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泓才少年得誌,從小就是最耀眼的那一個。頭腦也夠聰明,也很有交際手腕,手段也是高明的很。分析利弊之後,符泓才判斷出自己並不適合走仕途,這條很大程度上其實是要拚家室的地方。


    所以符泓才毫不猶豫的轉戰商界,並不怎麽困難的,當然背後一定也是艱難的,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再之後……符泓才就更是順風順水的很。


    別說被人這樣子懲罰教訓,平日裏就是一點點的擦傷,那也能讓符泓才大呼小叫不已。


    畢竟……是個養尊處優的居上位者。


    波吉也就是打了三拳而已,符泓才卻已經深深的將脊背弓了起來,像個蝦米。


    而此刻,符泓才的臉色也已經憋紅的開始變得青紫。額頭上的青筋更是暴起。他深深的供著身體,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小腹——


    感覺,已經有血跡滲了出來。


    牙根都快被咬碎了,但那種要命的痛苦,卻還是無法消褪一絲一毫。


    波吉扶起符泓才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站直,麵無表情。隻是那雙輕佻的桃花眼,在一掃而過到符泓才小腹上殷殷猩紅鮮血的時候,被沾染了一層別樣妖冶的精光。


    “符叔叔,這還沒完呢。您得再咬牙堅持堅持。黑管家可是被你整整綁了十幾個小時。一個小時一拳頭,您回頭也甭說我不懂的尊老愛幼,欺負您一個長輩。我也不跟您算的那麽清楚了,就算你把黑管家綁了十個小時吧。符生恩那事兒,我一個晚輩是沒資格跟您算賬的。咱們啊,今天就不提你自私行動殺了符生恩這事兒。就十拳,還剩下七拳,忍著點。”


    說完,波吉笑眯眯的砰砰砰——連著三下,又是三拳頭。


    當這三拳頭落下之後,符泓才……已經快要被疼的昏厥過去了。


    波吉很清楚自己的拳頭有多重,他使了多大的勁兒。


    他就是要讓符泓才有苦說不出!活生生把這些全部給吞下去!


    綁了黑管家?


    又私自行動殺了符生恩?


    將他爸苦心經營的計劃全部徹底打亂?


    他要是讓符泓才如此輕易的就把這事兒對付過了,他還算是個人麽?他還配姓權麽?他還怎麽跟他爸交代,怎麽麵對他爸!


    符泓才,今天不死也得給他蛻層皮出來!


    在心中冷笑一聲兒的同時,波吉臉上的笑意,也是更加的深邃起來。


    “符叔叔,還有四拳。咱們,不著急,慢慢來!”


    符泓才聽了波吉這慢條斯理的話之後,眼前猛地一黑!


    波吉……他這是要活生生的虐殺他啊!


    眼前,已經開始花了,什麽也看不清楚。


    但符泓才卻清清楚楚的從波吉的臉龐上,看到了猙獰的血腥!


    那是一種……


    令他心驚肉跳的表情。


    他……還是太低估了這個後生可畏的後生!


    ※


    “就這樣了?真無聊。”


    波吉一鬆開手,符泓才就軟綿綿的向地上栽去。


    而符泓才的手下們,以為剛才符泓才的命令,一直隱忍著站在原地,隻能沉默且憤怒的看著波吉將自己的主子打了個半死,卻根本不能上前一步。


    不要說上前一步了,他們就是連動一下,也會被波吉的手下拿槍給崩了!


    連他們的主子都已經成了這副這樣兒,手底下的人,還能怎麽樣?


    隻要這些人敢動,江南省的特種兵絕對不會手軟。


    一槍爆頭,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偏差。


    斜睨了一眼各個捏緊了拳頭,憤怒的看著自己,卻一動也不敢動的人,波吉冷笑一聲,輕蔑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一個一個的劃過,猶如刀刻一般。


    “還不快點抱著你們主子去找醫生?我符叔叔還真是白養你們了。”


    人都已經被波吉打昏厥了過去,出的氣兒也比進的氣兒多,他卻還在惺惺作態的一口一個符叔叔。


    這簡直都讓符泓才的手下急紅眼了。


    可他們隻能忍了,也必須得忍了。


    還是那句話——


    連主子都變成了這幅德行,這些人還能怎麽著?


    且受著吧!


    自作孽,不可活。


    得到了波吉的同意,符泓才的手下一擁而上,為首那人將符泓才打橫抱在懷中,其他人則很明顯的將符泓才包圍在了中間。


    對此,波吉隻冷笑一聲兒,“我如果真想要了符叔叔的命,你覺得你們還有機會保護他?你們這些人,還能站著對我怒視?真可笑。”


    一擺手,波吉罵完之後又給了一顆甜棗兒,“給符叔叔找醫生來療傷!再把我的房間騰出來給符叔叔養病。”


    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兒,這是葉承樞最常用的,也是用的最多的馭下的手段。現在被波吉,學了個十足十。


    再也沒有多看符泓才以及他的下屬一眼,波吉將那沾滿了血腥,甚至還帶著點肉沫子的‘戒指’從手指上褪了下來,隨手丟在地上。


    冷笑一聲兒,他轉身離開了客廳。


    ※


    “怎麽搞成這樣?!”


    錢九江一看見波吉,那眉頭就死死的擰巴在了一起,“不是讓你弄符泓才麽,你他媽怎麽把自己弄了一手的傷?”


    “嗯?”波吉一愣,眼皮垂下,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笑了,“太生氣了,沒顧得上那些。”


    雖然帶了那‘戒指’但他還是不小心弄傷了自己。


    “嚴重麽?”錢九江緊張的問。


    波吉笑了笑,將手背隨意的在錢九江的胸口上蹭了蹭,“都是符泓才的血。你瞎操心什麽?”


    頓時,錢九江的臉色就陰沉了下去,“媽的,晦氣不晦氣?髒死了,讓符泓才的血弄髒我衣服。”


    波吉懶得跟錢九江一般見識,他挑了挑眉頭,“黑管家,怎麽樣了?”


    “就那樣兒吧。被符泓才綁起來關了十幾個小時,沒吃沒喝的,天氣又熱。剛才是害怕咱們倆搞的沒辦法收場,才硬生生提著一口氣兒。剛才我讓副隊長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現在已經睡著了。”


    “沒事兒就好。”


    “有事兒。”錢九江嘴角死死的抿成一條縫。


    波吉心裏‘咯噔——’一聲,臉上卻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他淡淡的哦了一聲,“什麽事兒?”


    語氣平靜的,好像他一點都不關心黑管家。他也不是剛才那個一聽到黑管家被符泓才綁了,就大發雷霆的人。


    錢九江當然十分了解波吉的性格了,他太清楚了,波吉表現的越是平靜,他的心裏……就越是波濤洶湧。


    害怕波吉擔心,錢九江也沒有像平常一樣,插科打諢故意吊波吉胃口的花心眼。


    “也不是什麽特別要命的事兒。就是他年紀大了,被這樣綁著不吃不喝十幾個小時,心裏又心急如焚的很。這所有的情況加在一起,讓他病倒了。並不嚴重,就是這些天不能下床,得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了。”


    波吉皺了皺眉頭,心裏放下了不少,“老爺子也真是的!這是什麽人間天堂麽?這鬼地方躲都躲不及,他卻還是把黑管家派來這裏。他成心想要黑管家死啊!?”


    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波吉伸手狠狠掐了掐眉心,“沒大事兒就好。反正他一個糟老頭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本來也沒指望他過來能幫什麽忙。乖乖在床上躺著也好,我還不用花心思去保護他的安全了。”


    錢九江抖了抖嘴唇,想說什麽,卻看到波吉臉上深深的疲憊,以及想到了現在壓在波吉肩膀上的擔子,於是活生生將已經到了舌頭尖兒上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黑管家不僅僅是生病了,他好像也還感染了什麽傳染病。


    具體是什麽,這邊的醫生專業也不夠,設備更是一樣都沒有。無法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眼下這種情況,雖然局勢已經比較清晰了,勝利的女神也已經站到了他們這邊。


    但……


    這座城市的掌權者,畢竟還是勒布雷。這個權利,他們並沒有動搖勒布雷分毫。


    如果貿貿然將黑管家送去醫院診斷治療的話……很有可能,黑管家就會步了波吉前些天的後塵。被勒布雷的人給困在醫院裏!


    他們就得再經曆一次,剛剛將波吉解救出來,又該去解救黑管家的頭痛棘手事情了!


    可錢九江的心裏,又實在是擔心黑管家的身體。


    如果隻是普通的傳染病,那倒也還好說。


    可這是什麽地方?


    非洲!


    惡疾肆虐的人間地獄!


    想到這兒,錢九江又猶豫了……


    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主瞞著波吉,不告訴波吉,不讓波吉這個大將心煩。但有些事情,他卻必須得遠遠本本的告訴波吉,斷然不能有任何的隱瞞。


    因為,黑管家的命,他賭不起!


    想到這兒,錢九江不再猶豫,“波吉——”


    然而,波吉早已經猜到了什麽的樣子,他疲憊的擺了擺手,“不用多說。我會想辦法在明天之前將黑管家送回江南省的。不管他有什麽事兒,隻要回到了江南省,那就是沒事兒。”


    錢九江一愣,隨即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與波吉兩個人彼此之間的了解程度,真的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許多的話,根本不需要說出口,他們彼此就已經明白。


    “盡快吧!”錢九江也沒有說的更多,隻是道,“今天能送黑管家回江南省,就不要拖到明天。”


    波吉眸光猛地一閃,慢條斯理的點點頭,“我現在就去聯係葉叔。你先在這兒好好陪著黑管家。等我跟葉叔聯係完了之後,我再來找你。”


    “好。”


    轉過身,波吉又迅速的從黑管家的房間裏退了出去。


    他剛一出臥室,等在門口的副隊長就迎了上來,“波吉少爺,我已經聯係好了葉先生。他已經在等你了。”


    在看到了波吉對黑管家的態度之後,副隊長已經不會在懷疑什麽了。他也是很清楚剛才醫生為黑管家的診斷結果。


    所以不用波吉吩咐,他就已經善做主張的提前聯係了葉承樞。


    現在,葉承樞就坐在衛星通訊器的前邊,等待著波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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