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宋江?聽說過,人送綽號呼保義,擅長用樸刀,在江湖上名氣很大,不過我沒有見過他。”


    “托塔天王晁蓋?江湖上是有一位晁蓋,但他的綽號不是托塔天王,是鐵天王啊?還有他的來曆我也不是太清楚,隻知道他好象是濟州人,槍棒功夫了得。”


    “梁山上的寨主白衣秀士王倫?沒聽說過這個人啊?還有,梁山上那來的什麽山寨?又那來的什麽寨主?”


    從潤州到開封一路都有運河可通,用不著騎馬走路,隻需要坐船就可以行進,行路自然極其容易,但就是閑得無聊,百無聊賴間,趙榮便向行走江湖多年的武鬆打聽起了關於梁山好漢的傳聞,也這才知道真有晁蓋,宋江的外號確實叫做呼保義,但水泊梁山之上卻並沒有什麽山寨,更沒有什麽白衣秀士王倫。


    除此之外,趙榮還得林衝、魯智深和燕青這些人也極感興趣,還好奇打聽過有沒有祝家莊和曾頭市這兩個武裝民團,但很可惜的是,即便是武鬆也沒有聽說過林衝和魯智深等人的名字,更不知道有什麽祝家莊和曾頭市,讓趙榮想和一丈青扈三娘見上一麵的希望落了空。


    不過也還好,趙榮這一次北上的目的地就是開封,到了開封以後隻要稍微打聽打聽,肯定不難知道究竟有沒有林衝和徐寧這些人,所以趙榮也不著急,一路隻是乘船而行,很快就越過了淮河,北上進入了後世的安徽境內,繼而又經過泗州、宿州和永城三個大城,抵達了北宋四京之一的南京應天府(今商丘)附近。


    這個時候,經過了十幾天的水路顛簸,趙榮、趙小乙和武鬆一行三人當然也在船上快把屁股給坐出老繭了,其中早已習慣了走南闖北的武鬆倒是沒有什麽,趙榮和趙小乙二人卻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早就巴不得趕緊下船好生休息一下,再加上又是第一次來到號稱南京城的應天府,趙榮和趙小乙等人稍做商量,便決定進城去遊玩半天,到了第二天早上再登船出發。


    安排了雇來的民船在應天府的碼頭上休息過夜,趙榮和武鬆等人也沒攜帶衣物行李,僅僅隻是叫趙小乙背上裝著交子和金銀的包裹就下了船,走南門進了應天府,然後就在城裏遊覽了起來。


    不消多說,北宋南京城裏的繁華景象當然讓趙榮和趙小乙大開了一把眼界,在繁華鬧市裏沒走多遠就分不清楚了東南西北,身上背著巨款的趙小乙還隻顧貪看大城市裏才有勾欄瓦舍,全然忘記了注意自己背上的包裹安全,好在武鬆在這方麵經驗豐富,才剛發現趙小乙看花了眼,就趕緊提醒趙小乙把包裹背到胸前,同時又十分小心的站到了趙小乙的身旁,隨時準備保護趙小乙背著的包裹,這才讓幾個已經盯上了趙榮等人的小蟊賊死了心。


    到瓦舍裏欣賞了一番這個時代的曲藝表演後,時間已經到了晚飯時分,腹中也開始饑餓,然後手裏不缺錢的趙榮等人當然找了一家看上去十分繁華的酒樓吃飯,然而十分不巧的是,因為這家酒樓的生意太好,趙榮開口向店小二討要一個雅間時,店小二馬上就點頭哈腰的說道:“公子,實在是對不住你,樓上的雅間已經全部客滿了,要不公子稍微委屈一下,就坐在這一樓的大廳裏算了?”


    “什麽話?我家郎君吃飯什麽時候坐過一樓大廳?”趙小乙一聽不樂意了,還一拍胸前的包裹,大聲嚷嚷道:“看到沒有?錢有的是!馬上給我們準備一個精致的雅間,賞錢少不了你的!”


    “小乙!”武鬆趕緊低聲提醒,說道:“江湖險惡,財不可露白。”


    “這位小哥,真對不住,真的已經全滿了。”店小二賠笑說道:“要不,公子你喝杯茶稍微等一等?或許一會就有雅間了。”


    “那就等一等吧。”


    懶得再去找其他酒樓,趙榮便點了點頭,店小二歡天喜地的答應,趕緊把趙榮等人請到旁邊的一張飯桌旁坐下,結果讓武鬆無奈的是,從這麽大第一次出遠門的趙小乙,竟然才剛坐下,就把胸前那個裝滿金銀和交子的包裹拿下來扔在桌上,發出了沉重的一聲響,還大聲說道:“哎喲,累死我了,真重啊。”


    “小乙,你少說幾句行不行?”武鬆低聲埋怨,然後趕緊拿起了那個包裹,背到了自己的胸前,還十分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好在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武鬆也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再精明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武鬆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處的一張飯桌旁,兩個正在喝酒的漢子早就已經留心到了趙小乙的言論,也盯上了那個看似不大卻裝滿重物的包裹,隻不過在武鬆警惕打量四周的時候,那兩個漢子馬上就一起低頭,裝著沒事人一樣的繼續吃飯,這才沒有引起武鬆的警覺。


    不止如此,坐下來等待樓上騰出雅間的時候,趙小乙還又大聲問起了武鬆何時才能抵達開封,結果武鬆性格精細,沒有傻到當眾回答趙小乙的問題,更沒說出自己們是走水路北上,還及時用店小二鬆來的茶湯堵住了趙小乙的臭嘴,可是那兩個正在埋頭吃飯的漢子聽了,臉上還是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喜色,一起心道:“好,是路過這裏去東京的。”


    再緊接著,當二樓終於騰出了雅間,趙榮等人上樓吃飯之後,那兩個漢子馬上就交換了一個眼色,其中一個漢子低聲說道:“又沉又重,肯定是紅貨。”


    “怎麽辦?”另一個漢子低聲問道。


    “一會跟上他們,看他們是住在那裏。”之前那個漢子低聲說道:“有機會就在城裏動手,如果沒有機會的話,就看他們何時出城,然後在路上動手。”


    另一個漢子輕輕點頭,還獰笑說道:“如果今天沒有機會的話,他們最好是走水路。”


    江湖經驗豐富的武鬆幫助趙榮擺脫了當天晚上的麻煩,吃完了晚飯後,在武鬆的建議下,趙榮等人特意挑了一家麵向主街的大客棧入住,還開了一個大房間讓三個人可以住在一起,然後又勸趙榮把那個包裹藏進被窩貼身而眠,晚上又剛聽到門外有什麽動靜,就馬上起身喝問何事,這才平安的度過了這個晚上。


    次日一早吃過了早飯後,依然還是把那個包裹背到了胸前,趙榮等人出城回到了碼頭上,登上了船繼續北上,好在一路都沒有遇到什麽意外,離開了碼頭之後,也沒有什麽可疑的船隻尾隨,武鬆也這才逐漸放下心來,然後武鬆自然少不得衝著昨天在應天城裏接連燒包露白的趙小乙一通埋怨,要求趙小乙汲取教訓,以後不要再在外人麵前賣弄趙榮究竟如何有錢。


    讓武鬆無奈,聽了自己的埋怨後,趙小乙竟然還極不服氣的反駁道:“露白又怎麽樣了?那是在應天城裏,我們大宋的南京城!我就不信有什麽強盜土匪敢把我們搶了!”


    “小乙,你多在江湖上行走幾年,你就知道這個江湖有多險惡了。”武鬆十分無奈的說道:“別說是在南京城裏了,就是在東京城裏,那些強人隻要發現你帶著大把的錢,他們也敢想方設法的把你偷了搶了,或者是乘你睡著把你偷了,或者是在你的飯裏酒裏下咬把你迷昏,再或者就是跟著你到了沒人的地方,直接一刀給宰了,總之是不把你錢搶走偷走,他們就不甘心。”


    “小乙,武大哥說得對。”趙榮也說道:“出門在外,我們最好還是小心為上,千萬不要隨便讓別人知道我們帶著金子銀子,以後你要注意點。”


    還是聽了趙榮的數落,趙小乙才無奈的閉上嘴巴,答應以後一定注意,好在趙小乙和武鬆的關係也頗為不錯,即便當時覺得有些委屈,說了幾句話後,兩人還是很快就和好如初,再沒生出什麽口角。


    因為水路比較快的緣故,是日,趙榮等人乘坐的民船又順利越過寧陵城,在太陽落山時抵達了寧陵西麵的人煙稀少地帶,見天色不早,趙榮便讓船家在河岸旁下了定石,準備休息一夜再繼續前進,那曾想船家才剛在船上開始煮沿途打來的魚,運河下遊就搖來了一艘小船,船上兩個赤膊漢子一個搖櫓一個劃槳,嘴裏還唱著漁家號子,顯得極為悠閑自在。


    運河也盛產魚蝦,這樣的畫麵在運河上當然十分常見,再加上那艘小船沒有任何靠近趙榮座船的意思,所以就連武鬆都沒有特別留心,隨便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趙榮開始也沒有在意,可是當那艘小船逐漸逆流而上、即將越過趙榮座船的時候,一個情況卻引起了趙榮的注意——那兩個赤膊漢子中,有一人的皮膚竟然雪白異常,就好象一團白肉一樣,在河麵上十分顯眼。


    注意到這點,趙榮的心中一動,還下意識的想起了自己在書上看到的一些事情,又見那兩個漢子生得腰粗膀圓,顯然極有力氣,趙榮不敢放心,稍一盤算後,趙榮還幹脆走到船頭,向那兩個漢子大聲問道:“兩位大哥,請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界?”


    “小郭莊。”那皮膚異常雪白的漢子大聲回答道:“再往前走,就是白樓村了。”


    “多謝。”趙榮拱手道謝,又微笑著說道:“兩位大哥是本地人吧?今天打到了多少魚?”


    “就是白樓村的人。”那白皮膚漢子隨口回答,又說道:“今天的收成不好,恐怕連五十斤魚都不到。”


    “不錯了,不錯了。”趙榮微笑,又隨口問道:“敢問大哥高姓大名?”


    “高姓大名不敢當。”那白皮膚漢子也不隱晦,直接就報出了自己的本名,說道:“我叫張順,這個是我大哥,叫張橫。”


    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趙榮笑道:“有緣有緣,兩位大哥忙你們的,不敢打擾了。”


    張順大聲答應,然後又重新唱起了漁家號子,搖著櫓前行,就好象沒事人一樣的越過了趙榮的船繼續北上,趙榮則微笑目送張家兄弟離開,然後還是在張家兄弟的船消失不見之後,趙榮才轉向旁邊的武鬆,低聲問道:“武大哥,浪裏白條張順這個名字,你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武鬆順口回答,“聽說他是專門在水麵上混飯吃的好漢,水性十分了得……。”


    還是在說到這裏時,武鬆才猛的回過神來,趕緊站起身來去看運河上遊,驚訝說道:“浪裏白條張順?剛才那個漢子,莫非就是浪裏白條張順?”


    “有可能是他!”趙榮沉聲說道:“不止如此,我還聽說浪裏白條張順有個哥哥叫張橫,外號船火兒,專門在水麵上做買賣,經常把人騙上船,然後到了河心就亮出刀,問人是吃餛飩還是吃板刀麵,吃餛飩就把客人的衣服剝光,逼著人跳下河去,吃板刀麵就一刀一個,把人直接給砍下船去!”


    武鬆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嚴峻了,沉聲說道:“如果真是他們,我們今天晚上恐怕會有大麻煩。如果真是他們,他們故意越過我們的船,一是想弄清楚我們的船在什麽地方,二是想讓我們安心,等天色全黑了再過來動手,害了我們搶我們的錢。”


    “那怎麽辦?”趙小乙也被趙榮和武鬆的話嚇住,忙問道:“要不,我們趕緊掉頭回寧陵,到寧陵碼頭上去過夜?那裏的船多,他們應該不敢動手。”


    “不能回去!”趙榮趕緊搖頭,說道:“他們兩個的水性都特別好,發現我們走水路回去,肯定會馬上追上來,然後隻要追上我們的船,跳進水裏把我們的船一鑿,我們就得全部喂了河裏的魚。”


    “郎君所言極是。”武鬆立即點頭,說道:“我隻是稍微會水,在水上和他們動手,肯定隻有吃虧的份。”


    “那怎麽辦?”趙小乙一聽更慌了。


    趙榮冷靜盤算,片刻後才問道:“武大哥,如果在陸地上動手,你有沒有把握對付他們?”


    “對付一個肯定不難。”武鬆忙答道:“但是對付兩個,恐怕就未必有這個把握了。”


    “那怎麽辦?”趙小乙一聽更慌,說道:“我和郎君都不會武,我們從潤州雇來的船夫也不會武,就隻有武大哥一個人會武還隻帶了一把樸刀,那兩個如果真是強人,就肯定都帶得有刀,我們怎麽和他們打?”


    事情到了這步,趙榮當然也有些後悔自己和趙小乙沒象武鬆一樣,出門在外隨身攜帶一把可以當做農具使用的樸刀防身,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吃,趙榮也隻能是趕緊盤算對策,結果瞟見了岸邊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又數了自己身邊連同武鬆、趙小乙和兩個船夫在內一共有五個人後,趙榮心裏就逐漸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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