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時,沈大爺並沒有發怒,而是沉默的看了張宛月良久以後,才喊了雀兒進來伺候:“雀兒,伺候好夫人。”


    “滾!都滾,我誰也不想看見!”


    張宛月崩潰的抓著床上的軟枕丟出去。


    沈大爺離開後,雀兒進來了。


    看著自小陪在自己身邊,和自己一同長大的雀兒,張宛月紅了眼睛。


    無助的蜷縮在床上抱著被子。


    “雀兒,我該怎麽辦?”


    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可是沈家的態度,不可能讓她不要這個孩子。


    “夫人……”雀兒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張宛月。


    張宛月這些年的苦她一直看在眼裏,她也同張家一樣,希望張宛月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沈家大爺是個不堪倚靠的,自家小姐要是想在沈家立穩腳跟一定要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雀兒私心裏是想讓張宛月留下孩子,她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小姐,這孩子來的未必不是一件壞事,這個孩子是和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你的孩子。”


    雀兒知道張宛月一心想著和沈大爺和離。


    她勸道:“小姐日後若是真和沈大爺和離成功,這整個上京怕是無人再娶小姐,張家若是知道小姐和沈家和離一定會責怪小姐,小姐自身有鋪子日子是不用愁,可這膝下寂寞小姐要和誰訴苦?”


    雀兒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張宛月日後就算是和離成功在偌大上京也是沒了容身之所,那些人家是不會要一個和離後的女人,這種局麵張宛月也想過。


    晚年寂寞嗎?


    張宛月撫上自己的小腹。


    尚且平坦的小腹中正孕育著一個生命,張宛月猶豫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張宛月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雀兒知道自家小姐已經冷靜下來,暫時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點點頭出門。


    雀兒不敢走遠,就守在門口。


    一旦裏麵有動靜便會衝進去。


    哪知出來時,雀兒竟在門口看到了沈大爺。


    雀兒吃驚:“大爺?您怎麽在這裏?”


    按照往常,沈大爺在自己姑娘房間裏吃癟以後都會憤恨的離去找金小娘或者秋娘,今天怎麽破天荒的留到了現在。


    沈大爺眼底浮現一絲煩躁,想要進去看張宛月又怕惹人厭,隻能一直守在門口等著。


    “夫人怎麽樣了?”


    雀兒對沈大爺沒什麽好臉色,冷聲:“夫人一切都好,隻是無心照顧大爺,如今天色不早了,大爺還是快些去秋娘子房中歇息吧,免得委屈了大爺。”


    雀兒這一番話夾槍帶棒,若是放在以前她是斷斷不敢的。


    今天也是被氣到了。


    沈大爺也不氣惱,幹巴巴的蹦出來一句話:“今天不去秋小娘那,夫人初有身孕,我不放心。”


    “大爺盡管放心,我們夫人有郎中照顧好著呢。”


    雀兒懟完轉身進屋。


    在這裏看著沈大爺,還不如進房陪著自家小姐。


    ……


    此後張宛月在雀兒的陪伴下確實沒有做出什麽偏激的行動,沈大爺也和轉了性子一樣,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去金小娘或者秋娘的房間,一直守在張宛月院子裏。


    也不去看人,就那麽守著。


    沈家對張宛月這一胎極為重視,剛診斷處懷孕時,張家人也來了。


    來的是張宛月的母親。


    張母看到張宛月如今有了身孕很是欣慰,拉著張宛月的手一直說:“懷孕好啊,這日子可算有了盼頭,若是能一舉得男,你日後的日子也算是好過。”


    張宛月麵無表情的應和著。


    張母是實打實的為她好,可是兩個人的思想不在一個層麵上,張母更是無法理解張宛月如今的痛苦,她隻看到了沈家重視張宛月更重視張宛月肚子中的孩子。


    卻無一人在乎張宛月自己的感情是否願意。


    張母勸她:“木已成舟,其他的事情你也就別想了,我看長風這孩子在院子裏守了好些天,許是因為這孩子緣故,長風回心了,你也別端著架子,別鬧了,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如今沈家看重你更是看重你肚子中的孩子。”


    “你前些日子不是送給長風一個小娘嗎?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在想什麽我能不知道,聽說你最近和慕王府那個長媳走的比較近,娘不管她和你說了什麽,娘隻告訴你,那姑娘出身低微,能有什麽遠見,這孩子日後是要繼承沈家大房一脈的家產,月兒,你的好日子孩子後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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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母喜滋滋的說。


    仿佛已經看到未來外孫的模樣。


    張宛月心灰意冷的冷笑:“母親,萬一這是個女孩呢?”


    “瞎說。”張母嫌晦氣打斷她:“怎麽可能是個女孩,母親都找人算過了,你這個孩子一定是個男孩,還是個有福氣的男孩。”


    如今張母眼裏全是沈家財勢。


    “母親,我累了,讓雀兒送你回去吧。”


    張宛月疲憊的閉上眼睛,她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一個人。


    這個孩子……


    留與不留,對她來說都是一個難題。


    張母臨走是叮囑她:“月兒,母親說的話你要記在心裏,還有那個懷孕的小娘,找個時間打發出去吧。”


    “雀兒送客。”


    ……


    張宛月差不多沉寂了五六天,終於忍不住了,在這天傍晚去找唐棠。


    按照原來的地址,張宛月沒有見到唐棠而是見到另一戶人家。


    從那位姓楚的姑娘口中得知,唐棠夫君升了官,如今一家人已經搬到城裏了。


    張宛月最近也的確聽了些風聲,說是成王,不對,現在應該是太子。


    太子身邊出了一位能人,很得聖上器重,據說身份還是慕家長子。


    張宛月按照地址找到了唐棠家。


    看到唐棠的一雙兒女時,她又猶豫了。


    軟萌可愛的孩子依偎在唐棠身邊的畫麵很是讓人向往。


    張宛月又想起雀兒的話,她若是和沈大爺和離後,日後怕是再難嫁出去,她往後人生,除了自由流言蜚語以外,還有孤寂。


    ……


    回憶到這。


    唐棠了然了,張宛月這是動搖了。


    其實按照張宛月如今情況,這孩子能留下也不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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