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之中,一道人影從虛影慢慢變成實體。


    “豆紫馨!”方建驚呼一聲,拔出匕首,就朝豆子撲了過去。


    剛剛傳送過來的豆子原本能躲過他這一撲,但她看到方建那一刻,就呆住了。方建!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在龍城見到方建?


    她這一愣神的功夫,方建的匕首就頂在了她脖子上。“豆紫馨!把你的存儲戒交出來!”


    豆子嘴巴張了張。方建的學習能力很強嘛,才來幾天,就把元氣宇宙攔路搶劫那一套玩得純熟了。


    再看方建的臉,胡茬冒出,眼眶深陷,麵色憔悴。明明他占了上風,他的雙肩雙腳卻在禁不住的抖動。他在怕,非常怕。


    豆子心中一動,雙手緩緩合十,看著方建,啟唇輕吐。“度!”這一次,她雙掌間並無金光閃現,倒是她平淡無波的眼眸中閃過一縷金光,無聲無息的,一閃而逝。


    方建的目光微微呆滯片刻,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傻傻地微笑,他握著匕首的手慢慢垂下,雙腿緩慢後退。


    一直退到後背撞到了柱子上,方建才猛然驚醒。他驚恐地發現自己距離敵人已經有了十幾步遠。他完全記不得自己是如何退到如此距離的,他剛才隻是覺得世界瞬間美好,心裏愉悅舒緩,腦中似乎空空蕩蕩,又似乎被幸福甜蜜灌滿。


    細細想來,他這輩子也從來沒有如此滿足快樂的時間,哪怕是當年最春風得意的時候!


    巨大的恐懼籠罩了方建。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豆紫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他拿捏的平凡姑娘。


    “魔鬼!你是魔鬼!”方建揮舞著匕首再次朝豆子衝了過來。


    豆子以戰將修為足以勝他,但豆子還是變身成了月妖。在牙神級的月妖麵前,方建這個戰兵級龍人就是一隻小螞蟻,他的動作在豆子眼裏是如此之慢,他的憤怒和恐懼,都顯得如此無足輕重。


    方建根本無法沾到豆子衣角。他甚至捕捉不到豆子的動作。他瘋狂地叫喊著,瘋狂地揮舞著匕首。他驚恐之極,汗流浹背,他終於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怎樣的存在。


    他想求饒,但他卻不敢停下來。他怕一停下來,對方就失去了捉弄他的興致,將他斬殺。就好像貓戲老鼠。若是老鼠一直活蹦亂跳,貓就會越玩越高興;若是老鼠不動了,貓就隻能把它吃了。


    豆子微微搖頭。對於方建,她早已不恨,她都快忘了他了。沒想到他有自己跳出來玩這些無聊之極的複仇遊戲。如此說來,這些年,方建一定是躲在角落裏摩拳擦掌狠狠操練自己,隻求一朝崛起,將她踩在腳下。


    真是可憐呢!一個人活在仇恨之中的人,應該一點快樂都沒有吧?


    豆子眼裏滿是憐憫,她抬起了右手,當空做了一個“斬”的動作。大慈悲術——斬情!一道金光從她掌下切出,飛向方建。


    亂叫亂砍的方建當頭迎上。金光撲入他的頭顱,沒有血液流下。方建不叫不喊不罵了。他停下了一切動作,匕首當啷墜落。他臉上帶著微笑,幸福快樂地樣子,看起來有點傻。


    方建沒有再看豆子一眼,他轉身,一臉快樂地走了。


    豆子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她在鳳凰祖星練習了許久都沒有釋放出“大慈悲術——斬情”,現在,卻輕易地施展了。她懂了,大慈悲術的釋放,必須有憐憫之心。


    別看方建一臉幸福快樂,但豆子知道,她這一記“斬情”,原本隻想斬掉他心中對她的仇恨,卻因為她的神力不足,拿捏不夠,直接斬掉了方建的許多記憶。


    方建很可能已經成了傻子……


    以善之名,行惡之事。這就是大慈悲術?不不不!豆子不信,一定是她理解錯了。斬情是大慈悲術中最低級的戰技,不傷人命,隻奪人之情。其他戰技,卻全都是殺人之術。


    心懷慈悲,如何殺人?


    這根本就是矛盾的!怎麽可能做得到?


    然而,她剛剛卻做到了。斬掉方建對她的仇恨,斬掉了方建許多記憶。把方建變成了弱智,在危險的元氣宇宙,比殺掉他還要殘忍!


    “龍蛟。”豆子輕喚了一聲。


    不知躲在何處的龍蛟應身而出。“殿下,某在。”


    “送那人出龍城,給他找點事情做,若是他無力養活自己,就給他點食物丸,不要餓死了。”豆子說。


    說話時,她依舊在打量她的手,就在剛才,這隻雪白的手,生平第一次,主動害人。可笑的,是以慈悲行善的名義。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以後是不是會殺死很多很多的生靈?美其名曰,超度?”豆子對著自己的手說。


    已走遠的龍蛟聽到詞語,龐大的身形頓了一頓。他沒有回頭,徑直飛到方建麵前,將方建提了,飛出龍城,將方建丟入了一家小酒館,對管理小酒館的龍鳳少帝公署的管事說:“給他個差事。”


    “是,龍蛟大人。”龍鳳少帝公署一般不接受人情托請,更不接受龍鳳少帝殿下以外的命令,但少數存在要求的少數事件除外,比如龍蛟說的這件小事。


    方建就在小酒館當起了酒保,每天給客人端酒倒酒,態度謙恭,總是笑意盈盈。


    一直過了半個月,突然有誰他耳邊低喝了一聲,“醒來”。方建猛然頓住,驚醒。刹那之間,他的意識回歸。可是,他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緣何會在此處。


    方建一陣慌亂,無助地看著與他說話的生靈。


    這是一頭有著長長胡須的生物,乍看像海豹,細看那些胡須又太長太軟了些。“小子,你可知道你中了邪了?你被仇敵抹掉了記憶,做成傀儡,在此任人奴役。”


    方建趕緊躬身謝過。“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你若留在此地,怕是危險。你的仇人若見你醒來定然震怒,你還是快快離開吧。”


    “不瞞前輩。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前輩,救救我。”


    “唉。”長須海豹轉身要走。


    方建連忙拉住他。“前輩,帶我走吧。”


    長須海豹看向酒館吧台內的管事。方建急忙跑過去,對那管事說:“我不幹了,我要跟這位前輩去修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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