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要把髒水往賈瑞身上潑。


    雖然賈瑞現在欠著她一萬九千兩銀子,可她也不想讓這小子太好過了,尤其是得知方才那個什麽多姑娘還是賈瑞給賈璉拉的皮條後。


    一碼是一碼,賈瑞答應給她銀子是因為要讓她守住他和秦氏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和其他的事可不相幹!


    況且即便賈母出麵打壓賈瑞,應該也影想不到賈瑞賺銀子來還自己——賈瑞的銀子來源雖然不明,似乎和榮國府並無幹係。


    鳳姐以為最大的可能,不是從賈蓉手裏騙去的就是他花言巧語蒙蔽了秦氏,或者這段時間在寧府裏幫忙,克扣卡要來的!


    反正肯定不是好來的,她既要銀子又要讓賈瑞難受!


    賈母略略皺眉道:“你是說,這些話是賈瑞教給惜春那丫頭的?”


    鳳姐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旁敲側擊道:


    “我聽說前些日子惜春鬧著要鉸了頭發當姑子去,珍大嫂子為這個也和惜春吵了一架的。


    惜春年紀不大,卻是個有脾氣的,珍大嫂子怎麽勸都不肯。


    後來還是賈瑞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兒說了什麽話,惜春才不提了。”


    鳳姐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惜春和尤氏不和,如果是尤氏教給他的這些話惜春未必肯說。


    而賈瑞則是能說得動惜春的。


    賈母歎了口氣道:“她才多大年紀?


    死了老爺和哥哥,又是聽了些不好的言語,居然就要鬧著出家去!


    也著實有些不懂事了。


    瑞哥兒,我倒是看他是個好的,上回寶玉看閑書,他還替寶玉說話來著,難不成也是個當麵一套背地裏一套的?”


    鳳姐忙道:“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上回寶玉那件事,也是賈瑞攛掇著寶玉去買的書,本來也是他的責任。


    況且他也知道政老爺不會為難他,即便他認下來,不過是教訓幾句罷了。


    難不成政老爺還真能像打寶玉一般打他一頓板子麽?


    不過是動動嘴皮子,便在老太太和二太太這裏都得了好,這豈不是天大的便宜麽?


    不說這件事,上次在園子裏和姊妹們講什麽白蛇傳的不也是他?可見他本心就不好!


    這回寧府裏有事他確實是出了些力,不過寧府也讓他攪和的雞飛狗跳的,又是打人又是苛責下人的,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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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寧府裏頭沒有個說話算的了,隻剩下珍大嫂子和惜春兩個,賈瑞又教給惜春這些話,究竟是安的什麽心,倒讓人不得不想想了。”


    賈母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心中卻也有些提防了。


    誠然,鳳姐說得不無道理。


    賈瑞真的貌忠良而實則奸詐的人嗎?


    如果說誠心要帶壞寶玉對賈瑞或許沒有什麽直接的好處,那麽教給惜春這些話賈瑞的動機就耐人尋味了。


    尤氏是個沒什麽主心骨的人,這段時間過度依賴賈瑞也是盡人皆知的,現在寧府大事已完,賈瑞卻不願意退出寧國府,他動的是什麽心思?


    要在賈母的菜裏分一杯羹,這可容不得他!


    如果賈瑞知道賈母等人都在猜忌他是否在惦記著寧國府的那點可憐巴巴的家底,他定然會哭笑不得。


    隻蒔花館的盈餘就足夠他豐衣足食再養這麽一大群小弟了,日後他還要搞建築隊呢,還有和薛家的當鋪合作項目,還有足浴、洗浴中心……


    從一開始起他就沒想過要惦記寧國府這點家業,他惦記著的隻有秦可卿。


    不用再扮演孝子角色了,賈瑞終於有了自己的時間繼續去北靜王府“好好學習”了。


    戶部尚書孫剛那邊已經著手在查了,但是並沒有查到什麽太過頭的貪贓枉法之事。


    作為六部尚書,拿點下級的冰敬碳敬,三節兩壽收點禮物,還有一些門生們時不時的各種禮再平常不過。


    至於孫剛名下有多少田產地畝,也不稀奇。


    為官做宰的,哪家沒有萬畝良田掛靠在名下?這些肯定不是永康帝想要的。


    就因為在蒔花館見人家兒子小小的囂張了一下就要查一個尚書,還讓他這個無官無爵的小痞子去查,賈瑞隻覺得頭大如鬥。


    好在永康帝也沒催,慢慢查吧,能養出這麽個敗家兒子,估計這老頭也不是個什麽清廉的官兒,總會抓到尾巴的。


    至於上次提起的教元春唱歌,不過是當時想到了隨口一說罷了,看來也是沒有下文了。


    自己的日子還要過,賈瑞決定去考察考察薛家要和自己合作的那家當鋪,便帶著賈芸葛虎倪二等幾個人晃晃悠悠的往東城去了。


    神京有東富西貴一說,西城住得大多是寧榮二府這樣的勳貴人家,而東城卻是商賈雲集,店鋪林立。


    造成東城商業發達的原因之一便是溝通南北的大運河的北終點就在東城外。


    除了冬季運河結冰漕運受阻,每年春夏秋三季都會有一艘艘的漕船由南而北駛來,將南方生產的糧食、絲綢茶葉等各種商品運到神京。


    此時正值漕糧北運時節,一車車的稻米在運軍押送下由民夫們趕著運往幾處常平倉和戶部倉場,也運往各處糧米店。


    看著招牌林立車水馬龍的街道賈瑞不由得感慨:如果在這裏也開一家蒔花館,說不定要比西城更賺錢啊!


    找到了位於東市鬧市間的薛家的寶豐典當,賈瑞隻是草草的看了一回,不論地勢還是鋪麵大小賈瑞都很滿意。至於其他細節他也沒興致細看。


    又在東市隨便逛了逛,賈瑞想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麵盤下來也開個蒔花館分館,或者將老地方燒烤店開一家分店過來。


    正走著,卻有人打招呼道:“這不是西城三虎幫的彪哥嗎,幸會幸會!”


    賈瑞一看,正是東城腳行老大陳能,當初和山東幫鬥狠的時候陳能也去做過見證,倒有一麵之緣。


    賈瑞抱拳笑道:“原來是陳老大,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


    “不知彪哥和諸位朋友來東城有何貴幹?”


    陳能看了看賈瑞身後的一行人,臉上頗有忌憚之色。


    賈瑞嗬嗬一笑:“陳老大不用擔心,我們並無惡意。


    今日來不過是隨便轉轉,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店鋪,準備開家酒館。


    若是真開了,日後少不得陳老大多關照了。”


    “彪哥這話說得嚴重了,我們不過是一群賣力氣的力巴,哪裏敢說什麽關照?


    彪哥若想在東城立足,應該去找鴻威鏢局的人說話。”


    陳能見賈瑞說得客氣,卻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賈瑞勾結官府幹翻了獨眼佛,還累得一個國公府被抄已經是路人皆知的事了。


    賈瑞點了點頭,東城其實沒有真正的黑社會。


    雖然東城商賈林立,是塊肥肉不假,可這些商賈也不是善與之輩,哪個背後沒有個高官做靠山?


    有些市井潑皮靠勒索小商販度日是有的,若要像三虎幫一般成了氣候,把手伸向那些富商巨賈,分分鍾會被官府取締。


    嚴格來說,陳能的腳行其實根本就不是幫會,更像是一種自發組織的公會。


    在這樣一種環境下,東城的江湖漸漸被一家極有背景的鏢局接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陳老大恐怕有些誤會了,我真是要做正經生意的。”


    賈瑞知道說了他也不見得信,便隨口問道:“不知陳老大在忙什麽?”


    陳能答道:“這不是南方漕糧到京了麽?


    常平倉和戶部祿倉都有大批糧米出入,他們人手不夠,便要找我們腳行幫著輸運。


    我這不才跟祿倉的庫吏交割了見差事回來,有一萬多石的陳米要運出去。”


    “祿倉?陳米?運出?”賈瑞似乎抓到了什麽,忙問道:“他們那邊怎麽會有陳米?”


    祿倉隸屬於戶部,是專門存放給京官發放的祿米的倉庫,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按照吏部給出的名單和俸祿高低屯糧的。


    每個官員一年發多少石大米都是有定數的,怎麽會有那麽多發不完的米?


    這些米又運到哪裏去了?


    “這個我卻不知了,咱不過是一群力巴,官府裏的老爺們給活兒幹,給銀子就是了,其他的咱也不問。”陳能說道。


    “陳老大,今日在街上碰到了也是緣分,時已中午,咱們去找地方小酌兩杯可好?”賈瑞說道。


    “彪哥來東城,自然是該我請個東道,這左近有一家酒樓的魯菜做得頗有些味道,不知彪哥可得意這一口?”


    賈瑞也不推辭,一拱手道:“既然這麽著,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客隨主便,請~”


    一行人來至酒樓,觥籌交錯,席間說些奇聞異事,倒也和睦。


    賈瑞不經意間提到有幾個兄弟不想再在街上混食,想找份工來做做養家糊口,不知陳老大的腳行是否還要人手。


    陳能則是拍著胸脯道:“若是看得起我陳能的便隻管來。


    我這裏沒有大富貴,不過隻要肯賣力氣,混口飯吃還是能的。


    尤其是這個節氣,正是忙的時候,彪哥讓他們隻管來就是了。”


    賈瑞稱謝,又敬了一杯酒。


    又說了些閑話,眾人酒足飯飽,陳能告罪道:


    “彪哥是客,本該多陪陪,怎奈祿倉那邊催得緊,要在新糧進來之前把舊米騰空,下午就得帶人去搬運,我要先走一步了,還望彪哥見諒。”


    賈瑞笑道:“陳老大太客氣了,我是什麽客?大家東西城住著,日後見麵的機會多了。陳老大有正事隻管自便,我們還要四處轉轉。”


    陳能會了賬,眾人在酒樓門口話別,賈瑞便對倪二道:“找幾個精明人來找陳能做幾日腳力,務必要把戶部祿倉陳糧去向摸清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題外話】:讀者群:691227641,歡迎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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