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神色寒漠,隻是冷聲喚道:“文斯普。”


    “嘖嘖,就你心軟。”文斯普不滿地冷哼,手腳卻是十分麻利地掏出醫療箱。


    “還愣著等他死嗎?”文斯普冷喝。


    奔雷等人迅速將費雷達轉移到一處安全的地穴。地麵敵人不明,太過危險。


    文斯普鄙視地掃了一眼傑尼斯嗬斥道:“水!”


    傑尼斯反應過來,迅速用異能喚出冰晶。


    “你這是準備給他做個冰棺?”文斯普挑眉,手裏繼續給費雷達清理著創口。


    傑尼斯皺眉,試著將冰晶變成液體。


    文斯普這次幹脆頭抬也不抬,繼續開著嘲諷:“還有你大塊頭,你的異能不會隻能點蠟燭吧?”


    加斯快速掏出容器接住冰晶,奔雷一臉沉默地開始加熱容器。


    文斯普動作熟練地將貫穿費雷達右側胸壁的傷口清理幹淨,用涼水不斷澆淋傷口,並迅速將焦黑的組織切除,最後敷上了傷藥、纏上了止血繃帶。


    “你改變主意了,菲爾德?”沉默半晌,伊凡突然出聲問道。一個士兵的重傷真的可以改變這隻陰險白鯊的行事風格?嗬,他不信!


    “不。”安格斯看著昏迷的費雷達,語氣平靜下來。


    “震源必須解除,西萊王子也必須找到。”安格斯說道。


    既然有人在五號衛星安裝了磁能風暴發射器,對五號衛星進行了空間信號雙封鎖,那麽他們在五號衛星所圖謀的就絕不是這場比賽本身。要在五號衛星順利展開某種行動,受到震源影響的他們必然會派人探查震源的位置,以掌握整顆衛星的控製權。震源,是找到敵人的最佳標靶。


    但,西萊王子同樣不能成為德澤與帝國開戰的借口!


    “所以,你打算一個人去?”伊凡冷漠地笑起來,“而讓你那些無用的士兵們去尋找那隻弱雞omega?”


    “菲爾德,這裏不是育嬰場!”伊凡臉色嚴肅。讓自己的士兵去尋找德澤王子,就算最後德澤王子不幸喪生,這些士兵也救援有功不至於被牽連問罪是嗎?


    “溫斯頓,你不是期待著破壞嗎?”安格斯突然轉了話題。暴力破壞一切的陰謀可能,甚至利用地震將所有危險苗頭扼殺。


    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解除震源隻能他一個人去!


    “那是我的責任。”伊凡一語雙關。既然是他放置的高頻震蕩器又怎麽容許敵人掌控?


    安格斯冷硬嚴肅的臉上掛起麵具似的笑容:“感謝您的審時度勢,溫斯頓上將閣下。我期待您的盡責。”


    說罷,安格斯果斷轉身朝向東方:“磁能風暴發射器。”


    伊凡亦轉身,麵向西方:“高頻震蕩器。”


    “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安格斯小隊和伊凡小隊擦肩而過,向著不同的目標進發。


    “歐文上校、肯加納少校聽命!帶隊風蝕岩穀,務必找到西萊王子。”


    奔雷等人:“頭兒,你呢?”


    安格斯:“我自有安排。”


    同一時刻——


    “高頻震蕩器交給你們了。”


    布裏希叫道:“頭兒,你不去嗎?”


    伊凡:“我自有安排。”


    ----


    幽深曲折的地下暗河,怪異突兀的碎石灘塗。一個矯健的身影快速在黑暗中飛掠疾行,他腳下好似凝聚著一層淡藍色的暈光,在水色搖曳的暗洞裏顯得分外神秘。


    蹭!


    一聲尖銳刺耳的滑擦聲打破了黑暗中的平靜。


    “是你。”安格斯手中的匕首微垂。居然找到了地下河的入口。


    “哼,你也是。”伊凡轉動了下手中的軍刺。


    軍刺鋒銳的刃上光芒暗啞,在伊凡手上顯得分外攝人。


    安格斯皺眉:“溫斯頓上將,您不覺得您的決策太過莽撞?”讓一支主要人員為技術兵的小隊獨自去可能潛伏著大量敵人的地方清除高頻震蕩器,這分明是拿士兵的命在賭博!


    “執行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伊凡答道。這是理所應當的!


    “哪怕他們喪命?”安格斯跨步上前,冷冷逼視伊凡。


    “無法完成任務的士兵沒有存活的必要。”伊凡身板挺直絲毫不為所動,冷硬的語氣顯得不容置疑。


    “這就是‘您盡責的態度’?”安格斯一拳揍向伊凡的臉。


    “至少比不過虛偽的菲爾德上將你。”伊凡接住安格斯的攻擊。無視磁能風暴發射器,意圖回五號衛星的秘密基地設置衛星的自毀程序難道就是盡責了?


    “溫斯頓!不要造成無謂的犧牲!”安格斯凶狠的拳風如風雷霹靂。


    “難道該像狡猾的菲爾德上將,說一套做一套?”伊凡毫不客氣地旋身飛踢。


    “溫斯頓,你難道準備再次沾染上帝國士兵的鮮血嗎?”安格斯用身體轄製住伊凡的攻擊。


    伊凡動作一頓,銀灰色的眼睛泛上淺紫:“不要說得好像你很幹淨!”


    安格斯的身體一僵,一把鋒利的軍刺穿透了他的肩膀,將他釘在了岩洞石壁上。


    安格斯臉色霜冷,瞳孔收縮著。


    “安格斯·菲爾德,收起你的虛偽!”伊凡不屑地冷笑,手中握著的軍刺毫不客氣地加深力道。


    “為什麽不希望看到我?”伊凡銀紫色的瞳孔冰冷地掃過安格斯緊抿著的嘴唇。


    安格斯沉默。


    “怕我破壞你最後的殺手鐧?”伊凡的氣息噴灑在安格斯的臉頰上,帶著噬人的寒意。


    “嗬!菲爾德,你其實根本誰也不信。”如果相信自己的士兵能順利控製住德澤方麵的情況、相信德澤帝國並無惡意、相信解除磁能風暴發射器帝國就會派人支援,為何又要去設下五號衛星的自毀程序?


    伊凡鬆開握著軍刺的手,扯住安格斯的衣襟語氣冷厲地反問:“在源星風蝕岩穀,難道你不知道那些原住民omega的危險性嗎?不,你知道!在易若爾基地,難道你不知道那些潛藏者將要施行陰謀詭計嗎?不,你也知道!”


    “你總是虛偽地給人留有餘地,讓他們選擇是否成為你的敵人,卻實際如同惡魔在誘惑他們一般。於是,隻要有人越過了你心裏的界線,你就會理所應當地占據大義,然後一舉將他們徹底毀滅。而最後,你是無可厚非的寬容正義者、有先見之明的力挽狂瀾者,不是嗎?”伊凡冷笑。


    安格斯呼吸粗重,黑棕色的眼睛裏好像有沉凝的冰塊碎裂。


    “但是!”伊凡鬆開扯住安格斯的手,一拳砸在安格斯耳邊,“五號衛星不是你玩博弈遊戲的遊樂場!帝*人也不是你檢驗人性的棋子!”


    “閉嘴!”安格斯容顏冷酷,完全褪去了平日裏的爾雅風度。


    他拔出肩上的軍刺,強硬地說道:“沒有人可以侵犯帝國的利益!”


    如果事態不受控製,那麽就讓易若爾成為敵人的墳墓!哪怕著墳墓葬著他自己!


    “是的,沒有人!”伊凡答道,拳頭毫不遲疑地再次砸下來,“但帝國不需要總是設定最壞結局的將官!”


    “危險必須控製!”安格斯反擊。


    “但絕不是依靠自設陷阱!”伊凡反駁。


    “難道一開始就毫不遲疑地用鮮血開路才是正確嗎?!”安格斯不肯退讓。


    “是!”伊凡答道。所以,他寧願用十萬omega的血來衝洗出士兵們正確的道路——沒有後退,沒有遲疑,不能反抗,違抗軍令者死!他決不給敵人可趁之機!


    “溫斯頓,戰爭從來就是一場博弈!”而且,從來就不是一場殺戮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那就決不讓敵人有成為對弈者的可能!”伊凡答道。劈腿!鎖喉!


    “戰爭充滿變量,絕不是一觸而就!”安格斯反擊。肘擊!襲腹!


    “不,沒有變量!阻我者殺!”伊凡語氣堅定冷酷。劈拳!撞膝!


    “你太天真了!”安格斯冷嘲。彈腿!挑肘!


    “不,是你太天真!你總是自視甚高,想要把控全局,但卻從來不敢完全相信自己手中的力量。所以,你總是冷靜地衡量評估著,並始終預留一條決絕的後路,一旦情況超出你的底線你就會選擇毀滅一切!菲爾德,其實你才是那個最冷酷的人!”伊凡壓住安格斯的手肘,冰冷地諷刺道。


    “一開始就樹敵並非明智。但隻要是敵人必須消滅!”安格斯挑開伊凡的劈掌,冷硬地答道。


    “菲爾德,世上沒有這樣便宜的事。道義名聲和克敵製勝從來兩難全!”伊凡的信息素急劇飆升,氣勢大漲,眼睛紫如幽冥惡鬼。帝國的鐵壁需以敵人的鮮血澆築!


    “殺戮和鮮血隻能給帝國帶來更大的紛爭!”安格斯絲毫不退,氣息爭鋒相對。不到最後不能輕言屠戮!


    守護從不是以殺止殺!


    守護必以鮮血為代價!


    alpha如果不能說服彼此,那就用武力征服!


    沸騰的鮮血!燒灼的情感!辛辣灼熱的信息素!


    安格斯雙眼赤紅,呼吸沉重而潮濕。而伊凡則是豔瞳如燃,熱汗如瀑。狠厲的攻擊,致命的危險,如同誘惑人墮落的惡魔。


    撕裂他!占有他!讓他向自己臣服!


    alpha——不容違抗!


    無可退縮!無可壓抑!爭鬥撞擊的肢體,噴吐交纏的呼吸,不夠!還不夠!


    信息素如同奔湧的岩漿,沸騰著從最冰冷的地底激湧出來,將整個幽暗冰冷的地下河岩洞炙烤成烈火的焚地。


    持續的浪潮,靈魂的顫抖,絢白的光線模糊了兩人的視線。這一刻,對方的一切好似一覽無遺。


    “伊凡,你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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