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他無奈苦笑。


    明知道是陷阱還急躁行動是愚蠢的野獸行為,赤井秀一不蠢,清楚眼下的最重要的就是分清自己身處的局勢,做出正確的判斷。


    首先。


    他輕敲管道壁,聽著回傳的沉悶聲響,確定了周圍都是結實的牆壁,這無疑算得上一個好消息,意味著不可能有人突然拆下牆壁把他從這裏麵逮出去。


    其次。


    考慮到剛才他經過的工具間,其中各種細節表明那裏確實在長久使用——意味著這個通風管道並不隻是陷阱,其仍舊承載著通風換氣的作用。


    也就是說,隻要在對方反應過來進行合圍之前,他仍舊有通過管道成功出逃的希望。


    至於他現在絕對已經被發現出逃的事實,他很清楚,隻不過他並不在乎——


    束手就擒是被研究,抓回去還是被研究,結局相同的情況下,為什麽不放手一搏呢?


    想到這裏,他略有動搖的心情重歸堅定,有了哪怕刀山火海也必須踏過去的決心。


    與此同時。


    在赤井秀一觸發陷阱的那一刻,淺倉真就收到了消息,畢竟這是他的布置,哪怕貝爾摩德想獨享樂趣,也不可能瞞過他。


    他坐在床邊,合上身前那本睡覺前用來喚醒困意的心理學書籍,將其平放手掌食指朝上的那側,一邊維持書本的平衡,一邊考慮著自己該做點什麽。


    “果然還是得讓那家夥吃點教訓才能乖乖聽話啊。”


    淺倉真把書往天上一拋,在書落在床單上前,他站起身,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這時候,做好心理準備的赤井秀一沿著管道,終於迎來了第一道難關。


    “這是......”


    他額頭掛上黑線,無語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指示牌。


    指示牌貼在轉角,正好擋在他的麵前。


    上麵寫著:迷途的羔羊,倘若你此刻迷途知返,我會仁慈地給予你寬恕——白蘭地。


    這家夥......自詡為神嗎?


    赤井秀一吐槽指示牌上內容的同時,伸手擦拭其上的灰塵,從上麵的痕跡來看,這塊指示牌在通風管道修建的時候就被放在了這裏,安靜等待發現他的人。


    看到這段話的那一刻,回想起白蘭地的性格,赤井秀一有種掉頭回去安分研究的衝動——然而很遺憾,他沒有這麽做。


    因為他很清楚,他們一家和組織之間早已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他們不會和殺死赤井務武的組織苟且,組織也不可能大發慈悲在他們失去研究價值後還饒他們一命。


    比起一直無能為力到最後迎接被滅口的命運,倒不如趁著有“免死金牌”的現在,多掙紮一下,能為身處絕境的一家人撐開一線生機也說不定。


    忽視指示牌後,赤井秀一繼續向前。


    然而他還沒爬出多遠,探出左手便驟然傳來按在某種按鈕的下壓感——


    不妙。


    心中升起這般想法的那一刻,赤井秀一身下的管道突然墜落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讓他直接墜入其中。


    “噗——”


    看著眨眼間消失在管道中的赤井秀一,宮野誌保沒忍住發出嘲笑。


    “下麵是什麽?”她問。


    “隻是另一處監牢,基本不會有生命危險。”貝爾摩德拿到了當初設計管道的圖紙,上麵記錄的內容很符合她對白蘭地的印象,各種險惡但不致命的陷阱,最終指向自投羅網的終點——畢竟有資格享用這份待遇的都是服藥的小白鼠,總不能隨隨便便就損失在這種地方。


    “意思是我們可以盡情看他出醜咯?”宮野誌保丟下心中那絲微不足道的同情,展露出任職於黑暗組織的瘋狂科學家的腹黑。


    “是的。”貝爾摩德攤手。


    這時候,屏幕上出現變故,本應該落入坑洞消失在畫麵中的赤井秀一,右手從洞邊升起,緊緊扣住坑洞的邊緣。


    在墜落的那一瞬間,他近乎本能地向身側張開四肢,用手腳頂住兩邊的牆壁,強行停下下墜的趨勢,然後向上一步步挪動,最終從坑洞裏爬了上來。


    “謔,身手不錯嘛。”貝爾摩德感歎一句,“不過也好,這麽結束就沒有意思了。”


    從突如其來的險境中脫身的赤井秀一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麵前大約兩步遠的平麵猛地彈起——


    他立刻向後一滑,整個身體重新回到好不容易在爬出的坑洞中,隻留下雙手抓在邊緣,準備躲避襲來的暗器。


    誰知道過了一陣,管道中沒有任何動靜。


    心中狐疑的他小心翼翼將眼睛移動到與管道平麵平齊的地方,窺視前方的狀況。


    彈起的並不是威脅,那隻是另一張指示牌。


    “當你看到這裏的時候,想必已經知道自己的愚蠢了吧。為了讓傻瓜如你也能理解,這裏就說明白一點,陷阱是和警報相連的,白癡,你已經被發現了。”


    這段話,自然也落在了在旁觀看的宮野誌保眼中。


    “這種情況,他已經不會傻到繼續前進了吧?”她有些惋惜,小白鼠走迷宮的戲還沒有看一會兒就要結束了。


    “實驗完成之前,你會想殺掉他嗎?”貝爾摩德反問。


    “肯定不會啊,他身上還有很高的研究價值,還原藥,抗藥性......”


    “那他也知道自己的研究價值很高。”貝爾摩德很清楚,以赤井一家現有的價值,哪怕有一天掙脫束縛衝著白蘭地的臉上抽上幾個巴掌,白蘭地也會等把他們的價值完全榨幹以後才會考慮怎麽處置。


    現在隻是越獄,小事一樁罷了。


    果不其然,赤井秀一再度選擇忽視,堅持繼續前進。


    經過三次坑洞,躲過五發暗箭,被疑似的水管泄漏淋了一身,他來到了第二個岔路口——


    其實說是岔路口也算不上,他眼前的兩條支路,一條有白蘭地留下的嘲諷指示牌,而另一條則是被鏤空的鐵板封上,空氣可以自由流通,但人想過去就沒那麽容易了。


    赤井秀一掃了眼指示牌上的內容,又是些炫耀自己智商的句子,著實沒什麽推敲的意義。


    他的注意力落在被封死的那條支路上,透過上麵的鏤空,他能看到裏麵不像現在他身處的管道有被觸發的光亮,入眼一片漆黑,說明這條路很可能是陷阱體係之外的,真正的通風管道。


    轉機?


    他估計了一下封住路口的鐵板的厚度,掏出工具間裏拿到的平口螺絲刀,將其捅進鐵板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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