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笑嗬嗬地非要和我握手:“田老弟,咱倆初次合作就這麽順利,以後肯定有大錢可以賺。--不知道田老弟的生意重心在哪裏?”


    我說:“主要還是在國內,偶爾也有港澳台的。”


    老謝臉上笑開了花:“那好啊,咱們中國人的錢最好賺了,以後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打電話,沒有我老謝辦不成的事!”


    做為試探,我問他有沒有能治療靠近陰靈就頭暈的症狀,把我的情況對他說了。老謝說:“這種情況一般都發生在陽弱陰盛者身上,比如女性、重病者或天生陰性體質的人。那對雙胞胎兄弟歌星我很熟,他們家中供的古曼都是屬陽的天童,沒有屬陰的人童和地童,不然你連大門都進不去。等過兩天我給你弄一把限量版滅魔刀來,保證有效果。”


    道過謝之後,坐在從曼穀回羅勇的大巴車上,我心想這個老謝還真能吹牛,居然敢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連方剛也沒這麽誇口過。我邊想邊仔細觀察手裏的這條佛牌,再與手機上的圖片進行對比,確實很像雙胞胎。正看著,我忽然發現墜牌的透明玻璃殼縫隙之間有些半液體滲出來,還是濕的。用鼻子仔細聞,還有一股膠水的味道。


    我覺得很奇怪,雖然佛牌的扣殼基本都是用強力膠粘成,但這條佛牌是老謝以前就從阿讚忽手裏請到的,放置就算沒有幾個月幾年,起碼也得十幾天吧?不可能連膠水都沒幹。我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幹脆掏出瑞士軍刀,把殼子用力撬開,裏麵的紅眼派燙法相一般都是用泥土捏製成的。我用食指的指肚稍微用力一摸,果然,泥土都還沒幹透。


    他媽的!我在心裏大罵,好個老謝,這家夥居然按照我提供的照片連夜趕製了一條佛牌出來!這條佛牌原料加人工,總成本不到一百塊,而我居然付了一千塊人民幣給他。最可氣的是,到現在我才想到一個問題:反正隻是用來調包湊數的假牌,又不需要有什麽效果,我為何不去飾品店甚至地攤找原料,然後自己組裝?


    我恨得真想買塊豆腐撞死,心想你好歹也幹了兩年佛牌生意,居然這麽容易就栽在別人手裏,也算是夠二的。就算花錢買個教訓吧,以後可以時時提醒自己,遇事腦子要多轉幾個彎,多想幾條路,免得再犯今天這種低級錯誤。


    回到家後,我找出強力膠把佛牌重新粘好,再用快遞發給小關女同學的家庭地址。


    在等待消息的這幾天,我去曼穀醫院看望方剛,聊天中我告訴他,那樁沒錢拿的善後事件已經處理好了,我自己做了一條幾乎完全相同的佛牌,已經寄走了。方剛點點頭:“能自己動手搞定那再好不過,可以省很多錢啦!”


    中途我接了個電話,客戶口述地址要我記錄,我就從口袋裏掏記事本出來寫東西,同時帶出幾張名片來。方剛躺在床上閑著沒事,就拿起那幾張名片翻看,忽然他眼睛圓瞪,指著一張名片質問我:“這張名片你是從哪裏來的?”


    掛斷電話,我看到方剛拿的是老謝那張名片,就把在阿讚師父家裏遇到老謝的事說了。方剛捏著名片一角指著我的鼻子:“你沒和他做生意吧?”


    我看到方剛的臉色不太對勁,就支支唔唔地說沒有。方剛是何等狡猾,立刻看出我沒說實話,在他的追問轟炸下,我隻好來個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供了。方剛捏名片的手直哆嗦,青筋都起來了,幾次想要說什麽卻又咽回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又有點像便秘。


    “你也認識這個老謝?”我問。


    方剛用力把名片扔出去,怒道:“記住,以後不許找這個家夥合作佛牌生意,不光佛牌,還有古曼童、養小鬼、解降落降,就連飲料香煙也別找他買,懂了嗎?”


    有這麽嚴重?老謝不過這個和你我一樣的佛牌掮客,上次的事雖然這家夥動了手腳,但我自己想問題不周全也有原因。無奸不商嘛,我並沒有多麽地怨恨老謝,反而覺得他頭腦更靈活,很是羨慕。方剛從我的眼睛裏看出幾分敷衍,就恨恨地說:“他媽的,就知道你早晚會遇到這個鬼東西。我的話信不信由你,以後千萬別跟他合作,不然他早晚會連你也給賣掉!”


    我笑著說:“沒那麽嚴重,我又不是傻子,你就安心養傷吧,別的事少操心。”方剛靠在枕頭上,不甘心地瞪著我,那眼神相當複雜,嘴角似乎還帶著幾分嘲笑。


    兩天後,小關的女同學在qq上給我留言,說已經成功把小關脖子上那條佛牌給調包了,小關暫時還沒發現真假,她問我這條佛牌怎麽弄。我指示她用直郵的方式把佛牌寄給我在泰國羅勇的地址,由我來處理它,同時讓她告訴小關的家人,要密切留心觀察小關的言行舉動,看有沒恢複的跡象,隨時通知我。


    一個星期後,好消息傳來,小關的行為異常現象開始減弱,願意和爸媽正常交流,後來聽說自己曾經拿刀把同學砍傷,居然被自己的行為給嚇哭了。[.超多好看小說]


    當我從郵政公司把包裹拿在手裏的時候,這頭就開始疼了,但我心裏反倒長籲一口氣,因為這至少證明陰靈還附在佛牌中,而不是已經轉移到小關身上,那可就麻煩了。打開包裹將佛牌取出來看了看之後,就找塊紅布把它包好,再裝進塑料袋內放在表哥住宅樓下的倉庫裏。我給方剛打電話,讓他幫我聯係一位能與處理陰物的阿讚師父。雖然小關的事多少讓我把心放回肚子裏,但那條怨氣衝天的佛牌總得有地方安置,而且出於好奇,我也想同時弄清楚這個佛牌的來曆。


    那時候方剛正在給腳踝拆線取鋼釘,怎麽也不接電話,後來回複給我也很不耐煩,聽語氣看來沒少遭罪。我也不好多打攪他,就又想到了老謝。之前方剛對我認識老謝一事反應很激烈,也不知道他倆之前是不是有什麽過節,以方剛的精明,應該不會被老謝坑,但也說不好。畢竟方剛都是把錢賺在明處,而這個老謝看來更沒底線,滿嘴沒實話。


    可我認識的上遊也隻有方剛和老謝這兩個人,於是隻好給老謝打電話過去。我剛說了句“有個事想找你辦”的時候,這家夥連什麽事也沒問,就立刻滿口應承,看來是職業病,已經習慣了大包大攬。在聽了我的講述之後,老謝說:“沒問題,價錢給你算便宜點,一萬泰銖,怎麽樣?”


    一萬泰銖折合人民幣已經有兩千塊了,再加上之前買佛牌的錢,總共三千,付出可謂不小。這樁生意不但沒錢賺,而且還得倒搭錢,要是讓方剛知道又得臭罵我一通。但已經走到這步,要幫人就得幫到底,當初我家也是從窮時候過來的,所以對窮苦者總是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我又不敢把佛牌埋到野地裏,搞不好惹得陰靈發怒,附在我身上可就遭了,於是我同意了。


    和老謝約好在曼穀以東的某個地方碰麵,我剛到地方,就看到他從遠處跑過來。我覺得老謝這人很奇怪,長得比較胖,大熱天跑得氣喘籲籲、渾身是汗,卻仍然隻乘大巴車四處辦事,自己連輛舊汽車也沒買。在他的帶領下,我倆乘出租車來到某位阿讚師父家裏,當時我記憶最深的,是這位阿讚房間中放著好幾幅年輕女人的黑白照片,看打扮像是一名新娘子。


    趁助手和阿讚交談的時候,老謝低聲告訴我:“這照片中的女人是阿讚師父的鄰居,出嫁當天因車禍而死,怨靈不散,所以被師父收留在家裏,專門幫助他通靈的。”本來我還沒什麽感覺,可經老謝這麽一說,再看那幾幅黑白照片,卻覺得這個女人越看越恐怖,渾身發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老謝和阿讚師父交流了一會兒,告訴我阿讚師父可以通過人的身體來通靈,就能知道佛牌中的陰靈到底是什麽來曆,或者有什麽心願。他讓我把這塊紅眼派燙戴在脖子上,我問老謝:“這樣對我不會有什麽危險吧?”老謝笑嗬嗬地說當然不會,你隻是個通靈的載體而已,放心吧。


    阿讚師父開始施法,整個過程中我一直在頭暈和疼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清醒過來,看到助手滿臉滿紅,還連連咳嗽,而老謝和另外一個男子警戒地守在我身邊,像在看管犯人似的。我問怎麽回事,老謝無奈地說:“通靈的過程很順利,那個陰靈用你的身體把來曆都說了,可過程中你突然發瘋,差點沒把阿讚師父的助手掐死。師父說要另外施行別的法術,才能把附著在你身體中的陰靈給驅出來,不然它以後就會纏上你。”


    我大怒:“你剛才不是說沒危險嗎?”


    老謝滿臉無奈加歉意:“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嘛,機率很低的,唉,沒辦法。不過也沒太大問題,我會跟阿讚師父說,少收你一些費用。”


    雖然老謝那無辜的表情很逼真,但我還是嗅出了幾分異樣,如果沒猜錯的話,又被這死胖子擺了一道。老謝看出了我的火氣,連忙去和阿讚師父商量,最後告訴我,以他和阿讚師父的交情,幫我講到最低價,隻需一萬泰銖。我恨得想揍老謝那張肥臉兩拳,但看到老謝那真誠得像純淨水似的笑臉,我又泄氣了,同時又非常佩服老謝在生意場上的表演才能。別說我,這一點就連方剛也做不到。百度搜索


    我幾乎把牙給咬出血,顫抖著把兩萬泰銖鈔票交給老謝,阿讚師父又替我重新施法,頭終於不暈了。阿讚師父對我說:“這條紅眼派燙中的陰靈生前是烏隆人,佛牌也是他戴了幾年的。死後送到火葬場,但是在火化之前,被無良的火葬場燒屍工把全身衣服都給扒光,那條佛牌也被燒屍工拽下來,隨手放在死者衣服口袋裏。死者怨氣未散,就在屍身被火化之前,把自己靈魂附在佛牌上。”


    聽到這裏,後麵的我猜也能猜得出來,肯定是那件口袋裏有佛牌的衣服被燒屍工集攢起來,連同很多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賣給專門收舊衣服的販子,走出國境後又一路被走私運到中國北方,最後被倒黴的小關的父親給買去。


    老謝走過來,笑嗬嗬地拍著我的肩膀:“田老弟,你放心,這條紅眼派燙中的男性大靈已經被阿讚師父施法封住,今後不會再有麻煩了。”我心想當然,說不定那條佛牌過幾天就會被你再賣給別人,白白賺上幾千人民幣,但我的臉上還得擠出笑容,以免讓老謝更加笑話。


    告別老謝回到羅勇,我心裏這個憋氣,先在qq上和小關的女同學聊了一會兒,小關那邊倒還有些好消息,先是女同學偷偷拿出自己多年積攢的壓歲錢借給小關父親,然後是小關在恢複正常之後和父母帶著錢去看望被砍傷的同學,好容易獲得了對方的原諒,同意不起訴小關。最後學校也在雙方父母的請求下撤回對小關的開除決定,結局還算不錯。至於那幾萬塊錢小關家什麽時候能夠還清,我就無能為力了,畢竟在這件事上我也搭進去好幾千塊,相當心疼。


    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老謝那張掛著和善又真誠笑容的肥臉一直在我腦海裏浮現,怎麽都趕不走。我做佛牌生意兩年出頭,和方剛大大小小也有幾十次,從第一次跟方剛見麵起,我就知道他是個愛錢如命的人,甚至很討厭他。方剛不但每樁生意的錢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就連谘詢也一樣收費,就差在我麵前放個屁也朝我要錢了。可現在回想起來,在這兩年當中方剛居然一次都沒有坑騙過我,從來沒有,他會把錢賺在明處。但這個老謝正相反,我和他隻合作兩次,兩次都栽在他手裏,並不是我有多笨,而是完全沒防備。


    想起之前方剛對我說過的那番話,現在才知道這老哥們的良苦用心,不過還好,損失不大,就當花錢買個教訓,以後不和老謝辦事就行,除非他把錢從我口袋裏偷走,否則沒門。心裏這麽一想,我感覺舒服多了。


    方剛從曼穀醫院出來後回到芭提雅的家裏休養,這家夥長年光棍一條,身邊連條狗都沒有,生活很不方便。可他又不習慣找保姆,我去看望他的時候,順便從附近的服務公司找了個中年男保姆來照顧他的日常起居。方剛對我很不滿意,說就算找也要找個女人吧。我說找個女人來又怎樣?受傷不能幹那事,否則對傷口不利。萬一你看上人家可又無法得手,那不是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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