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跟在我身後,進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王憶涵,倆丫頭一大一小,目光正好碰觸到一起。臭丫頭見到是比自己年紀還小許多的孩子,自然不會同見到大人一樣感覺到畏懼和害羞。她盯著王憶涵看了好幾眼,似乎對小丫頭很感興趣。


    不僅是林玥,包括我或者是很多人見到王憶涵的第一刻,應該都會對小丫頭很感興趣吧?矮矮的身高,小臉頰肥嘟嘟的,姣好麵容鑲嵌一雙亮麗、大的離奇的眼睛,簡直惹人喜愛極了。


    隻可惜,因為家庭關係的心裏陰影使她比平常孩子更排斥陌生人,要不然,小丫頭定然要成為人見人愛的明星小公主。


    我牽著林玥坐下,王老爺子拿碗筷走了進來。我鬆開林玥的手,連忙起身接過老爺子手中的一摞碗。轉身放下碗,卻發覺就這麽眨幾下眼的時間,林玥已經挪動凳子坐在了王憶涵身邊。


    王老爺子彎腰從床底下翻出一瓶伊力特,放到桌麵,他隨之坐在凳子上,雙手扶著膝蓋好似運動過後費勁的喘著大氣,“唉,這身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做幾個小菜都像是幹了很累的活。”


    我眼睛從林玥身上抽離,轉頭看著老爺子蒼老發紅的臉,胸口不由有些難受。他一大把年紀,本該是看著兒子成家養兒育女,然後坐享晚年清福。但現在,他不僅沒享受到普通老人最基本的待遇,反而還要起早貪黑擺攤賣菜,照顧一個年僅才五、六歲,正值要教育和學習的小女孩。


    他內心到底該是積壓了多少年沉澱下來的苦啊?


    我將碗筷先遞給王老爺子,苦笑道:“哪有,老爺子你神采奕奕,看起來還年輕著呢。[]”


    王老爺子快心一笑,單手接過碗筷,指著我搖了搖頭,喃喃道:“你這孩子...嘴還真是甜。不過老頭子我知道自己身體幾斤幾兩,唉,也罷,也罷,先吃飯。”說罷,老爺子夾起一塊肉,顫巍巍的放到了臭丫頭麵前的碗中。“丫頭,爺爺這沒什麽好東西,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玥小心翼翼看了老爺子一眼,一句話沒說,慢慢拿起筷子埋頭就開始動著小口開吃了。我對她凳子腿輕輕踢了一下,這丫頭怎麽這麽沒眼色,老爺子給她夾菜,咋都不知道說聲謝謝?!


    林玥感受到動作,抬頭迷茫的看了看我。


    我裝作摸鼻子,掩口小聲的說道:“你個死丫頭,王爺爺給你夾菜,你就不知道吱個聲,說謝謝啊!”


    聞言,臭丫頭輕皺眉頭,委屈的撅起嘴唇看著我,手持筷子僵在碗中,也不敢再繼續低頭吃東西了。


    我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這丫頭,平時和我鬧那膽子可是肥的要命,現在讓她說聲謝謝怎麽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樣?


    老爺子年紀雖大,腦袋可能有些不靈光。但幾十年下來大大小小還是積累不少閱曆,他很快就看出了我和林玥的端倪,我暗忖他也有可能是聽到了剛才我刻意壓低聲音的話語。老爺子吃下一塊肉,咽入肚中咂吧咂吧嘴,笑著說道:“小陽,丫頭還小,沒什麽大礙的。”老爺子說著,望林玥看去,又給她夾了一塊肉,眯著眼說道:“不過,我倒是越看越喜歡這丫頭。”


    “呃...嗯嗯。”我尷尬的撓頭笑道。


    得到王老爺子的‘庇護’,林玥倒是壯大不少膽子,臭丫頭幽怨的回瞪了我一眼,隨即臊紅著小臉,衝老爺子靦腆一笑,輕輕叫道:“謝謝...王爺爺。”


    “好,好,乖女孩兒。”聽到林玥說謝謝,王老爺子頓時笑的合不攏嘴,他這次給林玥和王憶涵各自夾了個雞腿。接而又想給我夾菜,我連忙將碗抬起來迎著他。老爺子將雞肉放到我碗裏,收回手舉起了裝酒的瓷杯,“小陽,陪老頭子碰一個吧?”


    “啊...好,老爺子。”舉起酒杯,我抿了口下肚,頓時感覺腹中如火燎過一般,這伊力特度數似乎還挺高...起碼有50度以上。


    “嗯...”老爺子也抿了小口,他放下酒杯,夾了一塊雞肉,隨即喃喃道:“我這兒,好幾年都沒有來客人了呢。小陽,來,陪老頭子再碰個。”


    “呃...好。”老爺子感歎觸情,似乎來勁了,他舉起杯子,和我一個接著一個碰。


    二十一世紀,不沾酒不沾煙的男人寥寥無幾,而我,則就是那其中的男人之一。對於酒和煙,我平時很少接觸,加上自我控製力較強,要不然早在韓宇那‘井’貨的教唆下染上煙癮了。


    老爺子年紀頗大,但酒量似乎挺厲害,幾杯下去,我明顯感覺到頭有些暈乎,而他幾乎和沒事人一樣。老爺子欲要再催我碰一杯,我連忙伸手叫停,“老爺子,你真當是寶刀未老,海量!我頭有些暈,緩會兒再喝吧...”


    “好吧。”老爺子笑著放下了酒杯,應聲道。


    “......”


    終於可以消停會兒,我暗自歎了口氣,舉起筷子夾了個調味的泡椒,試圖用辛辣來緩解一下犯暈的腦袋。一顆泡椒下口,口腔頓時火熱火熱,我瞬間清醒不少神,腦袋也沒有剛才那麽暈乎了,


    光顧著和老爺子碰杯,身旁的林玥都被我忽略了良久。先前看她吃飯,拘束的筷子隻敢在麵前的兩盤菜中徘徊,不知道她能不能吃飽?想著,我將沉重的腦袋往坐轉去,看清楚林玥時,我詫異的揉了揉眼睛。


    我酒喝多了?又開始犯迷糊啦?


    林玥居然在喂王憶涵吃飯?


    這丫頭竟然能這麽會兒就化解掉了王憶涵對人的排斥?


    林玥帶給我驚訝的同時,又給我捎上一些自卑感。先前我想著法兒親近王憶涵,小丫頭完全不理會我的情。這會兒輪到林玥,卻那麽快就接受了她,還真是受到了小小的打擊呢。


    不過,看到林玥如鄰家大姐姐一般端著小飯碗,細心的喂著王憶涵,我不由又感覺到絲絲欣慰。不知不覺,臭丫頭在我沒有覺察中,偷偷長大了不少......


    林玥越來越像個小大人了呢。


    “涵涵,乖...張口...”林玥用舀起一小勺米飯,小碗托在下麵,遞到王憶涵麵前。小丫頭很聽話的張開小嘴,哈的一下全部給吞入了口中,腮幫微鼓,她邊咀嚼著米飯,邊呆呆的看著林玥。


    林玥莞爾一笑,誇獎道:“對...涵涵真聽話!”


    我怔怔的望著她們,倆丫頭...這畫麵看起來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林玥回頭見我在盯著她們看,對於剛才我的責備臭丫頭記恨在心,她直接送給我一張臭臉,不滿的揚起下巴,別過頭留給我一個小腦袋。


    嘿,這丫頭......


    也罷,看在林玥剛才細心照料王憶涵的麵子上,哥們就不跟她計較了,我好歹也是堂堂一七尺男兒,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臭丫頭,好歹也要回家關上門再教訓她。


    我給王憶涵的小碗裏夾了塊雞肉,小碗中突然落下塊雞肉,小丫頭抬頭好奇的朝我看過來,我衝她和藹的笑道:“小丫頭,吃吧....”


    王憶涵撇撇小嘴,將碗直接推到了一旁。她轉頭看向眼底滿是笑意的林玥,伸手扯了扯臭丫頭的衣服。“姐姐..飯...飯......”


    “......”我風幹在原地。


    這孩子...還真是下的了心傷害我這個uncle的幼小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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