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作為所有生命都將奔赴的終點,很少會被提及,但又不得不去麵對。


    韓非清楚死亡的每一個步驟,呼吸停止,心髒停搏,身體蒼白僵直,出現屍斑,出現屍冷,出現屍僵,最後腐爛消失。他曾經看見過很多死亡,直到死亡將要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六位不可言說封鎖樂園,最可怕的夢即將到來,韓非看不到一點活著的希望。


    夢已經知道黑盒在他的身上,哪怕暫時放棄通道,那些不可言說也會想辦法殺死他。


    別人可以逃跑,但韓非不行,深層世界被鬼占據,現實裏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我想一個人待會。」


    見韓非獨自離開,鬼管理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提醒道:「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這片區域裏有你進入深層世界後認識的所有家人和朋友,以夢的性格,他們最終的下場都會無比淒慘。」


    「十分鍾吧,給我十分鍾時間。」韓非沒有停下腳步,他的聲音逐漸變低:「我也不知道自己還剩下多少個十分鍾。」


    一個人進入樂園通道,韓非沒有逃跑,他找到樂園神龕,掀開黑布,坐在了神龕旁邊。


    「我在夢的十一座神龕裏發現了很多秘密,我們兩個當中有一個蘊藏著初代鬼的意誌,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


    韓非靠著神龕,拿出了往生屠刀,他試著用往生屠刀劈砍自己的手腕,但構成刀鋒的溫暖人性避開了他。


    他的屠刀不願意傷害他。


    「我還在夢的神龕裏找到了大量初代鬼的血液,據說傅生當時憑借類似的鬼血變成了不可言說,可那些血對我卻沒有產生作用。」


    抓緊了刀柄,韓非不顧往生的哀鳴,強行催動刀鋒,用全部意誌逼著它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為了救更多的人,你要學會傷害我才行。」韓非溫柔的看著往生屠刀,這把刀就像是跟著他一起長大的孩子。


    鮮血流淌在手臂上,好像開滿了鮮花。


    五指握拳,韓非讓鮮血滴落在狂笑的神像上。


    對韓非沒有任何反應的鬼血,在觸碰到神像的瞬間便產生了遠超他預期的變化。


    一滴滴鬼血仿佛擁有了生命,細密的血管滲透進神像,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怖力量慢慢與狂笑融合。


    神像當中的狂笑和站在神龕旁邊的韓非心髒同時跳動了一下,他們兩者之間那條無形的命運之線被撥動,兩者無比真實的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很早以前他們在同一具軀體當中存活,血肉構成的小房子裏隻住著他們兩個孩子。


    樂園神龕裏的神像逐漸變得透明,狂笑睜開了眼睛,鬼血單獨落在狂笑和韓非身上似乎都沒有用,但若是同時和他們兩個人的魂血交融,便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心跳聲仿佛血海深處傳來的鼓點,不斷從韓非身體當中流淌出的血液似乎在喚醒一個無比可怕的巨鬼。


    韓非和狂笑都看到了不屬於他們的記憶,在滿是汙穢的血色海洋裏,有一個意識在絕望中誕生,他沒有向下沉入血海,而是本能的想要往上遊,想要去海麵上看看沒有絕望的世界。


    越來越多的負麵情緒凝聚在他的身上,他變得越來越強大,也越束越可怕,構成軸圖軀的那值怨似乎最痛眼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在無比矛盾和痛苦當中,這道意遊遊出了血海,他將人們遺棄的絕望、不堪、痛苦,重新帶回了人間。


    血液慢慢止住,臉色蒼白的韓非扶著神龕才沒有摔倒。


    剛獲得初代鬼的血液時,韓非以為自己是初代鬼的那道異常意識,但當他把鬼血注入筍禪像像後,他發現狂笑要比自己更能激發初代鬼的力量。


    韓非盡


    可能的想要把初代鬼的一切還給狂笑,可是在不知不覺中,鞠隸的靈魂、命運、生命都都和初代鬼纏繞在了一起。


    「狂茱鏈不完整。」


    獲得塑的鬼的血液、記憶和意誌之後,狂笑的神像不再破舊。他遈通過篡神成為不可言說的,可以使用傅生、高興和鏡神留下的天賦能力,這些能力雖然強大,但並沒有真正發揮出狂笑的實力。


    在孤免琥兒院裏呆了那麽多年,背負著一個個孩子的絕望,狂笑適最讀果層世界的怪物。在獲得初代鬼和韓非的血液後,狂笑開始最畫的蛻變,屬於他自己的能力在神龕當中出現了。


    「狂笑著所有所有孩守的絕望,我負著一個位黑盒主人的希望,如夠能夠把這兩者交給同一個人.....「韓非還有最後一個殺受襇便有使用,那就是像搏生一樣,以現任黑盒主人的身份,借助曆代黑盒主人的力量得行打開黑盒,做出最後的選擇。


    在墳夢疆夢裏,傅生的長子通逃噩夢告訴了韓非這個秘密,傅生在臨死前就曾這樣做過,現實實世界硬拖了幾十年的時間。


    但這樣做有兩個弊端,以韓非自己的實力就算借助黑盒的力量也很難改變戰局,另外強行這樣做的話,他自己也會魂飛魄散。


    狂笑還在和初代鬼的力量融合,韓非則看向了摩天大樓,那棟視野範圍內最高的建築頂部有一條和現實連接的通道,可以搭建出一條橫穿兩個世界的橋梁。


    現實那邊的橋梁已經被高興完成了大半,隻要深層世界再進行一場絕望的血祭,通道就可以打開。


    「如果要麵臨最糟糕的局麵,我至少要讓鄰居們離開。」


    七位不可言說圍堵,想要衝破它們的封鎖逃出去非常困難,成功率最高的方法是借助韓非掌控的兩條通道離開。


    淺層世界不穩定,隻是人為搭建出來的精神樂園,很容易就會變成一個精神囚籠,所以真正要逃的話,隻能打開通往現實的通道,讓樂園當中那些跟隨韓非的靈魂回歸現實。


    可這樣做的話,真正的災厄就爆發了,所有人都會被拖下水,韓非在高興記憶神龕裏看到的一切將要變為現實。


    「我們應該怎麽辦?打開通道會成為時代的罪人,但是卻能救下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親人。現實世界從未溫柔對待過我,讓我感受到溫暖的是這些鬼怪。」韓非靠著神龕:「還是說像傅生那樣,作為墳村的村長,帶著墳村戰至最後一人,接著一起被埋葬。」


    在韓非陷入迷茫的時候,狂笑給出了韓非答案。


    與初代鬼意誌、血液融合完畢的神像,雙眼睜開,完全血肉化的手臂抬起,指向了畜牲巷。


    徐琴為自己搭建的詛咒神龕在畜牲巷,那個一直打徐琴主意的不可言說喪也在距離畜牲巷不遠的地方。


    三個已經動手的不可言說當中,喪的實力最弱,狂笑的神像指向它,意思也十分的直觀明白——殺了它!


    夢還未到來,狂笑要趁著這段時間,盡可能的去殺戮。


    韓非微微低頭,仿佛什麽也沒有看到,他眼中依舊滿是絕望,周身飄散著負麵情緒,藏在黑霧裏的不可言說就算不用眼睛看,也能感受到韓非的沮喪。


    現在的韓非好像被嚇破了膽子,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和逃有關,可就在它鬆懈的一刹那,樂園神龕爆發出了刺目的血光,伴隨著歇斯底裏的狂笑聲,一道血淋淋的身影毫無征兆對喪發出了攻擊!


    那些不可言說在等待夢的到來,他們之前剛和狂笑交手,在他們看來已經被重創的狂笑不可能主動攻擊的。


    抽出往生屠刀,韓非使用貪欲人格的力量,將刑夫的罪業吸收,他和無常緊跟著狂笑。


    殺死喪,讓徐琴吞掉喪攜帶的所有負


    麵情緒和詛咒,一定能夠完成最後的突破。


    結局可能仍舊無法改變,但至少局勢會產生些許轉機。經曆了無數生死危機才走到這一步,不管是韓非,還是狂笑,都不會輕易放棄。


    血色映紅了夜空,狂笑的速度太快了,在被他神龕籠罩的地方,他可以隨時出現。


    喪根本沒反應過來,他由最純粹負麵情緒構成的胸膛便被一條手臂穿透!


    更讓在場所有不可言說震驚的是,狂笑使用了一種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的能力。


    穿透喪胸口的手指握住了喪的心髒,屬於喪的負麵情緒仿佛成為了治愈狂笑的藥,那顆心在狂笑手中飛速消融,狂笑的鬼影卻變得更加龐大,他臉上被獸挖出的抓痕也在愈合!


    獸製造出的傷口是永久性的,厲雪老師的手臂一直無法複原就是這個原因,但狂笑好像打破了這個規則。


    他的能力是治愈,不是治愈別人,是可以利用別人來治愈自己。似乎被他雙手觸碰到的東西,都可以進行轉化。


    圍攻的不可言說沒想到狂笑還保留了如此可怕的能力,要知道它們之前好不容易才重創了狂笑。


    生鬼和獸立刻朝著畜牲巷衝來,狂笑卻毫不在意,他雙手仿佛利刃,不斷刺入喪的魂體,抓取著喪的靈魂和意誌。


    極致的瘋狂和極致的冷靜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狂笑周身縈繞著無邊殺業,殺戮能夠無限製增強他的實力,這原本是屬於高興的能力。


    指尖劃破靈魂,喪的意誌被一股力量強行壓製,它在逐漸忘卻過去,甚至連它的執念都開始動搖,這是整形醫院神龕當中傅生的能力,所有人和鬼的記憶都是可以隨意更改的玩具。


    血紅的雙眼之中,詭異的天平左右搖擺,狂笑不斷將自己的靈魂撕扯放置在天平之上,他在天平一側擺放多少自己的靈魂和血肉,天平另一側就會有多少屬於喪的意誌和靈魂失去控製。


    強行獻祭!強製公平!鏡神估計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天賦能力可以被這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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