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牌以黃銅打造,呈圓形,直徑寸餘,厚約2-3毫米,正麵是第一大學的三棱體校徽,反麵是九有學院天圓地方的校徽以及學生姓名,通體包裹著煙熏狀巧克力色包漿,銅牌邊緣綴著一圈細密的古代魔文。


    放在手心,不帶一絲冰涼,反而給人一種暖和的感覺。


    “長老怎麽來貝塔鎮了?”


    年輕公費生掂著銅牌,感受著手心裏沉甸甸的重量,看了博士一眼:“胖子不是說他跟他哥去見社團那些人了嗎?”


    蕭笑還沒來得及開口,辛胖子嘲笑的聲音便在一旁響起:“你是不是傻,就是因為要見其他社團的人,所以才來貝塔鎮啊……好多社團駐地都在阿爾法堡外麵的。”


    鄭清假裝沒有聽見胖子胡咧咧,環顧左右後,目光落在縮在朱思身後的蘇芽身上,立刻想起之前未竟之事。


    然後他將試煉牌塞進灰布袋,上前一步,揪住蘇芽懷裏那隻小狐狸的頂花皮,訓斥道:“作業還沒寫完,亂逛個什麽勁兒!小心被人捉去揍一頓!”


    因為旁邊有其他人,他用詞稍顯隱晦,但波塞冬卻知道他的意思,縮在蘇芽懷裏委屈的哼哼唧唧,一副想賴皮的模樣。


    鄭清微微歎口氣,看向蘇芽,提醒道:“不要總是慣著它,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寫作業也要寫作業。”


    波塞冬的大尾巴耷在蘇芽肩頭,有氣無力的晃了晃。


    小狐女縮著脖子,臉色發白,也跟著用力點著頭,毛茸茸的狐耳緊緊貼在發間,仿佛鄭清揪著的不是波塞冬的頂花皮,而是她的耳朵。


    她眼巴巴的向旁邊瞥了一下,似乎想向自己的同夥兒們求助。


    這一次,李萌沒有飛起一腳去踹鄭清。


    她正跟朱思一起,湊到蕭笑身前,研究蕭笑手中那塊試煉牌。


    “這就是試煉牌?”


    朱思用指尖捏著那塊牌子,翻來覆去的看著:“聽萌萌說了一個月了,就這個模樣?你們的試煉場在什麽地方?試煉內容是什麽?這個牌子怎麽用呢?還有,萌萌,你的牌子呢?這次試煉你也參加的吧!”


    “當然!”


    李萌很沒底氣的拍了拍胸口,順手一指坐在羊背上的林果:“那家夥都能參加試煉會,我怎麽可能不去!”


    “至於我的牌子,肯定我表姐拿著呢。她總覺得我還是小孩兒,看不住自己的東西。其實我覺得她是屬嬤嬤的……至於試煉內容,誰也不知道,我聽表姐說了,這次試煉會學校做了大變革,從頭到腳都是新的,所以往年經驗都不管用。”


    “試煉場的位置我倒是聽說了,不在學校,也不在布吉島上,好像在一座新世界……哪座世界就不知道了,虛空那麽大,誰知道學校那些老頭子打了什麽主意。”


    聽到這裏,鄭清用胳膊肘撞了撞蕭笑。


    “你知道試煉場在哪裏嗎?”


    他壓低嗓子小聲問道:“早上碰到長老,你沒多問他兩句?他哥哥不是已經成為這一屆的雷哲了嗎?應該有小道消息吧。”


    “他也不知道。”


    蕭笑推了推眼鏡,搖搖頭:“雷哲也不是萬能的。聽長老的意思,光臨鍾湖魚人以及北區巫師的麻煩,就已經讓他哥焦頭爛額了……更不要提馬上就是新學期,各種會議、招新、辭舊、維持‘意誌’與校外獵團們的關係、新學期的日程規劃、社團經費申請安排等等,聽他的意思,他哥已經開始考慮把自己劈成兩半的可能性了。”


    鄭清咂咂嘴,為張季信的哥哥默哀了幾秒鍾。


    隻不過在這幾秒鍾,他並沒有琢磨把人劈成兩半需要幾道咒語,而是在思考一個非常有邏輯性的問題:人劈成兩半,還是隻有兩隻手、兩隻眼,倒是嘴巴可以看作多了一個,但協調性肯定更差了,從這個角度看,劈成兩半後的工作效率,並不見得比正常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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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這種試煉對我們有什麽意義。”


    辛胖子已經完成了今天的采編工作,手中的羽毛筆消失,換成了一袋鹹香羅漢豆,一邊咯吱咯吱嚼著,一邊搖頭晃腦:“連黑獄那麽大的場麵我們都見識過,區區二年級的試煉,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有這點功夫,還不如在實驗室多做兩個魔法實驗。”


    “就是因為有太多你這樣眼高手低的巫師,學校才要每屆都舉行試煉會。”


    蕭笑吐槽著,伸手從胖子袋子裏抓了一大把豆子,分給鄭清一半,自己也撿著幾粒飽滿的塞進嘴裏,含糊道:


    “你以為班上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去過黑獄?我們屬於特例,而試煉則是慣例。是要對這一屆所有學生的水平做出一個準確判斷,同時養一養大家野外實踐的能力……閉著眼我都能點出一大堆去年入校到現在,沒有參加過一次正式狩獵的人……試煉就是為他們準備的。”


    “去年冬狩…”鄭清吃著豆子,忍不住反駁著,但話沒說完,他就閉了嘴。因為他想起來,冬狩時許多膽小的巫師選擇清理校內的魔物,並沒有像他們一樣進入沉默森林。


    甚至今春第一次黑潮前,校園裏蟲豸與鼠群泛濫,學校安排實踐作業時,許多學生也沒有親自捕捉,而是選擇花錢在校外店裏購買戰利品。


    D&K最初的那些生意就是借那次機會做起來的,宥罪獵隊,包括鄭清養在貓果樹上的那些貓當時都幫了很大忙。


    細算起來,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年輕的公費生歎口氣,把最後一粒羅漢豆塞進嘴裏,拍了拍手上的鹽花,順手抽出幾張清潔符,甩給蕭笑等人。


    幾縷青煙緩緩升起,年輕巫師們瞬間變得清爽了許多。


    “就算現在不知道,晚上開班會的時候總會知道的。”鄭清重新摸出自己的試煉牌,摩挲著牌子邊緣那些細密的符文:“……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麽用呐。”


    “你們覺得今天班會老姚還來嗎?”


    胖子似乎想起什麽,左右瞟了瞟,壓低聲音鬼鬼祟祟道:“據說他要成為我們新的副校長了……不知道還當不當我們的輔導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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