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後,滿身是傷的秦慕兒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此時,她距離混亂天都還有不過五天的路程。幸好當日歡休帶她走得夠遠,不然她這條命早在幾天前便丟了。


    劍門的人在她後麵追得很緊,雖然出來追殺她的都是結丹初期弟子,但對付一個秦慕兒也是綽綽有餘。靠著隱匿之術,她這些天躲過了不少人,也有被發現,不得不與他們交手的時候。


    其實她覺得自己還算幸運,碰上的都是些普通弟子,如果遇到了嶽澤那種七劍弟子,她恐怕就沒那麽輕易的逃掉了。


    本來因為歡休的附身她就受了極重的內傷,再加上與人交手在身上留下的那些外傷,她繼續趕路隻會讓傷勢更重,甚至因此喪命。


    所以就算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她也得停下來先治傷了。


    好在她這一路上已經甩掉不少劍門弟子,仍舊追蹤在她後麵的人並不多,躲起來的話,隻要小心被發現的可能性不算太大。


    最後,她選了通天之路上的瓊天城作為落腳點。所謂通天之路與水族的龍門一樣,都是上古留下的傳說,據說走完通天之路的人能肉身成聖。不過上古已逝,近古再無聖人,世上早已無仙聖之說,這條路最終也隻變成了商道。


    她聽說過,雲海商會的商船有時候會在這裏停留,如果能夠遇到,回天都城應當更容易些,但這個隻能看運氣了。


    交了兩塊下品靈石,守城衛士便把她放了進去。她在城裏轉了一圈,並沒有選擇客棧,而是花了十塊下品靈石在築基修士的住宅區裏租了一個屋子。


    瓊天城算是通天之路上僅次於通天城的大型城池了,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修士經過,有許多人會在這裏逗留一段時間,客棧收費不便宜,所以大多都會像她一樣花幾塊靈石租用一個月的屋子。


    這些事還是在天都城的時候,跟雲海商會分會裏的夥計聊天時候知道的,那些對外界並無太多了解的劍門普通弟子們,恐怕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有了落腳之地後,秦慕兒大多時間都在療傷,傍晚的時候會喬裝出去轉一圈。來到瓊天城第二天,她就在城中發現了劍門弟子的蹤影,他們都住在城中的一家客棧裏。跟蹤了他們一段時間後,她發現對方似乎並未察覺到她停下了腳步,他們應當隻是在這裏暫時歇腳的。


    她在進城之前,的確是做了些布置,想必能夠將追兵引走一些,希望不會有人看出來就好。


    在秦慕兒離開後不久,瓊天城中又來了一批劍門中人。與其他隊伍不同的是,他們帶隊的是望劍峰的囚長老,這隊伍中有七劍弟子中的六位,還有薛月。


    如今,邪劍失蹤,秦慕兒被查出魔門身份,如果他能夠擒住秦慕兒,最有可能頂替邪劍成為七劍長老之一。


    囚長老他們也看見了秦慕兒留下的那些線索,但他畢竟經驗豐富,直接帶人來了瓊天城,並判斷她一定還在城裏。


    “師父,秦慕兒真的會留在這裏麽?”進了城之後,薛月有些不太肯定的問。


    “嗯,可能性很大,她身上傷勢不輕,如果不找地方療傷很快就會被抓住,我想她一定不會放過這麽一個絕佳的地方。”


    隻有瓊天城裏才有她需要的能夠快速療傷的丹藥,而城外對她來說恐怕更危險一點。


    “哼,如果她真的進了城,那這裏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薛月對囚長老十分有信心。


    嶽澤聽了他們二人的話也沒有任何表示,沉默地跟在眾人身後。這些天,他心情一直很差。師門從小就教育他,魔門中人殘忍嗜殺,遇到之後要立即格殺,不能被他們迷惑,可他現在對於師門的話產生了懷疑。


    或許,他就是被迷惑了吧。


    他不懂,秦慕兒隻是“被迫”進了劍門而已,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劍門的事,而門派竟然會派出這麽多人,隻為了追殺修為隻有築基五層的她,因為她將來可能威脅到門派。


    他曾經問過幾位師兄弟,他們畢竟與秦慕兒相處了很長時間,或許有人會理解他的想法。但他們卻說秦慕兒遲早會成為劍門的敵人,如果現在不殺了她,她一定會殺回來的。


    也許他真的錯了?


    先動了殺念的明明是門派,被追殺的那個明明是弱小的一方,這就是他一直信奉的道麽?嶽澤很迷茫,他不確定自己的路是不是對的。


    “嶽澤。”


    “囚師叔有何指教?”雖然思緒依舊混亂,但嶽澤臉上並未表露出半分異樣,在囚長老麵前恭敬如常。


    囚長老臉上帶著冷笑,之前嶽澤出言頂撞他的事,他仍然記在心上呢,不就是銀劍看好的弟子麽,竟敢對他無禮。


    “我記得秦慕兒在門派的時候,與你最為親近。”


    “是的。”嶽澤對此絲毫不加否認。


    “那麽你對她一定很了解了。”


    “我對她的了解不會比其他幾位師兄弟多。”嶽澤很清楚囚長老話裏的意思,他這一路上對自己的擠兌自己從未辯駁過,現在又要開始了麽。


    “恐怕不是這樣的吧嶽師兄,秦慕兒當時可是跟你走得很近,難道你就沒察覺到一絲異常?”沒等囚長老開口,薛月就插了進來,她早就看不慣嶽澤之前對秦慕兒的百般照顧了,現在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嶽澤眉梢一挑:“薛師妹有話不妨直說,如果不方便跟我說,回了門派還可以跟門主甚至太上長老說。”


    “嶽師兄言重了,小妹我可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對她特別照顧,而且還為她說了不少好話,莫不是師兄其實對秦慕兒有些別樣的心思?”


    嶽澤被她這話氣的笑了起來:“說到特別照顧,我對薛師妹你照顧的似乎更多一點吧,我記得薛師妹還央求我傳你銀劍峰的天離劍法,甚至威脅過我,如果不傳你劍法就對師父說我非禮你。薛師妹一個外人,從我手中習得劍法,我對你算不算特殊照顧呢?”


    “你,你胡說,我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薛月聽到嶽澤提起這件事,臉色頓時變了一下。


    嶽澤的耐性已經被這父女倆磨得差不多了,他隻是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囚長老也清楚嶽澤平時脾氣還算不錯,這一路上都未曾與他頂嘴,如今說出這話來,就意味著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要是真跟他撕破了臉,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瞪了薛月一眼,咳了兩聲:“行了,你們都是師兄妹,何必因為這點小事鬧得不愉快。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吧,這些天你們也累了。”


    囚長老在前麵走,薛月在後麵邊走邊偷看嶽澤臉色,她當時聽說銀劍峰的天離劍法威力極大,所以去纏著嶽澤,誰知學來之後被父親給了一巴掌,讓她以後不準再打這個劍法的主意。


    後來她才知道,雖然自己隻是學了劍招,但其實已經犯了門規,要是嶽澤說出去,她難逃責罰。至於教她劍法的嶽澤,他師父就是劍門的執法長老,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徒弟受到委屈。


    今天自己隻不過說他對秦慕兒有別的心思,他就惱羞成怒舊事重提,說不定真被自己說中了呢。


    不知不覺,來到瓊天城已經過了四天。這些天秦慕兒幾乎沒有出去過,所以並不知道囚長老一行人進了城,並且在城裏到處找她,甚至去各個賣靈藥的鋪子打聽過。


    那些店主得知他們是劍門弟子,也都十分客氣,也幸好秦慕兒並未出去買療傷丹藥,否則的話早就被他們發現了。


    原本她身上是有一些丹藥的,而且品質也都不錯,但吃過之後她發現,那些丹藥根本治療不了自己的內傷。她的經脈強韌程度是普通修士的幾倍,吃了那些丹藥後還沒有將經脈接上就又被震開,說到底還是藥性不足。


    但是她手裏的丹藥已經是玄階上品的療傷丹藥了,外麵鋪子賣的也差不多都是這樣,除非她能夠得到地階中品以上的丹藥,說不定會對傷勢有用。


    可地階的丹藥哪有那麽容易得到,當初她在天都派的時候,連天都掌門手裏都沒有幾粒地階丹藥。


    這幾天因為經脈有震開幾次,導致她內傷再度加重,用不了幾天,她怕是就堅持不住了。


    就在秦慕兒忍不住心生絕望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的很輕的敲門聲。此時已經是深夜了,怎麽會有人敲她的門?


    “誰?”秦慕兒愣了一下,匕首緊握在手裏,悄聲走向門口,她的身影也在漸漸虛幻。


    問了之後,門外並無回答,用神識探查竟然也沒人。隔了好一會兒,她站在門邊,輕輕將門推開一個縫隙。外麵隻有一塊玉簡,似乎……是傳音玉簡?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神色幾經變換,最後還是將玉簡撿了起來。這東西她並不陌生,因為之前她也收到過同樣的玉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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