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韓非合作有一定概率讓女兒幸福快樂的生活,不答應的話,現在就會被折磨致死。


    閻樂媽媽費盡心機才將閻樂複活,她不可能讓女兒再次死在自己的麵前。


    嘴巴裏的刀刃散發出殺意和血腥味,閻樂的眼珠在眼眶中不斷轉動,她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韓非,眼前的男人凶悍瘋狂,似乎隻要她稍作遲疑,便會立刻將“陪伴”貫穿閻樂的脖頸。


    喉嚨中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響,閻樂媽媽和閻樂體內囚禁的亡魂達成了共識,它們停止反抗。


    不過就算她們不再掙紮,閻樂皮膚下麵的蝴蝶花紋也在逐漸加深。


    那些紋路好像是血管交織而成的,如同一雙緩緩撐破身體的翅膀。


    “看清楚了,夢壓根就沒準備幫你複活閻樂,它隻是把你女兒的身體當做了一個大型蟲繭,等它種在你女兒身體裏的蟲子長大時,就會蠶食你女兒的一切,帶著你丈夫的迷宮紋身,從你女兒身體裏鑽出!”


    夢的目的已經達成,迷宮紋身就快要烙印在蝴蝶的翅膀上。


    “現在這小區裏還能幫你的人隻有我了,我會幫你殺了它!”


    閻樂的媽媽和閻樂體內的亡魂也察覺到閻樂身體上的變化,那蝴蝶花紋把她們全部當做了養料。


    其實夢的目的很明確,先盡一切可能讓韓非和上任腦陷入噩夢,等那兩人被噩夢困住的時候,自己找機會在閻樂身上完成蛻變,獲得迷宮紋身,嚐試去破譯樂園最深處的秘密。


    可是它沒有想到,進入韓非腦海裏的化身之一,不僅沒有困住韓非,還導致韓非被封鎖的記憶出現了更大的裂痕,本屬於韓非自己的噩夢直接失控了。


    拉著所有人一起分擔痛苦的韓非,現在正站在閻樂麵前,一點點說服對方。


    “夢其實並不可怕,它就是一隻不能見光的臭蟲而已。正因為醜陋、惡心,所以它才給自己安插了世間最絢爛的翅膀。你應該也明白,很多時候,人總是越缺什麽,越會去在意什麽。”


    刀鋒向下,閻樂的媽媽終於被韓非說動:“你想要知道什麽?”


    “所有和樂園有關的信息,腦的過去,還有夢的弱點。”韓非從腦的口中得知,他妻子也是樂園夜班職員,知曉很多隱秘的事情。


    “人們的絕望和痛苦情緒沉積在一起,慢慢的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怪物,沒人知道該怎麽來形容那東西,它的身軀好像連接著一個世界,最初能夠看見那怪物的人們稱呼它為初代鬼。”閻樂的媽媽操控閻樂一點點向後挪動,防止自己女兒的身體被尖刀劃傷。


    “初代鬼和樂園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那無形的怪物雜糅了太多負麵情緒,為了想辦法安撫它,不讓它繼續長大,那些能夠看見它的人,在最溫暖向陽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城市,把那怪物誘騙到了城市當中,接著又在那怪物絕望氣息最濃鬱的地方修建了樂園和學堂。”閻樂的語速逐漸變快。


    “人們來樂園遊玩,歡聲笑語響徹天際,將快樂和幸福的感覺留下,一點點消磨那個絕望的怪物。大家的初衷很好,可人是無比複雜的,在那無形的怪物不再繼續長大畸變後,有些人產生了貪念,他們開始考慮能不能想辦法控製住這個怪物?”


    “分歧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有人想要徹底殺死怪物,有人想要利用那個怪物,人們總是在麵對未知時恐懼,掀開未知的麵紗時自大貪婪。”


    “最終的結果就是,那些想要嚐試控製絕望怪物的人,在偷偷嚐試的時候出現了意外,樂園和那些人被那怪物同化。”


    “更可怕的是,這件事過了很久才被人發現。”


    “等大家意識到不對時,無形的怪物已經覆蓋了城市,白天還是正常的白天,但這座城市的黑夜已經不再是正常的黑夜。”


    “一切都在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那些能夠看見無形怪物的人被迫聚集在一起,與樂園下麵的怪物完成了某種交易。”


    “樂園五位管理者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人、鬼、我’叁位管理者是由最絕望的人擔任,夢是從那無形怪物體內誕生的,可以說是最接近初代鬼的東西,腦的存在比較特殊,他由活人擔任,但他最主要的作用是來傳達那怪物的意誌,腦也因此可以獲得那怪物的秘密。”


    閻樂的媽媽說到這裏,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能夠成為腦的人,都是城市裏意誌最強、最為聰明的人,但就算這樣,每一任腦的下場也都無比淒慘,他們會在卸任的時候變成白癡和瘋子,除了他們之外,沒人知道他們在卸任時會經曆什麽事情。”


    韓非點了點頭,他把所有信息拚合在一起思考:“如果說深層世界的一部分就是‘初代鬼’,那樂園最開始的作用便是用有益的情緒來安撫負麵情緒,但麵對不斷擴大的深層世界,一座樂園顯然不夠。或許隻有修建一個無比廣袤的、充滿治愈溫馨的樂園城市群才有機會中和深層世界的絕望。”


    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韓非腦海中突然冒出了幾個字——完美人生。


    那個民宿讓韓非覺得奇怪,民宿中的玩家們更是讓韓非產生了一種割裂感,那些人身上有種和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感覺,他們好像並不屬於這裏。


    再聯想到自己腦海中的冰冷聲音,韓非有了一個更加瘋狂的猜測。


    “正好那些玩家也過來了,我這次應該可以問清楚。”夜晚是鬼怪的舞台,在這溷亂危險的小區當中,人數再多也沒有用。


    “夢的弱點我也不知道,其他四位管理者都曾想要殺死夢,但那些管理者更換了不知道多少,夢依舊存在。”閻樂身上的蝴蝶花紋顏色越來越重,她皮膚表麵出現了傷口,血跡斑斑,看著十分瘮人。


    “不過現在夢也產生了危機感,因為這次的管理者當中出現了兩個異類。”閻樂的媽媽看向韓非,說出了樂園的另一個秘密:“五位管理者裏,正常來說實力最強的應該是鬼,他執掌黑夜,負責殺戮和鎮守。但現在的五位管理者裏,人和我的能力都已經超越了鬼,他們聯手準備將那片沉積著絕望的世界徹底封死。”


    “我一直很好奇,兩個重疊的世界要怎麽完全阻隔?隻要世界上還有鬼,他們便可以將活人拽進深層世界,我也曾經曆過那樣的事情。”


    “具體的操作方法隻有管理者清楚,好像跟一個黑色的盒子有關。”閻樂扭頭看向了中年男人,盯著他滿身被火焰燒灼出的疤痕:“初代鬼的秘密腦掌握的最多,我的丈夫也選擇和其他兩位管理者合作,他們叁個是一夥的,隻不過他連這些都已經忘記了。”


    閻樂媽媽似乎對自己丈夫意見很大,她想要保護自己的家庭,但丈夫卻好像選擇了犧牲全部:“他以為自己是最糟糕的腦,可實際上他是曆代腦當中,唯一一個敢於反叛初代鬼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在卸任後還可以保持清醒的人。”


    “我大概明白了,夢忙著複活,鬼被重傷,五位管理者的聲音通過交易和暴力完成了統一。”韓非知道自己現在處於一個大變局當中,過去和未來就在這一刻改變,而現在城裏的某一個人將成為兩個時代的轉折點。


    他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他想要成為那個人。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牢牢把命運握在自己手中。


    弄清楚了現在的局麵,韓非開始了更深層的思考,根據徐琴九十九次死亡的經曆,他很可能也死亡了九十九次。


    舍命九十九次,到底是為了改變什麽?


    “怎樣一個結局才是我想要的?”


    一聲非常突然的槍響,把韓非拉回現實,他錯開房門朝外麵看去。


    本來被警笛壓製住的歌聲,在一聲聲慘叫中重新響起,開在隊伍最後麵的警車不知道看見了什麽,突然加速撞上了門衛亭,堵住了小區前門。


    詭異的氣氛還在不斷蔓延,負責白天治安的活人,踏足了黑夜的禁區,他們不僅要麵對小區裏隱藏的鬼怪,還要受到噩夢的影響和幹擾,很多人都已經陷入幻象,看到了韓非曾經麵對的恐懼。


    原本韓非還怕閻樂的尖叫會把警察引來,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座代表著樂園過去的家屬院在噩夢和黑夜當中展露出了另外一麵。


    很多進入小區住宅樓的警察會無故失蹤,那一扇扇房門好像隨時會張開的大嘴,準備生吞掉路過的活人。


    和這座城市裏的警察相比,F帶領的玩家要更有經驗一些,他們目標明確就是朝著韓非來的。


    F好像又看到了未來,他指揮玩家避開了小區當中的部分危險,但是卻忽略了韓非噩夢的影響,有些玩家走著走著突然精神崩潰,脫離隊伍朝著黑暗狂奔,他們的出現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自從和韓非對立之後,F的臉色就沒有好過,他和千夜也是A級通緝犯,暴露在警方麵前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速戰速決!跟我一起去四號樓!”


    樂園家屬院並不大,但零點過後的小區卻步步殺機,韓非之前沒有帶領大家亂跑的決定是正確的。


    “F這些巨鬼也在你看到的未來當中嗎?”千夜指著小區中心,他的聲音因為恐懼在顫抖。


    千夜旁邊的玩家朝著千夜手指的地方看去,那裏隻有一片濃鬱的黑暗。


    “你看到了什麽?”


    “一棵巨樹!它長滿了手臂,擁有一張無比貪婪的臉,它旁邊還有一口深不見底的井,我隻是看了一眼,就感覺靈魂好像要被吸引到井中。”千夜手腳冰冷,他一直很相信F的判斷,但這次他有點怕了,不管是巨樹,還是深井,好像都不是他們這些玩家可以對付的。


    如果是其他玩家這麽說,大家也不會在意,但千夜可是F的左膀右臂,玩家群體當中二號人物,他一開口,恐慌便開始蔓延。


    “為什麽我看不到巨樹?”站在千夜旁邊的一位玩家吸了口涼氣:“我隻看見樓道拐角的房間裏,有個皮膚像樹木般粗糙的老太太,她血肉幹枯,身體一截一截拉伸,她在朝我招手!”


    “不要緊張!我看見的未來裏沒有那樣的巨鬼!”F十分肯定過的說道,他掃了一眼小區中心的空地:“那不是這座城當中的鬼,是某個外來者記憶當中的恐懼,是幻覺!是夢!糟了!他和夢聯手了!”


    F毫不遲疑的朝四號樓衝去,其他人見F說那是幻想,也都半信半疑的往前跑。可就在千夜旁邊的那名玩家經過樓梯拐角時,一條幹枯的手臂,彷佛百年老樹的根莖般纏住了那名玩家的心髒,五根隻剩下骨頭的手指直接刺進了玩家心口。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其他玩家想要施以援手時,那名玩家已經被拽進房間當中。


    防盜門緊緊關閉,慘叫聲從屋內傳出,短短十幾秒便沒有了任何動靜。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死在了眼前,玩家們的軍心再次動搖。


    “你不是說那是幻覺嗎?”阿蟲第一個站了出來:“因為你看見的未來,他死了!你想要殺死韓非,所以現在就拿我們的命去為你鋪路!”


    以前大家都依靠F存活,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因為F死去,玩家隊伍裏反對F的聲音開始變大,阿蟲也不再孤單,更多玩家站在了他這一邊。


    “我救了你們那麽多次?你們全都忘了嗎?”F沒有時間跟其他玩家解釋,他必須要盡快殺掉韓非,讓一切都按照他看見的未來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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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到了這一地步,我們隻能相信他。”薔薇開口了,但從他話語中聽不出一絲信任,隻有不斷加深的懷疑。


    F的過往經曆是一個迷,大家除了知道他是玩家外,不知道任何信息,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給他們的記憶動了手腳,強行把F是玩家這條信息烙印在了所有人腦海中。


    以前薔薇沒有察覺,可現在他越想越覺得後怕,另外比起神秘的F,韓非這個名字他要更熟悉一點,畢竟他還看過韓非表演的電影,可以確定韓非肯定也是玩家之一。


    “假設一個前提,所有玩家的記憶都被動了手腳,我們都很自然的認為F是玩家。那韓非的記憶很可能也被動了手腳,看他的樣子,似乎連自己是玩家這一點都已經忘記了。”薔薇表麵上附和F,腦子卻在計劃另外一件事:“等會見到韓非,我要把他在現實裏的身份告訴他,他是一個很優秀的驚悚片演員。”


    薔薇回憶著自己當初在警方官網上看到的一條條榮譽表彰,那就是韓非在現實裏的過去,或許是因為當初他看的時候太過震撼,所以直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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