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晚間九點二十七分,新宿王子酒店的六樓就已經住滿。


    若非提前預定,這個時間點6408的“欲望玫瑰”和6409的“水上公園”早就被人搶走。


    小胖達孤零零地住在“水上公園”對門的普通套房。房間很大,裏麵的設施也很高檔,而他卻沒有深入的念頭。


    他把門關緊,背靠著門嘩地一聲坐到地上,叉開肥嫩的兩隻小腿,那對機靈的大耳朵微微顫動,時刻注意著門外走廊的動靜。


    “這次來的,會是人?還是鬼?反正我和迦勒已經被盯上一次,待會兒差不多該輪到大草包任杏了。”


    小胖達的將粉嫩的小手垂在大腿兩側,指尖頗有節奏地敲打著冰涼的地板。


    他不確定今晚這層樓會不會有人要死,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即便有隊友出局,也不能讓他白死。


    一定要撈點什麽!


    “我倒要瞧瞧,那鬼東西是從外麵進來,還是早就已經潛伏在他們的房間裏……”


    想到這裏,小胖達打了個機靈,抬起小手揉了揉黑眼圈,而後迷迷糊糊地朝自己房間深處的各個角落探頭一看。


    床、衣櫃、鞋櫃、液晶電視……


    都是些常規的擺設,沒什麽可疑。不過他也壓根兒就沒把自己的房間視為可疑之地。


    無論住哪兒,都隻是個紙糊的圍牆,該來的,怎麽也都躲不掉!


    “按照之前幾名隊員的遭遇,幾乎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吃下一顆重磅炸彈,被瞬間嚇得激活了‘個人恐慌值’。”


    小胖達伸手在左邊的褲袋裏一陣摸索,隨即咬著手指細細推敲起來:“主神最希望的是‘一次到位’,最好是每個人都被一擊秒殺,隻動一次刀子就讓某個隊員恐慌值飆到1000+,從而瞬間抹殺。可實踐證明,那些沙場殘魂比新兵的心理素質要好太多,目前還沒有任何人一次驚嚇就跳到1000點恐慌值,不過”


    “不同的人性格不同,有些人受驚時會發泄出來,有些人是自己憋著,心裏暗暗擔驚受怕。這次臨時結盟的隊伍裏兩種人都有。”


    小胖達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背部依舊緊貼著房門,漆黑的眼眸中猛然迸出一絲精光:“別人我不敢肯定,任杏這個草包如果遭遇意外,百分之兩百會扯破嗓門鬼哭狼嚎,百分之七十會第一次中招就直接恐慌值破百而亡!”


    ※※※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小胖達雖是一個被一幫成年人忽略的小毛孩,卻一直在暗中竭盡所能地掌控局麵。


    他無法應對突發情況,隻能提前去掌控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細節。


    住在任杏正對門便是諸多細節中的一點。


    褲袋裏揣著另一張“水上公園”的房卡也是諸多細節中的一點。


    “和我預想中一樣,這個時代的三星級酒店很差勁。所謂的隔音效果好隻是相鄰房間相互之間的隔牆勉強湊合,而對門的房間,隻是隔著一條走廊和兩扇門,嗬嗬,裏麵的動靜稍微大一點我這邊還是能聽清。”


    就這樣,小胖達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守在門邊。對麵房間裏的大草包正沒心沒肺地忙著醉生夢死,自己這邊卻任勞任怨地充當門神。他沒有一絲抱怨地情緒,畢竟追求真相的途中,總得有人做點犧牲。他唯一擔心的是自己犧牲了精力卻還是阻止不了隊友出局。


    ……


    懷著忐忑不安,一不留神十分鍾過去了,對門的“水上公園”異常安靜,隔壁的“欲望玫瑰”更加安靜,不僅沒有發生意外事端,就連房間裏的燈都不知何時已經盡數熄滅。


    這兩人的心態不同,一個沉浸在溫柔鄉中盡情享受,不顧身下女子的身份,縱情發泄。


    另一個則極其在乎同床者的職業,自始至終不願看清對方的麵目,熄燈之餘,更是將胯下之人想象成曾經睡過,印象深刻的其他女人,不知不覺就應了那句千古名言——關上燈都一樣。


    ※※※


    像是知道對門還住著一個未成年的孩童,任杏在水床上有意無意地收斂了幾分,沒有發出誇張的吼叫,也時不時用手按住捂住杏梨的櫻桃小口,不讓她發出過分的叫聲。


    杏梨不愧是從大名鼎鼎的歌舞伎町裏出道的貨色,這床上功夫堪稱了得,僅僅半小時就讓任杏繳械投降。


    先前任杏在酒吧裏嚷嚷著今晚要“大戰三百回合”、更有“我要狠狠欺負你”、“包你一整夜”……這類的豪言真到了水床上便不攻自破。


    他的確是累了,從墨菲斯坦邊塞監獄經曆了緊張的越獄,緊接著便被輪回軍委請到了空中堡壘,隨後便馬不停蹄地迎接電競之神的試煉,最後投身本次“恐怖侵襲”任務世界……


    一躺到柔軟的水床之上,任杏的眼皮就開始招架不住,若不是懷中美人妖嬈多姿,他哪裏提得起興趣,早就一頭栽倒呼呼大睡。


    他知道自己這麽快就繳槍定然惹得杏梨小姐不滿,可還是耐不住疲憊,迷糊之中,任杏微閉雙眼,口齒不清道:“小****,我可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你。先讓我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再好好教訓你,嘿嘿嘿嘿……”


    在一陣微弱的賤笑中,任杏側過身子,假裝睡死過去。


    杏梨如一條活力猶存的水蛇,從水床邊悄無聲息地遊了過來,柔軟的身體緊緊貼上任杏的後背,伸手越過他半側的腰身,抱著一絲不甘心在其兩腿之間細膩地檢測了一番。


    她如此妖嬈地撩撥還是沒能激起對方的性趣,聽聞那陣已經失去了意識的鼾聲,杏梨隻得怨懟地瞪了他一眼,“真沒勁。”


    “咦,你居然還有紋身?”


    杏梨猛然發現任杏的後背上有一隻巴掌大的蜘蛛紋身。


    這紋身很精致,不像是被刺青大師紋上去的圖案,更像是由內而外,從皮膚深層長出來的圖案。


    對於一個劇情人物而言,實在理解不了為什麽會有這麽栩栩如生的蜘蛛紋身。


    見任杏熟睡過去,杏梨也隻能壓住心中的疑惑,沒有多問。


    從交易的角度來看,客人還沒買賬,她隻能無聊地陪著他一起閉眼睡覺。


    床頭的燈還開著,她嘟著小嘴將任杏的一隻胳膊強行拉過來當枕頭,旋即側身貼緊,像是一條水蛇親密地纏上一根無力的水草。


    任杏保持均勻的鼾聲,細細感受著背後女子的一舉一動。


    杏梨並不知道,任杏的雙眼,其實是睜開著的。


    “差不多了,該爽的也爽過了,是時候對自己負責任一點了。瞞著葉寒他們溜出來玩,我就算不能為團隊出力,也不能拖後腿啊。”


    任杏微微眯眼:“來吧,不管你是什麽牛鬼蛇神,隻要你敢現身,小爺的電感蜘蛛隨時奉陪!”


    ※※※


    與此同時,高島屋七樓的清風茶樓也在一陣短暫的清靜中泛起一絲風波。


    “搞什麽啊,你們華國人的茶真是麻煩,這麽久了還沒沏好,換成是咖啡早就端上來了。”


    白光頭華納一如既往地急性子,等了近二十分鍾,葉寒點的那壺茶還沒送來。


    軍裝男瞪了華納一眼,嗤笑道:“急什麽,這裏是日本,比華國更講究茶道,這家茶館的茶都是現做的,必要的流程工序一道都不能少,賣的價格那麽貴,自然要對得起客人。”


    “上的慢也好,待會兒盧卡斯差不多要從hmv那邊趕過來了。這個黑家夥真有口福,隻要電梯下到七樓就直接有的喝。”瑪麗低聲笑道。


    “來了。”葉寒突然昂起頭,本以為是送茶的小二走近,待看清對方之後,頓時眉頭緊皺。


    “小心,這個服務員有問題!”葉寒朝同桌的其他人使了個眼色,三名隊員紛紛用眼角餘光瞥向那名緩步靠近茶桌的服務生。


    這家夥的穿著根本不是清風茶樓統一的華國複古風,他穿的卻是一套中規中矩的西餐廳服務生的背帶工作服。


    小夥子始終吭著頭,叫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他個頭不高,身形削瘦,雙手抱著一隻巨大的圓形托盤。


    托盤之上是一盤不明菜肴,之所以不明,不是因為這裏的人認不出,而是看不到!


    隻因托盤中的圓形餐盤上蓋著一隻半球體的金屬餐罩。


    這個銀光四溢的半球狀餐罩讓葉寒想到了“烤乳豬”之類的葷菜,往往為了保溫或是防止香氣泄露而蓋上一隻餐罩。


    當然也有高檔酒店純粹了菜的逼格高一點而特意在盤子上加一個蓋子,等服務員端上桌時掀開蓋子那一刻徒增一絲神秘感。


    但現在問題來了。


    “不是說別點吃的嗎?這東西誰點的?”華納不耐煩地望向那名外店服務員。


    “七樓不止一家茶館,還有很多其他餐廳,我有印象,其中有一家就是西餐廳。”葉寒低聲解釋道。


    四人所在的茶桌周邊沒有其他茶客,那名走錯店門的服務員明顯就是衝著這一桌來的。


    華納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裏麵是什麽鬼東西?小子,離遠點!把你手裏的盤子扔了。我們這裏不需要食物。”


    服務生吭著頭不敢直視華納的眼睛,隻顧走近,極其禮貌地喊道:“先生們好,我也不知道這盤菜是什麽,這是一位貴賓托我送過來的。他說……”


    “他說什麽?”葉寒打斷道。


    “他說要讓你們開開葷。”服務生終於抬起了頭,眼眸中清澈無比,似乎對手裏這盤菜也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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