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有些不解,他望向了沈瑤,挽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邪魅笑容,“那如花想要吃什麽。”


    “粥。白粥就可以。”沈瑤咽了咽口水,幸虧這家夥沒有發火。


    “來人。”


    很快就有婢女呈上了白粥。


    沈瑤就一個人一口一口地吃起了粥,隻是旁邊有一個變態一直用著寒訕訕的笑容望著自己,沈瑤就沒有什麽胃口了。她草草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鳳錚的眉頭輕微皺了一下,“怎麽不吃了?”


    “胃疼。”


    鳳錚先是怔了怔,然後片刻有所然了悟,無奈地說道:“小孩的身體就是不經折騰。”


    “你有本事把我關到死為止。”沈瑤聽出了話語中的嘲諷,就忍不住開口反駁了。


    “爹爹可舍不得。”鳳錚微微一笑,唇畔是慣有的溫柔笑容,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淩厲多了“不過,原來是有這個打算的。”


    沈瑤聽到這話,嚇了一跳,烏黑的眸子都失了神采。


    鳳錚看到了沈瑤這樣的表情,卻是被愉悅到了。他將沈瑤抱了起來,擁在了懷中,也不管懷中的沈瑤瑟瑟發抖,唇邊是溫和的笑意,隻是眼底冰冷一片,他緩緩地說道:“你可真是爹爹的開心果。不過”他緩緩地閉上了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十年後就可定論了。”


    “什麽?”沈瑤隱隱約約聽到了十年兩字,不過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鳳錚在說什麽。


    鳳錚沒有回答,黑鴉般的睫毛輕輕動了動。


    天山


    白雪皚皚,積雪覆蓋。


    晶瑩剔透的的雪白世界裏有人影閃動。


    一襲水藍色紗裙的精靈少女,披著溫暖柔順而不帶任何雜誌的雪白狐裘。十五歲的少女宛若冰雪出塵,纖塵不染,美麗的讓人不敢褻瀆。少女手中握著一把劍,乃是天山磐月,以月亮石鍛造而出,光潤剔透,但削鐵如泥。她握著的劍的手被一隻蒼白而寒涼的手緊緊地握住。


    她的身後是一襲雪衣的絕美男子,發絲如墨,眉目清冽,容貌精致。他一手摟著她纖細的腰,一手握著她那劍的手,手把手的教導。在漫天雪話飛舞的潔白世界裏,他們衣袂騙騙,發絲交纏,揮劍如虹,味美異常。


    但細細觀察,你會發現,那男子唇畔雖是輕笑如春風拂麵,但眼底泛濫的幽深寒光令人心慌。


    鳳錚教導沈瑤,從來都是手把手教導,兩人自然而然會有肌膚相觸碰,但鳳錚卻是任是毫無麵色變化。


    “你這是在教我舞劍?”沈瑤漆黑水靈的眸子眨了眨,仰頭看向了鳳錚。


    鳳錚在沈瑤的腰上掐了掐,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沈瑤,“你這個身段,差了點。”


    沈瑤隻當沒有聽到。十五歲的少女,容貌是不錯,她看了鏡子中的自己,也覺得漂亮得不像人了。但是,十五歲的少女有什麽身段可瞧啊?該發育的地方還是沒有發育,身材就是一個直筒到底。想要用美女計根本就是沒有多少用處。


    說多了就是淚。


    十年來的相處,足夠沈瑤清楚了解鳳錚的性格習慣。他這個人性格陰晴不定,像一個活火山,上一刻,還跟你笑語紛飛,下一刻就毫不留情地殺人。軟硬不吃,自己決定好了的事情,旁人說什麽都不會改變。套用一句很俗的台言小說中的男主角的性格描寫,天使的麵容惡魔的內心。這句話用來形容鳳錚確實十分貼切。


    “生氣了?”鳳錚見沈瑤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沈瑤的鼻子。


    沈瑤輕輕躲過,保全了自己將會被折磨得很慘的鼻子,沒什麽好氣“沒。”


    鳳錚瞧見了沈瑤這副樣子,到是笑了一下,這一笑就讓沈瑤覺得三月的桃花在這一刻都全部盛開了。


    他修長的手臂勾住了沈瑤,攬入了懷中,俯身在沈瑤的耳邊輕輕說道:“爹爹,喜歡看你笑。”


    沈瑤真心覺得多虧這麽多次的穿越經驗,自己已經被訓練成為最合格的演員了。要笑就能笑,而且保證好看真誠,要哭就能哭而且情感充沛讓人感同身受。


    她抬起頭來,衝著鳳錚就是微微一笑,眸子清澈如泉,笑容甜美。


    “真乖,”鳳錚輕輕地替沈瑤梳理著黑色的長發,沈瑤的發質很好,烏黑而光潔。


    她將頭埋進他的懷裏,著他身上淡淡的清冽冷香之氣,隻覺肺腑之間有淡香繚繞,渾身舒坦。隻是,這股香氣卻似乎有些熟悉,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有過接觸過的。


    “想不想,下山玩玩啊。”


    沈瑤搖了搖頭。


    “不想啊。”鳳錚明顯不信,他用著一雙清冷到幾乎毫無情感的眸子看了一眼沈瑤,“也不知道是那個小貓咪,偷偷地想要從密道中逃走。”


    沈瑤就睜著個清澈見底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鳳錚。她打死也不承認這是自己從前做過的蠢事。那是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在山上的呆膩了,在大的地方,呆了八年也能夠玩遍了,況且還要很多地方是鳳錚禁製沈瑤進去的。


    “真不想下山玩啊?過期不候啊。”


    沈瑤連連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


    鳳錚伸手將沈瑤尖細的下巴抬起,俯身,湊近她,笑道:“如花的話最多隻能信兩成,尤其是與爹爹在一塊時,沒一句真話”他最後幾個字輕緩而有力,帶著笑意從唇齒間輕吐而出,略帶涼意的氣息就那麽直直的噴灑在了沈瑤的麵上。


    沈瑤咋舌,這幾年自己差不多摸透了鳳錚的脾性,而鳳錚也將自己的脾性摸透了,自己在他這雙眼睛下到顯得是個透明人,什麽心思在他麵前都能被瞧出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眉眼彎彎,笑得燦爛,收緊勾住的手臂,在鳳錚的懷裏中蹭了蹭,如小貓一般“這話絕對是真的,比珍珠還要真。”


    鳳錚捏捏她的臉頰,語帶寵溺輕緩而出“跟珍珠比啊,你的話什麽時候這麽值錢了?比珍珠還要真,有點假。要知道,你的話向來是頂多兩分是真,其餘的都是假話。”


    沈瑤翻了一個白眼,有必要重複兩遍嗎?


    鳳錚看到沈瑤這個表情,卻是不悅了,他的手不知絕用上了力,“在爹爹麵前怎麽這麽無禮?”


    沈瑤一聽到這話,馬上就察覺到了鳳錚的不悅。她抬起了頭,鳳錚的眸子冷得就像在冷水中泡過了一樣,泛著淒淒的幽光,唇邊是刻骨的譏笑。她將手中的精致的捂手手爐放在了鳳錚的懷中。這十年來,沈瑤也是察覺到了這位爺對於溫度來說執著成病了。暖的東西在懷,他的脾氣就能夠稍微緩和幾分,雖說隻是薄薄的幾分,但卻能夠讓沈瑤放下心來。


    鳳錚隻覺得懷中一暖,暖洋洋地似乎到了心上一樣,心髒處的溫暖讓他稍微柔和了一點,他抬起了頭,深幽看不見底的清冷眸子看向了沈瑤。


    他聽到少女清澈如泉水般清脆的嗓音俏生生地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女兒貼心吧。”


    那個小小的手爐本是如花用來暖手的,見他貌似有生氣的預兆,索性貢獻出來,塞給他。鳳錚這人,性格捉摸不定是一回事,但別人對他好,他還是能夠察覺到的。


    他溫柔撫摸上了沈瑤的臉,輕柔細雨,像是情人間的甜言蜜語。“爹爹要下山一趟,如花就乖乖地在天山不要亂走。”


    “下山去做什麽嗎?”


    “去把你的娘親接來啊。”鳳錚笑得雲清風淡,仿佛不是什麽大事。壓根就沒有看到沈瑤就像被晴天霹靂劈到了一樣,自己那個便宜的娘親不是早死了嗎?以後沈瑤才知道,鳳錚確實把自己的娘親接來,但沈瑤卻被他嚇得他從來都沒有把她的娘親給接回來了。因為,這個男人接回了的是一具屍體。


    “不要隨便闖我的禁地,聽話啊。不然,爹爹會把你吊起來的喲。”


    沈瑤一驚,鳳錚所謂的吊,便是用那細柔的蠶絲將人吊起來,細細的蠶絲承受著全身的重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將人的手腕一點點的割斷。不是如刀一般一刀切斷,而是一點點的入肉入骨然後慢慢的滲透割斷,那感覺比淩遲還痛苦。這場景,沈瑤‘有幸’在鳳錚的‘邀請’下,看過。當時那個男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樣子又在自己的眼前浮現了。


    她心一縮,然後笑嘻嘻地看向了鳳錚,“爹爹,你舍得嗎?”


    “當然舍不得啊。”鳳錚看到沈瑤的眸子一亮,就像夏日裏燦爛的星空一樣明媚,語氣也不知不覺中變得輕柔而遲緩,“但是不乖的小孩就要被懲罰。”


    沈瑤撇撇嘴。就知道這個人的心比磐石,沈瑤不指望他能夠從輕發落。要知道,她肯定要偷偷跟他下山的,不在攻略對象麵前刷好感,她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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