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的哥哥在深夜尋找白鞋子,阿城老板的電話裏提到了白鞋子,夏依死亡前的最後一張照片當中也出現了白鞋子,這東西就像保安說的那個傷疤臉孩子一樣,隻要看見了他,它就仿佛無處不在了。”


    走廊當中的溫度還在下降,那些印在地麵上的腳印仿佛都活了過來,似乎隻要韓非移開視線,它們就會瘋狂跑來。


    “我怎麽感覺……那雙白鞋子好像離我們更近了一點?”白顯死死抓著韓非的手臂:“警方有沒有告訴過你,如何來應對這種情況?”


    “如果隻有我一個人的話,我應該會跑,但我們現在有四個人。”韓非的表情沒有發生什麽變化,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全身肌肉已經繃緊,早已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


    “這種情況下,可以不把我算進去的。”白顯想要離開,但韓非卻拖著半死不活的“殺人魔”朝長廊裏走去。


    見韓非往前走,不敢單獨行動的白顯也隻好跟了過去。


    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就是監控視頻裏那白鞋子走的路,越是往前走,溫度就越低,冷風順著衣袖和領口鑽進衣服,好像小孩的手攀上了心房。


    “殺人魔”手機的視頻沒有人去關,播完一個之後就自動去播下一個,在那隱藏文件夾裏全都是虐待孩子的視頻,拍攝者似乎有非常可怕的癖好。


    但是光從視頻來看,事情好像又沒有那麽簡單,比起折磨,拍攝者更像是在做某種試驗,他在采用不同的方式激發那孩子內心的恐懼和痛苦,最終目的似乎是為了徹底摧毀那孩子自身的人格,將其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監控視頻還在不斷播放,韓非也抓著“肉盾”一點點靠近白鞋子。


    他有過和蝴蝶交手的經驗,知道深層世界的恨意沒辦法隨意出現在現實當中:“深層世界的怪物就算能夠影響到現實,也必須要通過某些特殊的手段才行,這白鞋子到底是什麽情況?”


    韓非通關死樓後,他的自信心也建立了起來,覺得整容醫院就算再危險應該也不如死樓,可隨著調查深入,他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的。


    這家和永生製藥存在某種聯係的整形醫院,水很深,涉及到的東西也非常多。


    “韓非,你有沒有發現我們腳下的鞋印也在跟著我們一起動,剛才我們四周就是這些鞋印,現在好像還是它們,連鞋尖朝向的位置都沒變。”白顯有點不敢往前看,但是在這地方除非閉眼,不然看哪裏都很恐怖。


    “不要太過緊張,建築當中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那雙白鞋子也有可能是他放在那裏的。”韓非說這話純粹隻是想要安慰一下白顯,就跟大人騙小孩打針說一點都不疼一樣。


    十幾米的長廊,他們足足走了三分鍾,當三人靠近白鞋子後,白顯和保安算是鬆了口氣,想象中可怕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鞋子老老實實呆在原地,剛才的看到的某些東西好像隻是幻覺。


    “人在極度緊張和害怕的情況下,確實容易出現幻覺。”白顯和保安互相安慰,在厲鬼的威脅下,他倆倒算是一笑泯恩仇,相互成為了彼此的支住。


    單手脫下“殺人魔”的外衣,韓非將其裹在自己手臂上。


    他隔著衣服布料將地上的白鞋子撿起,仔細觀察,這好像就是很普通的鞋子,落滿了灰塵,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是鬼在穿著鞋子跑?還是有人趁著我剛才出手的空隙,將鞋子擺放在了走廊盡頭?”韓非又看向了地上的另一隻鞋子,他發現鞋尖朝向的位置有問題,這雙白鞋子正好對準了走廊盡頭一個上鎖的房間,感覺就好像它準備進入那房間裏似得。


    韓非將白鞋子塞進“殺人魔”衣服口袋,提在手中,他扭頭看向了旁邊的房間。


    扭動把手,房門沒有上鎖,直接被韓非推開。


    一股淡淡的油漆味飄散出來,這地方似乎是一個專門為小孩修建的娛樂室,但是裏麵裝飾和玩具卻很奇怪,大都是幾十年前的那種劣質玩具,現在的孩子早都不再玩那些東西了。


    “不太對勁啊。”


    看著兒童娛樂室,韓非的後腦隱隱作痛,他記憶深處又傳來了刺耳的狂笑聲,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緩緩浮現。


    “啪!”


    韓非將那個昏迷的“殺人魔”扔在了地上,他徑直步入屋內,目光怔怔的掃過那些破舊的玩具和各種鮮豔的圖片,最後停在了兒童娛樂室中間。


    “韓非?你沒事吧?”白顯站在房門口,顯得手足無措,從韓非將白鞋子收起的時候,他就開始慌了,在他看過的恐怖電影裏,一般這樣的人都會第一個領盒飯。


    “你先別進來!”韓非捂住了自己的後腦,他緩緩蹲下身體,手指撫摸著那些破舊的劣質玩具,動作輕柔卻又古怪,就仿佛是回到了童年:“這些玩具我見過!我以前見過!”


    “你、你別嚇我啊!要不我們等警察來了再說?”白顯發現韓非狀態有點不對,他是徹底崩潰了,在這種陰氣森森的老樓裏,唯一的隊友似乎還中邪了,他都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韓非沒有搭理白顯,他的手抓起一個個玩具,然後又將其甩在旁邊。


    他一直走到了兒童娛樂室最深處,他在看到牆壁上畫著的窗戶圖案時,腦海中也恰巧浮現出了一個類似的畫麵。


    灰色的水泥牆壁顯得死板、毫無生機,一群孩子為了看到外麵的世界,他們在水泥牆壁上畫了一扇扇窗戶,窗戶裏麵畫著春天的花朵、夏天的綠樹、還有一群在窗外奔跑玩鬧的孩子們。


    現實和腦海中的記憶重疊,韓非和腦海深處的狂笑同時睜開了眼睛,他們想起了同一個地方。


    “幸福孤兒院?”


    韓非現在才發現,這兒童娛樂室的布置和他小時候呆過的幸福孤兒院很像!


    那個孤兒院被水泥牆壁包圍,院子裏扔著各種劣質玩具。


    孩子們每天最開心的時間,就是和這些玩具一起玩耍的時間。


    “為什麽永生製藥開辦的整形醫院,要把自己的兒童休息室修建的和幸福孤兒院一樣?這些玩具市麵上根本見不到,除非專門去二手市場淘換……”為了驗證心中的一個猜測,韓非在玩具當中走來走去,最後推倒了牆角的一個木馬。


    那個木馬已經嚴重掉漆,在科技高速發展的現在,幾乎沒有孩子會去玩這東西。


    盯著木馬完好無損的肚子,韓非搖了搖頭,這些玩具雖然和幸福孤兒院裏的種類一樣,但卻不是當初韓非自己玩過的那些玩具了。


    “我記得很清楚,孤兒院裏的木馬肚子被刀劃開,木屑弄得到處都是……”想到這裏,韓非忽然愣住了,他潛意識中想起了孤兒院的木馬,但是卻記不起來是誰剖開了木馬的肚子?


    後腦如同針紮一般,韓非強忍著疼痛,繼續去回想。


    “是誰弄壞的木馬?這些玩具……上麵應該都有傷痕才對!”韓非站直身體,他一點點靠近娛樂室最深處的牆壁,然後靠在了畫滿窗戶的灰色牆壁上。


    一扇扇窗戶外麵是春夏秋冬,是四季變換,但韓非所在的屋子裏卻隻有一片死寂和陰森。


    “這家整形醫院擁有改變孩子性格的能力,他們這種能力是如何一步步試驗出來的?第一個擁有完美人格的孩子又是怎麽被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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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非按著自己的不斷傳來劇痛的腦袋,他突然想起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在剛獲得黑盒的時候,警方曾帶著他做過公民信息檢測,結果智腦判斷他的危險度為零,檢測他是極為少見的治愈型人格。


    擁有這種人格的人,不僅可以治愈別人,帶給周圍的人希望,也可以讓自己在困境中翻盤,不斷的治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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