注嗎?


    現在嬴政不僅當麵誇他,還跟以前一樣叮囑他學業,怎能讓他不欣喜若狂。


    望著胡亥遠去的背影,王離眼底閃過一抹憂色,如果胡亥重新獲得始皇帝的寵愛,那對趙昆來說,非常不利。


    雖然趙昆不期望那個位置,但作為好兄弟,肯定期望他坐那個位置。


    沉默半響,王離朝嬴政拱手一禮:“陛下,世家對橄欖球運動興趣斐然,倒也能理解,但組建球隊耗費巨大,若形成風氣,恐怕不妥。”


    嬴政聽到王離的話,不由笑了:“你小子居然也能說出此番諫言來……”


    王離撓了撓頭,道:“公子昆時常教導臣要為陛下分憂,所以臣才有此顧慮。”


    為朕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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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子可真敢說!


    嬴政心裏翻了個白眼,然後朝王離道:“邊疆的戰事,你應該也知曉,雖然領軍人物確定了,但其餘將領還沒落實。”


    “朕近日便會與你父親商量,但請戰的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去。”


    聽到這話,王離歪了下頭,帶著好奇問:“陛下的意思是,讓老將們組建球隊,就算沒被派遣出征,也能把一腔熱情灑在球場上?”


    “你小子果然長進不少。”


    嬴政背負著雙手,朝觀戰台外走了幾步,然後沉沉的道:“老將們戎馬半生,耐不住頤養天年的寂寞;


    若在這段時間裏,他們都忙於組建自己的橄欖球隊,暫時忘記了重新披甲,豈不也是為朕分憂?”


    此言一出,王離想想也是,於是又追問道:“那組建球隊的花費,陛下可曾考慮?”


    “現在正值大秦多事之秋,貴族們花費巨大的資金組建球隊,隻怕會招來非議!”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遙望著球場上的球員,道:“組建球隊雖然花費不小,但比起狩獵,要節約不少。”


    “這……”


    王離啞然。


    秦朝貴族的生活,枯燥且乏味。


    因為秦律嚴苛,所以大部分貴族是無法驕奢淫逸,尋歡作樂的。


    但對於頂尖貴族來說,適當娛樂,還是可以的。


    比如狩獵。


    一到秋季,貴族們就會成群結隊,進山狩獵,或者圍獵。


    別的不說,就說王家,每年都有一兩次圍獵,出動的護衛和隨從,少者幾十,多者幾百。


    而且還有獵犬幾百。


    規模宏大是其次,主要是不慎踩踏莊稼,還得賠錢,安撫民怨。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說能控製,就能控製。


    就算王家不狩獵,頻陽其他貴族也會狩獵。


    因為這個時代的娛樂方式就那麽幾種,要麽喝酒,要麽泡妞,要麽運動。


    顯然,狩獵就屬於運動的範疇。


    沉吟半響,王離才苦笑著說:“若世家們對組建球隊感興趣,養幾十個人娛樂,確實比狩獵廉價許多。”


    “以前朕很厭惡娛樂,但聽了那小子的話,覺得適當娛樂,並非壞事。”


    嬴政笑了笑,然後意味深長的道:“人心是世上最難琢磨的東西,朕以前總覺得為了國家好,國民便會理解朕;


    但現在想想,朕錯得離譜。”


    “陛下怎會有錯?”


    王離有些不解。


    在他心中,始皇帝是至高無上的君主。


    始皇帝為了避免天下兵戈,付出了很多,怎麽可能有錯。


    但嬴政卻不以為然的說:“朕的某些缺點,朕不是不知道,隻是能理解朕的人,少之又少。”


    “朕以前總想長生不死,現在倒是看開了許多,人有生,便有死,既然有生有死,人為什麽要活著呢?”


    “人為什麽要活著?”


    王離有些茫然,不由抬頭望向嬴政。


    卻聽嬴政沉沉的道:“人活著的意義,就是在這個世界留下屬於自己的東西;


    朕想為大秦留下一個龐大的帝國,就是朕活著的意義。”


    聽到這話,王離恍然大悟,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聖明!”


    “你小子不學其他的,就學會油嘴滑舌了?”


    “陛下冤枉,臣這段時間一直在努力訓練,爭取為國效力。”


    “為國效力?”


    嬴政一愣,旋即追問:“你也打算隨軍出征?”


    “回陛下,王家世代效忠大秦,效忠陛下。”王離誠懇地說:“如今國家有難,離怎能偏安一隅?”


    “這件事,你問過你父親嗎?”


    嬴政皺了皺眉,又道:“雖然朕也希望你出去鍛煉鍛煉,但你跟雨菲的婚事,也不能隨意耽擱。”


    王離聞言,下意識瞥了眼遠處的藍雨菲,認真地說道:“我相信她會理解我的。”


    “你小子也!看著懂事,實則強骨頭,不像你爺爺,也不像你爹!”


    嬴政表情有些不悅,但說出來卻禁不住笑意。


    “那……陛下是同意臣隨軍出征了?”


    王離試探著問。


    “這件事,朕會詢問你父親的意見。”


    嬴政笑著擺了擺手,然後看了眼王雅,朝王離問:“聽說你曾為你妹的婚事作保?”


    “嗯?”


    王離一怔,搞不清楚嬴政為何突然問這個,但又不能不答,於是說:“確有此事。”


    “那趙昆跟你妹,可是互相愛慕?”


    嬴政若無其事的問。


    王離猶豫的答:“這……這個臣不知。”


    “不知你還敢作保?”


    “作保是……是因為公子昆想借錢,豪賭全城。”


    “所以,你相信趙昆與你妹的婚事,才答應作保的,對吧?”


    “陛下此話何意?”


    王離歪頭,滿臉疑惑。


    嬴政一臉玩味的道:“沒什麽意思,就是想告訴你,這事是真的。”


    “什麽?!”


    王離驚愕:“這……這怎麽可能,我父親怎麽沒告訴我?”


    “因為你父親也不知道,這是朕與王老將軍定下的!”


    “可是……”


    王離張了張嘴,竟無言以對。


    嬴政笑著繼續道:“記得把這件事告訴那小子,讓他心裏有個底,免得做錯事,害了無辜之人。”


    “做錯事?”


    王離越聽越糊塗,想要追問嬴政,嬴政卻擺了擺手:“有些事,你不用太明白,將朕的話,告知那小子便是。”


    說完,也不等王離反應過來,就背著手,離開了觀戰台。


    而這時,藍雨菲和王雅趕緊過來,行禮恭送。


    等嬴政走遠後,藍雨菲才發現王離還呆愣在原地,不由有些好笑:“你是麅子嗎?怎麽看起來傻傻的?”


    “剛剛陛下的話,很奇怪。”


    王離搖頭說了一句。


    王雅好奇的追問:“哥,陛下說了什麽話?”


    “說了……”


    王離聞言,下意識的想回答,但話說到一半,便皺著眉頭道:“男人的事,你個女兒家少問。”


    王雅:“………”


    藍雨菲:“………”


    兩人對視,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收拾他”一詞。


    片刻,藍雨菲率先發動“攻擊”,揪著王離的耳朵,蹙眉道:“女兒家怎麽了?看不起我們女兒家?”


    王離痛的齜牙咧嘴,依舊梗著脖子道:“快放開我,我要去找公子昆。”


    “那正好,我們也要去找他。”


    “你們……”


    王離詫異:“你們找公子昆幹嘛?”


    “女兒家的事,你們男人少管!”


    藍雨菲哼了一聲,揪著王離耳朵,朝前走。


    王雅跟在王離身後,一邊捶他背,一邊附和:“對,哥哥你少管!”


    王離:“…………”


    什麽情況啊這是?


    怎麽一個個都莫名其妙?


    公子到底做了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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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頭開花又流血的消息,很快傳回村裏,使得村民們人心惶惶。


    更讓人驚駭的是,石頭流出來的血,竟然詭異的顯現字體了。


    雖然村裏的村民不識字,但村老還是費了一番周折,找到了一位識字之人。


    那人來了之後,便認出了石頭上的第一個字。


    那是一個“始”字。


    盡管眾人不明白這“始”字代表的什麽,但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而來。


    有人說,這是天譴的預兆,也有人說,天下即將大亂,所以才讓石頭流血顯字,警示眾人。


    但一個“始”字並不能說明什麽,於是那個識字之人便在村裏住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等,等著看第五天,石頭還會不會長高,還會不會顯字。


    那一夜,整個村落的村民,都徹夜難眠。


    直到天剛朦朦亮,村民們就爬起來,點著火把朝山裏去,看石頭。


    果不其然,石頭又長了一截,而且上麵還出現了一個字。


    這個字出來後,所有人都汗毛倒立,忍不住瑟瑟發抖。


    那識字之人,更是嚇得臉色蒼白。


    因為石頭上顯現的第二個字是“皇”字。


    兩個字連起來就是‘始皇’。


    事關始皇帝,村民們都慌了。


    前些年,東郡隕石事件,他們也略有耳聞,雖然始皇帝下令屠殺了方圓百裏的村民,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所以東郡隕石事件,依然人盡皆知。


    如今,時隔兩年,頻陽竟然又出現了一塊從地裏長出來的怪石,上麵不僅開花,而且還流血顯字,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關鍵是,這怪石上麵的字,居然也與始皇帝有關。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想要瞞,肯定是瞞不住的。


    村老報裏長,裏長報亭長,亭長再往上報,很快就傳到了頻陽縣衙。


    因為縣令和縣尉都被始皇帝關進了大牢,所以隻能由縣丞帶人去查看虛實。


    畢竟異象事件,不是小事,出了一點差錯,就能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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