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飄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很輕柔細膩,有一種凝神的感覺,我輕撇了一眼,在大堂的四個角各掛了一個陶瓷香爐。


    香爐不大,也就常人半掌,造型卻很禪意,一個月牙,下麵是一尊玉雕坐菩薩,球形的小香爐吊掛在月亮尖上,倒流香會順著月亮淌下,最後鋪在菩薩上,嫋嫋煙香中,禪意靈動,啟人心智。


    我暗自咂舌,這四尊香爐造型獨特,一看就是找能工巧匠專門定做的,隻請那四座玉雕菩薩,價錢就不會低,一座玉菩薩可以頂的上一輛中檔轎車了,9號院背後老板實力雄厚,可見一斑。


    <a id="wzsy" href="http://m.siluke.com">思路客</a>


    大堂內很多人都已落座,我敏銳的觀察到,雖然沒有人言語,但從我們踏進門檻的一刹那,多數人的目光就默默的掃了過來,盡管隻是一瞬而逝,但那看熱鬧的戲謔目光卻不加掩飾,我知道他們都在等著看龍山閣的好戲。


    我們也沒囉嗦,和趙牧之坐到一張空桌前麵,我心裏有些本能的發緊,也不知道一會抗不扛得住,小魚衝我笑了一下,而後擺弄小桌旁的茶具給我們泡茶,她手法講究,有一種大家閨秀的嫻靜和平穩,似乎是為了轉移我緊張的注意力,她拿著小壺問我:“識得這壺嗎?”


    我看了一眼,略微一皺眉,又細細觀察了一番,驚訝道:“宜興的紫砂?”


    紫砂壺其製作始於明朝正德年間,原產地在江蘇宜興丁蜀鎮,從明武宗正德年間以來紫砂開始製成壺,名家輩出,500年間不斷有精品傳世,屬於茶壺中的勞斯萊斯了。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又問了一句:“你再看看。”


    我納悶的端起來瞅了一眼,懷疑道:“周桂珍?”


    她搖搖頭:“顧景舟。”


    我心裏震驚不已,這兩位老師可都是宜興的名匠,如果這套茶壺出自他們手,那價格就要再翻上幾倍,我吸了口涼氣,小聲感歎道:“財大氣粗啊。”


    小魚分別為我們斟上茶水,衝著棋墩輕輕點了一下,我將視線轉移過去,仔細觀察,可這玩意我浸淫不多,沒啥研究,隻能看出木質不錯,卻分不出好壞。


    沒想到趙牧之卻在此時開口:“這圍棋墩是香榧木的。”


    “這就是棋盤尤物?”我納悶道,“你怎麽認識這東西的。”


    趙牧之平時很少關注鋪子裏的那些物件,有一陣我想找回點老板的尊嚴,要教他認寶,讓他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說俗物絲毫不感興趣。


    趙牧之夾起一枚棋子,落於棋盤,清脆悅耳,他輕輕摩挲著棋盤上的紋路,一臉享受,隨後感歎道:“榧木材質堅實牢固,紋理細密通直,色澤金黃悅目,即便是長期使用也不會變質生蟲,下棋時,棋墩更會散發著樹脂的清香,愛棋之人誰不想擁有一張屬於自己的榧木棋盤呢。”


    榧木棋盤十分名貴我是知道的,也正是趙牧之說的那些強大特性,使得香榧木成為了風靡圍棋界數百年的尤物,我沒想到的是一副性冷淡模樣的他也會如此癡迷,就豪氣道:“你也算咱龍山閣的半個賬房,不能虧待你,回頭買一個去,這錢我給你出了。”


    “二爺大氣哦,也送我一個唄。”小魚巧笑倩兮,這幅侍茶的怡然大方姿態,與素雅的旗袍裙十分搭配。


    我剛想點頭,不過看到他倆這樣,心裏突然有些發毛,還是忍不住試探著問了一嘴:“多少錢?”


    “不貴,兩個四十萬。”趙牧之喝了一口茶。


    我尼瑪……


    我麵無表情的看向他倆:“圍棋講究修身養性,棋盤隻是形式,太過關注,反而落了下乘,不好不好。”


    經過這個小插曲,我心底多少放鬆了一些,思路也開始清晰起來,隨著閑聊,我也默默的觀察周圍的人,這時,一雙腳在我們旁邊停了下來,我抬頭望去,是一個穿著板正黑西服,留著一頭藍頭發的小子。


    我們互相愣了一下,這麽顯眼的藍頭發可讓我記憶深刻,正是前一陣子找韓靜在酒吧見過的那個不知名小物流經理。


    他皺了一下眉,而後露出驚訝的神情,顯然也認出了我,今天能在這相遇,這家夥顯然也是這條道上的,隻是這麽年輕沒聽說過啊,我心裏忍不住暗想。


    物流經理……難不成是專門走貨的?


    有很多大鋪子走貨是無法通過正常的物流的,所以他們會自己投錢,成立私人的物流公司,明麵上拿下了運輸許可,平時走走普通貨,私下裏也可以運自家的東西,十分便利。


    我示意他坐下說話,這個節骨眼敢單獨過來找我,到底是哪家鋪子,我心裏狐疑,忍不住用眼神詢問趙牧之,他卻搖搖頭,表示也不清楚。


    藍發小子猶豫了一下,臉色古怪的坐在桌前,我們互相審視了幾秒,他才將信將疑的試著開口:“二爺?”


    “嗯。”我等他下文。


    他愣住了,似乎在做強烈的思想鬥爭,好一會才搖頭笑了笑,小魚適當送過茶杯,他點頭致謝,端起來喝了一口,平複道:“沒想到你就是二爺,怪不得滴血蓮花送的那麽幹脆,我事後也沒琢磨透。”


    我啞然失笑:“沒,當時也心疼的不行,隻是憋住了,回去痛罵了自己好久。”


    他放下茶杯,“沒想到第一次見麵是以那種方式,真有意思,那我正是介紹一下自己,我叫曹玄黃,來自上海。”


    我和小魚對視一眼,心裏都很震驚,這家夥是家主那一脈的?


    同時我聯想到了更多,家主那一脈的人怎麽那麽早就到了北京?兩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太過相近,是這家夥本身就來北京辦事情,順到被留下來了,還是……早有安排?


    他盤坐在蒲團上,上身向我這邊傾了傾,語調不大,不過也沒有刻意背著其他人,開口道:“家裏老人沒來,不過讓我帶一樣東西給你。”


    大部分人不識得曹玄黃的身份,不過有一些人早已聞到了信息,聽到上海,便已猜出了他的身份,都格外關注過來。


    曹玄黃說罷,緩緩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向我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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