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馬車中,臉色酡紅的伽羅打了個長長的酒嗝,嘻嘻哈哈地摟住了邱楓的腰,在後者的胸口上蹭了蹭。


    “誒?!!”


    邱楓紅著臉,用力將伽羅推開,一邊嘮叨著“叫你不要喝這麽多酒。”


    一邊釋放念力,推開車廂門,托著二人走下馬車。


    她們剛從芙蓉園過來,婚禮上的酒精飲料,除了果酒、麥酒、葡萄酒以外,還有來自林邑國用檳榔汁釀造的檳榔酒,訶陵國用椰樹花汁釀造的棕櫚葉酒,柘支國用烏弋山葡萄釀造的黑如純漆的龍膏酒等等。


    伽羅酒量是不錯,但也架不住她每一種都要嚐一口,很快就暈暈乎乎,走不動路了。


    柴翠翹記得李昂在家裏備了醒酒湯,坐馬車回家取藥,


    邱楓見她這麽久還沒回芙蓉園,隻好帶著伽羅先過來。


    “有人嗎?”


    邱楓將伽羅扶進客廳,讓她在躺椅上躺著,自己左右張望,“翠翹?日升?”


    書房中,柴柴猛地一激靈。李昂吩咐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知道他突然失蹤,現在是七夕節,越王婚禮,他早就說過要去。


    如果旁人問起來,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他的消失。


    隻能...用仿聲符籙了。


    柴柴一咬牙,朝符籙中注入靈力,將其撕開一道小口。


    符籙觸發,柴柴立刻感到一股空氣如圍脖般,環繞在脖頸周圍。


    “咳!”


    她咳嗽一聲,驚異聽見響起的是李昂的聲音。


    “嗯?”


    書房外的邱楓也愣了一下,不確定道:“日升?你在書房嗎?”


    “咳咳,是我。”


    柴柴反應過來,連忙道:“你是來找翠翹的吧?她...”


    她本來想說,“她已經拿了醒酒湯回去,你們在路上沒遇見她麽?那應該是錯過了。”


    話到嘴邊,又急忙打住。


    自己來的時候,是乘坐的李樂菱的馬車,那輛馬車現在還在門外停著沒有離去。這麽說豈不是暴露了。


    怎麽辦?


    柴柴心思急轉,下意識說道:“她拿醒酒湯的時候,順手在廚房又吃了幾塊糕點,有點吃撐。我就先讓她去樓上躺著休息了。”


    !!!


    這是什麽鬼理由啊?為什麽我要說我自己犯蠢吃撐到走不動路啊?


    柴柴隻覺自己臉龐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


    書房外的邱楓遲疑了一下,“還,還真是翠翹的風格...”


    ???


    什麽叫我的風格,難道我在你心目中隻想著吃了嗎?虧我還把你當成排在樂菱後麵的好姐妹。現在你要排在第三名了!


    柴柴心底瘋狂吐槽,嘴上卻不得不尷尬一笑,“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多跑一趟。”


    邱楓搖頭道:“沒事沒事,那醒酒湯在...”


    “後院藥房,第一個藥櫃,自下往上數第三排,自左往右數第五格。”


    柴柴不暇思索說道。


    當年李昂在洢州的最後一晚,喝得酩酊大醉,吃的就是解酒藥。


    後來搬來長安,買了好幾個藥櫃,所有藥物的擺放位置,都和洢州老家的藥鋪一樣。


    “好的。”


    邱楓走進藥房,拉開藥櫃抽屜,拿出了一包藥。


    打開一聞,就聞出葛花、酸棗、白豆蔻、白術等藥材的味道。


    “找到了!”


    邱楓喊了一聲,用念力將藥爐、柴火搬出來,開始煎藥。


    爐火飄搖,距離煎好還有段時間。


    邱楓走回客廳,看見伽羅正像一隻小貓般,瑟縮在躺椅裏呼呼睡著,便去拿了床毯子給她蓋上。


    “咻——啪!”


    紫紅色的晚霞籠罩長安,天空中升起了來自各坊市的璀璨焰火。


    那是七夕節的慶祝煙火,


    長安商會為了這次節日,也下足了功夫,


    聽說他們從周國請來了著名的焰火工匠大師,專門造了遍布一百零八坊的煙花大陣。


    當子正時辰(午夜24點)時,所有煙花將齊齊觸發,在長安天空中形成鵲橋圖案。


    既是為了宣傳此次的七夕活動,也是為了迎合越王的婚禮。


    邱楓坐在桌後,雙手撐著下巴,望著天邊煙火,猶豫了一陣,輕聲問道:“日升?”


    “啊?”


    書房裏的柴柴又一激靈,“我在。”


    邱楓紅著臉,聲音輕微道:“那個...你還記得前幾天我們在太醫署的談話麽?”


    不記得!


    “記得。”


    柴柴齜牙咧嘴說道。


    “那時候,其實我有件自己做的禮物想給你。”


    邱楓從懷中拿著一個精心縫製的香囊。


    香囊采用的織物,精美華貴,表麵閃光,是一種名為“孔雀羅”的珍貴紡織品,原本是河北道恒州的特產。


    紡織起來,格外耗費人工。就算是專業的織工,也要耗費至少三個月。


    邱楓拿起香囊,起身走到書房門口,鼓起勇氣輕聲道:“能開下門嗎?”


    “不能!”


    柴柴下意識說道,她不知道邱楓的禮物是什麽,但房間裏隻有她一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門打開。


    “誒?”


    邱楓愣了一下,“為什麽?”


    “因為,因為...”


    柴柴心思急轉,拚命想著理由。


    自己正在練字?


    不不不,李昂在考進學宮後,就沒了練字的習慣。


    自己正在畫畫?


    這好像也沒必要瞞著邱楓吧?


    自己正在看少兒不宜的連環畫?


    這...收起來不就好了嗎?總不能說書架上全都是吧?


    房間裏還有一位來自平康坊的德藝雙馨舞蹈藝術家?


    這理由更不行,萬一邱楓推門進來,一探究竟怎麽辦?


    柴柴絞盡腦汁,脫口而出道:“我沒穿衣服!”


    門外的邱楓舉著香囊,張大嘴巴,瞪大眼睛,“...哈?”


    “院子裏不是修了個泳池麽,下午天氣太熱,我就下池子裏泡了會兒,”


    謊言一編起來,就如曲水流觴般自然,


    柴柴捏著仿聲符籙,用李昂的聲線說道:“結果不知道哪來的一群鳥,落在院子裏,拉了屎落在我放在池邊的衣服上。


    我氣不過,就用符籙將衣服一把火燒了。本來想著進屋自己換件衣服,翠翹卻回來了,我隻好躲進書房。


    她吃撐後去樓上躺著,我還沒來得及出門穿衣服,你就來了。


    所以,我現在是光著身子跟你在講話。為了遵守學宮子弟的道德,不能開門。”


    泳池洗澡,衣服消失,不能相見,


    這是哪門子的牛郎織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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