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妃姓林,閨名喚婉瑜,是太師林家嫡長女,一次遊湖上尚未世子的慕王爺對林家嫡女一見鍾情,半個月後就派人到林府提親,兩人成婚後夫妻和睦,琴瑟和鳴,成婚一年便誕下顧昶。


    林婉瑜懷孕時,迫於老王妃的壓力,不得已給慕王爺娶了第一個側妃,這側妃不是別人,正是林宛瑜閨房姐妹,雲夢。


    雲夢是雲將軍嫡次女,自幼與林宛瑜交好,雲夢入了王府以後,自然也和王妃交好,兩人情同姐妹一直在王府中相伴左右。


    現在的慕王妃程氏,也不過是慕王爺當年的側妃,林宛瑜因病去世後,慕王爺消沉了一陣子,那段時間慕王爺獨寵雲夢,沒過多久,雲夢也懷孕了,不能伺候慕王爺以後,還是側妃的程彩月也是在那個時候走進了慕王爺身邊,最後因為家中勢力成為了繼王妃。


    顧昶記得自己小時候,程彩月也同母妃交好,母妃去世後,程彩月對他也算是不錯,後來他才慢慢明白,程彩月所謂的不錯正是一種捧殺。


    她不斷的驕縱自己,讓他有一種不論闖出天大簍子都有人善後的理念,久而久之,他與父親之間有了嫌隙,在程彩月的挑唆下,這份嫌隙越來越大,直至無法修補,導致父子決裂。


    回想完那些往事,顧昶深幽的眼底恨意不減。


    唐棠聽完這些前程往事,內心澎湃異常,“你說,慕王妃和母妃交好?”


    “沒錯。”


    顧昶記得那時候,還是側妃的程彩月時常燉些補品送給母妃。


    “王妃和母妃交好是不是別有用心啊,相公,有一句不該問的話,我還要問一下,母妃當年身體情況如何?”


    顧昶想了一下回答:“母妃身體康健,自從生了我以後,身子才一日不如一日,六歲生辰那年母妃隻能日日以湯藥續命。”


    林宛瑜去世的時候顧昶才六歲,六歲的孩子記憶中那個溫柔慈善的母親最後隻能纏綿病榻中,麵黃消瘦,雙目凸圓,形容枯槁。


    顧昶已經記不清母妃的樣子,隻記得那年大雪紛飛,母妃將六歲的他喚到床前,斷斷續續的叮囑他:“雲昶……母妃,母妃恐怕不能陪著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保護好雲姨……保護好自己……”


    說完,那雙充滿慈愛的眼睛永遠的閉上了。


    年幼的顧昶不知道那就是死亡,天真的以為母妃是睡著了,還跑出去找雲夢,告訴她:“母妃睡著了,母妃讓雲昶好好保護雲姨。”


    下一瞬,雲夢就哭了,院子裏的奴婢小廝也跟著哭了。


    顧昶不明所以,後來他才得知,母妃走了,永遠的走了,去到了一個他再也見不到的地方。


    小孩子這才明白了什麽是死亡,他沒日沒夜的哭,守在陵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後來直接哭暈了過去,再後來就是連續生病了半個月,半個月裏,是夢雲衣不解帶的照顧在他身邊。


    不斷的告訴小顧昶:“你母親沒有走,她在天上看著你呢。”


    小顧昶人昏昏沉沉,腦子卻不糊塗,他大聲反駁:“可是下人們都說母妃走了,雲昶再也沒有母妃了,我是沒有母妃的孩子!”


    “雲昶沒有失去母親,母親隻是換了一種別人都不知道的方式陪著雲昶。”


    雲夢拉著他到外麵,指著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告訴他:“看到那顆最大最亮的星星了嗎?”


    小顧昶呆呆的抬起頭,透過四角方天看著夜幕中璀璨奪目的星空,點點頭。


    “那就是雲昶的母妃。”雲夢揉著孩子的小腦袋,認真的說著:“雲昶的母妃到了天上變成了一顆小星星,她會永遠永遠的守護在雲昶身邊。”


    “那其他小星星呢?”小顧昶抽噎著問。


    那雙眼睛哭的紅彤彤的,因為大病一場,小孩的臉上沒有血色,唇瓣幹涸蒼白。


    雲夢笑他:“其他的星星當然是其他孩子的母親,雲昶的母妃是最亮的那顆星星。”


    “星星隻在晚上出現,雲昶白天依舊沒有母親。”小孩想到傷心事就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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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安慰他:“誰說的,雲姨會像母妃一樣永遠保護顧昶。”


    雲夢將小孩抱在懷裏,看著滿天繁星,一行清淚劃過麵龐。


    ——


    現在的顧昶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乎乎的小孩,回想到以前的自己,他自己都有些人俊不俊。


    笑著調侃道:“那時候我可真傻。”


    “才不傻。”唐棠眼睛紅紅的反駁,她無法想象一個六歲的孩子失去母妃是怎樣的心情,“我就是覺得你太可憐了。”


    女孩眼眶紅紅的像兔子一樣可愛。


    顧昶忍俊不禁,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些事情,就連父親也沒有。


    “那這麽說,你和雲側妃的關係應該很好,為什麽現在……”


    唐棠覺得現在顧昶和雲側妃的關係說不上不好啊,卻也說不上好。


    “當年雲姨失去孩子後就搬到了金雲齋,此後吃齋念佛,從那以後我就很好能見到雲姨了。”


    顧昶回憶起當年,從某種層麵上說,他的撫養權本來是在雲夢手中,雲夢失去孩子後搬到金雲齋中選擇避世後他才到了程彩月院子裏。


    慕王爺當時的想法很簡單,顧昶不能沒有母親照顧,和林宛瑜交好的幾個人中,雲夢選擇避世,她肯定照顧不好孩子,程彩月是王妃又和林宛瑜交好,慕王爺認為她能照顧好顧昶,才將顧昶放到程彩月身邊照顧。


    顧昶在程彩月院子裏生活兩年,這兩年時間裏和慕雲詳關係極為要好。


    對於跟屁蟲似得慕雲詳,年幼的顧昶極為嫌棄,而他越是嫌棄,慕雲詳就越是喜歡跟在他身邊。


    久而久之,顧昶在慕雲詳心裏就隻一個強者,有慕強心理的慕雲詳自然十分崇拜這個哥哥。


    聽完這些,唐棠覺得慕雲詳這孩子是真的憨。


    慕強心理。


    不過那個時候,顧昶被慕王妃寵的無法無天,確實和小霸王一樣,反觀之慕雲詳,慕王妃對慕雲詳的教育很是嚴苛,所以慕雲詳產生這種心理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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